浅谈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

陈佳

[摘 要] 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的产生有着深厚的理论基础、社会经济基础、政治基础和思想文化基础。其基本内容主要是追求妇女在参与革命、经济地位、政治地位、接受教育、婚恋问题、家庭地位等方面获得与男子平等的权利。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承上启下、与时俱进，对国家、社会和个人而言都具有宝贵的现实价值。

[关键词] 毛泽东 男女平等思想 内容 现实价值

毛泽东高度重视妇女问题。他深切同情和关怀饱受压迫的妇女同胞，大力提倡男女平等，以实际行动为实现男女平等做出不懈努力。男女平等是毛泽东妇女解放思想的核心内容。

一、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产生的基础

首先，理论基础是马克思主义妇女观。马克思从人类解放之高度认识妇女问题，认为实现男女平等首先要实现阶级解放，指出了妇女受压迫的根源是私有制。马克思主义认为妇女是社会变革的要素，社会进步程度可用女性社会地位加以衡量。毛泽东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的男女平等思想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为指导，提炼和吸收了其中许多精华。

第二，社会经济基础是长期以来的封建私有制经济。这一制度令妇女丧失经济地位，严重依附男性，甚至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毛泽东看到男女不平等的根本原因是妇女在经济上没能独立。

第三，政治基础是封建政治制度。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提出著名的“四权理论”，把妇女所受的压迫概括为政权、族权、神权和夫权这“四权”压迫。他认为妇女所受的压迫实在太多，改善妇女地位、实现男女平等十分必要。

第四，思想文化基础是五四新文化对封建旧文化的冲击。长久以来“男尊女卑”陈旧思想根深蒂固，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妇女谨守“三从四德”受尽封建礼教压制。五四新文化运动大力提倡新思想反对旧文化，大大促进毛泽东男女平等观念的成长成熟。

二、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的主要内容

1.参与革命上男女平等。妇女是社会变革的要素，毛泽东大力主张妇女参与革命，他认为女子参与革命斗争的勇气和能力不输男子。抗日战争期间妇女支援前线热情高涨，从做草鞋、织布、纺纱到投入农业生产，保障了大后方的物质基础，很多妇女还从后方走向前线奋勇杀敌，彰显巾帼气概。民主革命斗争中出现了许多像向警予、杨开慧、赵一曼、刘胡兰等女英雄，她们为了革命事业不惜个人安危，可歌可泣。“妇女占人口的半数，劳动妇女在经济上的地位和她们特别受压迫的状况，不但证明妇女对革命的迫切要求，而且是决定革命胜败的一个力量。”[1]p3她们是革命战争一支庞大队伍，是“突起异军”，更是“半边天”，毛泽东认为做好任何事都离不开女子，妇女站起来时革命胜利也就指日可待，革命战争必须运用好这笔巨大的人力资源。基于妇女受压迫的现实，毛泽东实事求是地把妇女解放和阶级解放紧密结合，他在1932年6月签署的苏维埃中央政府《关于保护妇女权利与建立妇女生活改善委员会的组织和工作》的训令中强调：“劳动妇女的解放与整个阶级的胜利是分不开的，只有阶级的胜利，妇女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1]p4-5可见，男女平等与阶级解放相辅相成、不可分割，妇女解放与中国革命发展相生相存、互为依托。

2.经济地位上男女平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毛泽东充分认识到经济原因是妇女深受压迫难以翻身的总原因，主张给妇女独立的经济权力。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是参加生产劳动，毛泽东鼓励妇女参与生产、参加劳动，他为1949年召开的中国妇女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题词：为增加生产，为争取民主权利而奋斗。同年为《新中国妇女》创刊号题词号召全国妇女“团结起来，参加生产和政治活动，改善妇女的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

毛泽东倡导男女同工同酬，在《问题研究会章程》中对男女同工却不同酬问题进行了专门讨论，呼吁社会实行同工同酬原则。合作化时期他专门批示“使全部妇女劳动力，在同工同酬的原则下，一律参加到劳动战线上去”[2]p495，“要发动妇女参加劳动，必须实行男女同工同酬的原则”[2]p518-519。1954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确规定：国家保护妇女的权利和利益，实行男女同工同酬。

