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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的生长

时间:2024-05-09

徐璐

我很爱我长大的地方。有多爱呢?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很自豪地向别人报出它的大名——北京市光明小学。在那里,任由兴趣和想法天马行空。我在小学生涯里没有拿过一张成绩单,学校只发红花、红旗、火炬等各式印章,没有99分,没有60分,更没有第一名、第二名。老师之间有一套严格保密的印章等级标准用于信息互通,每种印章对应了学生的表现情况或能力水平。同时,老师也不会刻意规定作业的内容和形式,甚至在考试的时候,我们都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题目类型。我小时候的兴趣爱好是考古,也曾憧憬记者、律师的生活,或许是小学自由宽松的教学方式,让我一直对未知的事物抱有好奇心,这可能也是我今天能够走上科研道路的重要原因。

同样让我感到幸运和自豪的,还有我的家庭。3岁时,我得了一种疑难杂症——川崎病,每天都需要大量服用药物。医生对我父母说:“孩子太小,你们无法说动她自己吃药,直接把药片弄碎了,灌进去。”但我的父母一直认为孩子也是独立的个体,不同意医生的说法,坚持与我沟通。于是,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和我讲道理。他们成功了,年幼的我积极配合治疗一个多月,康复出院。正是因为父母从小对我没有过多约束,加上他们对我想法的尊重,自然地,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良好的沟通模式。我们很少吵架,而是摆事实讲道理;我们爱开家庭会议,一度还把过程拍下来,确保下次不再讨论重复的问题;我们会从当天所见所闻聊到国际新闻事件,从影视评析谈到社会现象,可以说对大千世界无所不谈,父母是我最好的朋友。

像一株幼苗,我渐渐长大。在看不到的地底下,家人、学校是小小的我纤弱却坚韧的根。破土之后,全凭我自己生长和施展了。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凭本事考上好学校,我能保证供你读书;但如果考不上,你必须自己学一项能立足社会的技能。”所以我一直明白一件事: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可以负责。很多人说,你是北京大学的学生,肯定是学霸,但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天才型选手,只是在學校养成了受用的学习习惯。父亲很早就给我灌输一个理念:上课时把老师讲课的内容吃透,今天的事情就在学校解决,不要花多余的时间在辅导班上。对此,我一直身体力行。放学一回家,我便冲回卧室,完成作业;寒暑假的前两周内,就把除作文外的所有作业完成。我在中学阶段就领悟到如何自学,如何计划事情,如何管理时间的重要性,这使得我的大学生活及今天从事的科研工作事半功倍。

如今社会上“内卷”特别流行。我想其中可能有不少人想得到更多,但很难接受必须更努力的认知,便给自己下了个定义:不是我不行,而是社会太“卷”,我无法满足社会对我的要求。可事实上,我们应该有更多的能动性,而不是用“压力大”之类的理由来推脱。如果你想要好的成绩,那就努力学习;如果你不想学习,你更要意识到日后一定要有一技之长,花时间向你尊重但不理解你的人证明你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总在焦虑、抱怨的情绪里徘徊,毫无意义。我喜欢正向激励自己,相比花时间质疑工作的必要性,我更愿意把精力投入思考如何更高效地完成任务和这个过程能带给我的潜在优势上。比如我最近在做验收新购置的实验机器这件看似与科研无关的琐事,我会趁此机会和工程师聊聊这台机器市面上的使用量、机器的技术核心……如此,我在实际操作时或许可以规避一些简单的问题,对国内外的研究趋势也有了新角度的解读。给自己更多的正面激励,接受“我想要更多”的事实,减少情绪内耗,主动去做,压力、困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年,我很荣幸地获得了“西湖优秀女性博士后奖”。一路走来,我看到了太多女性遇到父母、婚姻等因素的阻碍,无奈放弃科研。她们的周遭充满了诸如“女生应该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像个男孩子一样,没有女生的样子”之类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说培养女性高学历人才的意义不大。可谁说一个人的选择就会影响社会资源分配,安定家庭不也是重要的社会服务方式?无论男女,我们都不该给自己设限,而是需要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管是工作学习还是寻找爱人,或是生儿育女,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享受每一天。就像每棵树都可以长出不同的形状,都可以郁郁葱葱。

我无比感谢我的家人,正是他们给了我探索未知的底气和勇气。我也希望年轻有活力的你们坚定自己的想法,屏蔽纷杂的声音,以主动积极的状态做自己想做的事,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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