毛泽东十分关心妇女土地所有权问题，从《井冈山土地法》到《中国土地法大纲》再到新中国第一部宪法，他一直坚持男女平均分配土地，保障妇女经济权利。新中国成立后建立起社会主义公有制，给了妇女展现才能的好机会，男女平等有了制度性保障，妇女地位极大提升。

3.政治地位上男女平等。“男子虽已脱离了农奴地位，女子却依然是男子的农奴或半农奴。她们没有政治地位，没有人身自由，她们的痛苦比一切人大。”[3]p240长期以来的男本位文化贬低妇女能力，排斥妇女参政，毛泽东则强调女子参政的特殊重要性。他在《问题研究会章程》中列举了女子教育、女子职业、贞操、恋爱自由等17个妇女问题，其中女子参政问题被放在突出位置。女子参政问题能否解决是妇女的其他问题能否解决之关键，妥善处理好此问题方可从根本上保障女子得真正之自由、平等。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积极维护根据地妇女政治权利。1936年中共中央组织部下发的《关于苏区群众组织的几个决定》大力倡导建立“妇女代表会”，主张将其建设成乡村社会“最民主的组织”。1937年，《陕甘宁边区党委关于妇女组织的决定》提出建立以村为单位的“妇女救国联合会”，中央组织部的《妇女工作大纲》强调参选村长、乡长的权利不是非男子莫属，乡村妇女也有。20世纪50年代我国出现妇女参政高潮，女县长、女乡长相当常见，鼓励了更多妇女积极参政，同男子一样为国家和社会发展出力，并在此过程中获得自我解放。毛泽东注意到全国人大和地方人大妇女所占比例较小，提高妇女政治地位需得从多方面努力，他认为女同志的比例至少要和男同志一样或者略超男同志也可以。

4.接受教育上男女平等。毛泽东看到妇女受压迫不能自由独立的一个关键原因是女子教育极度薄弱。针对轻视女子教育状况，1920年他在《女子教育经费与男子教育经费》中感叹：“尽起纳税义务来，女子和男子一样的‘尽’；享起教育的权利来，女子止当得男子二十二分之一。男子们呵！你们也太忍心了呵！”“有一千五百万女子的湖南，没有一个女子中学。”[4]p547五四时期毛泽东创办新民学会，发展一批女会员赴法勤工俭学，他在给赴法女学员向警予的一封信中殷切强调，“湘省女子教育绝少进步，希望你能引大批女同志出外，多引一人即多救一人”，“教育未行，民智未启，多数之湘人，犹在睡梦”[4]p529-549。他在第二次全苏大会作报告赞扬妇女脱盲热潮时说：“在兴国等地妇女从文盲中得到了初步的解放，因此妇女的活动十分积极起来。妇女不但自己受教育，而且已在主持教育，许多妇女是在作小学与夜学的校长，作教育委员会与识字委员会的委员了。”[5]p277当时苏区妇女编唱歌谣“工农妇女上夜校，读书识字开心窍；封建礼教全打倒，三从四德全勿要。”这充分展现广大妇女接受教育、追求男女平等的主体性特征。

毛泽东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鼓励女子读书学习，提高修养，做德才兼备的新时代女性。在其号召下，1939年7月成立的中国女子大学为革命事业培养了许多杰出女性干部。50年代还出现了大批夜校、夜大、识字班等妇女学习场所。他认识到妇女要真正得解放必须扫盲，不仅要上小学，还要上中学、大学。

5.婚恋问题上男女平等。恩格斯认为因爱情而结合的婚姻是人的权利。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严厉批判“公妻制”，认为妇女既非男人之奴隶也非男人之私有财产。毛泽东吸收了马恩的思想，针对我国封建婚姻制度，他强烈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腹为婚、童养媳等老一套，而主张以爱情为核心的自由恋爱、婚姻自主、节烈对等和一夫一妻。

1919年长沙女子赵五贞为反抗包办婚姻在花轿内自杀一事轰动一时。基于此，毛泽东痛批封建社会制度：“社会里面既含有可使赵女士死的‘故’，这社会便是一种极危险的东西……我们现在未死的人，还有这么多，我们就不能不预防这危险东西遇着机会随时给我们致命伤，我们就不能不大声疾呼，警觉我们未死的同类，就不能不高呼‘社会万恶’。”[4]p424-425他看到赵五贞自杀的罪魁祸首是残忍的封建社会制度。在破除封建贞节观上，毛泽民牺牲后，毛泽东劝弟媳朱旦华改嫁，朱旦华很为难，毛泽东告诉她正因为她是自己的弟媳才更该带这个头，让她不要有顾虑。1931年毛泽东签署颁发《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例》规定要废除封建包办、强迫买卖的旧婚姻制度，强调婚姻自由，女子结婚离婚都有自由。新中国成立后，他亲自主持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该法秉承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权利平等、保护妇女和子女合法权益的基本原则，是实现男女平等的可靠法律保障。

6.家庭地位上男女平等。毛泽东主张实行家庭革命，破旧立新，改革封建家庭制度。封建家庭制度下女子地位极底，常遭公婆刁难虐待，夫妻感情不受重视，公婆一旦对其不满，随时能让儿子休妻。毛泽东认为：“《礼记》上说的‘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子不得宜其妻’，便是丢脱儿媳的恋爱问题，专以媳妇干奴隶工作的铁证。”[4]p436女子不仅承担后继香火的重大任务，还被琐碎繁重的家务牢牢束缚，洗衣做饭、劈柴喂猪、纺纱织布都要做，宛如长工，苦不堪言。另外，女子常受谩骂殴打、经济控制或人身自由受限制等悲惨待遇。针对封建家庭感情淡薄的夫妻关系，毛泽东感叹：“婚姻一事除开烧茶、煮饭等奴隶工作以外，便只有那下等的肉欲生活。”[6]p436他号召受封建家庭生活禁锢的妇女们站起来勇敢地进行家庭革命，自尊自信自立自强，走出家庭，走向社会，冲破万恶的封建礼教与宗法制度罗网，彻底打破“四权”压迫，树立起独立人格。毛泽东亲自主持审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在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社会的和家庭的生活方面，享有与男子平等的权利。

三、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的现实价值

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承上启下、与时俱进，具有鲜活的生命力，是我们宝贵的思想财富，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对国家而言，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指引政府依据国情实行合理的妇女政策。毛泽东强调过，时代不同了男同志能做到的事女子也做得到，要积极维护妇女权利。2013年中国妇女十一大报告指出要大力实施巾帼建功、巾帼维权、巾帼关爱、巾帼成才四项行动。习近平总书记在同全国妇联新一届领导班子集体谈话时大力强调“三个平等”（即权利的平等、机会的平等、结果的平等），指出必须坚持男女平等的基本国策，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妇女发展道路，充分发挥我国妇女的伟大作用。2015年9月27日习近平主席出席全球妇女峰会，发表《促进妇女全面发展 共建共享美好世界》重要讲话，提出推动妇女和经济社会同步发展、积极保障妇女权益、努力构建和谐包容的社会文化、创造有利于妇女发展的国际环境4点主张，还强调中国将更加积极贯彻男女平等基本国策，发挥妇女“半边天”作用，支持妇女建功立业，实现人生理想和梦想。这高度重视了妇女地位，是对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的有效继承与发展，体现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同时提升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平等理念。

对社会而言，毛泽东倡导的妇女经济独立、男女参政平等、教育机会均等诸多内容，对于分析和解决现如今我国存在的农村和经济欠发达地区重男轻女、男女参政结构不合理、高等教育性别比失衡、就业领域女性受歧视等问题有重要指导意义。结合实际运用毛泽东男女平等思想的精华，有助于规范社会秩序，推进和谐社会进程，提升社会伦理道德观念，促进社会公平正义。

对个人而言，毛泽东主张的婚恋自由、家庭革命、一夫一妻等内容，在捍卫男女婚恋权利的同时，对于解决当前诸如家暴、重婚、婚外恋等问题作用重大，有益于个人婚姻美满和家庭幸福。我们还需不断学习和借鉴毛泽东的男女平等思想，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发挥好它指导作用，同时不断为其发展注入新鲜血液。

参考文献：

[1]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编.毛泽东主席论妇女[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

[2]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5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

[3]毛泽东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毛泽东早期文稿[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0.

[5]中共赣州地委党史工作办公室编.赣南人民革命史[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8.

责任编辑 马永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