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高阶思维的名著导读策略

李胜建（杭州市文溪中学，浙江杭州 310030）

温儒敏教授说：“语文课怎样才算成功？一定要延伸到课外阅读，让学生养成读书的生活方式。”[1]10又说：“教师使用新教材，要研究如何把‘教读’‘自读’和‘课外阅读’三者结合起来，融为一体，千方百计激发学生读书的兴趣，有这一条，语文素养的提升才不是空话。”[1]10因此，“激发兴趣，传授方法，是‘名著选读’设置的改革方向”[1]10。那么，如何在名著导读中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传授阅读方法？笔者以为，引导学生在名著阅读中开展基于复杂情境的高阶思维学习，当是名著导读的有效路径之一。

布鲁姆将人的认知思维过程从低级到高级分为六个层次：记忆、理解、应用、分析、评价和创造。一般认为，前三者属于低阶思维，后三者属于高阶思维。低阶思维属于较低层次的认知水平，主要用于学习事实性知识或完成简单任务；高阶思维超越简单的记忆和信息检索，是一种以高层次认知水平为主的综合性能力。这里有一个关键词：简单。简单的认知水平就是低阶思维；超越简单，即复杂的认知水平，就是高阶思维。有学者认为：“如果说复杂情境是学科核心素养的‘场域’，那么高阶思维则是学科核心素养在这个场域的‘机制’和‘结晶’”[2]这意味着思维层次的高低取决于产生思维的问题情境的复杂程度。比如按常理，记忆属于低阶思维，但“如果生成于复杂情境，‘记忆’就能成为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过程中信息筛选和提取的行动策略。这样的‘记忆’，属于高阶思维”[2]。

因此，就教学而言，高阶思维固然是“分析、评价和创造”，但超越简单的“记忆、理解、应用”也是高阶思维，即复杂的“记忆、理解和应用”。据此，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在名著导读中，创设比较复杂的思维情境就是培养、训练高阶思维，就能起到激发学生阅读兴趣的作用。

一、联系生活实际，培养联想性思维

在名著导读中联系生活实际，就是将在名著阅读中习得的知识和技能迁移到生活场景中（复杂情境），活学活用。这可以让沉淀在名著中的知识活起来、用起来，以进一步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如统编教材七年级下册的“自主阅读推荐”推荐了阿西莫夫的《基地》，在教学中，为了让学生理解“谢顿的三次危机”，笔者设计了两个联系实际的问题：

（1）结合谢顿的第一次危机，利用“势力均衡”原则，分析当今世界“中美俄三国关系”与世界和平。

（2）从谢顿的第三次危机中的“科瑞尔王国与基地的经贸关系”看“中美贸易战”。

这两个问题，引导学生通过联想将小说中的知识运用于现实世界。虽然学生的分析不见得有多到位，但在分析的过程中，学生不仅能激发阅读兴趣，而且能懂得读书可以帮助我们读懂、观照现实世界。同时，通过这样的学习，学生不仅理解、掌握了知识点，而且学习了活学活用，让阅读变得更有意义。此外，两个基于复杂情境的问题，将原本记忆、理解、应用的低阶思维层次，一下子上升到了分析、比较的高阶思维层次。这不仅是着眼于语文知识的阅读，而且是基于语文素养、立足全人教育的阅读。

二、尝试比较异同，培养对比性思维

通过对不同事物进行对比，寻找事物的异同及其本质与特性，叫对比性思维。基于名著阅读的综合比较，不仅需要对整本书的“知道、理解”，而且需要从形象到抽象、从具体到一般的更高立意的“分析、创造”。因此，多让学生在阅读中学习比较、分析异同，是培养阅读高阶思维的有效途径。如在教学《骆驼祥子》《红岩》和《创业史》时，笔者就设计了这样一组题目：

（1）探讨新、旧社会的女性形象——比较《骆驼祥子》《创业史》《红岩》中的虎妞、许改霞、江姐。

（2）《骆驼祥子》《创业史》《红岩》都是创业史，以骆驼祥子、江姐和梁生宝为例，试分析他们创业的异同点。

显然，要解答这样的问题，学生的思维不能局限于一部书的文化知识、基本情节和人物性格，而要基于这些内容分析不同书中主人公的异同。这样的问题，思维跨度大，容量多，创造性强，可谓要素多、情境复杂。比如第二题，很多学生分析了创业的对象、性质、环境、成败、原因、团队等，其中有一位学生用表格作了呈现，如表1所示。

表1 骆驼祥子、江姐和梁生宝的创业史

这样的分析，虽然存在一定的缺陷（如关于江姐创业史的分析），但从中我们已经能感受到课外阅读对学生思维的训练。很多时候，不是学生做不到，而是教师想不到。

三、发表独立见解，培养批判性思维

培养批判性思维，需要一个能让学生保持开放性思考的课堂。创设独立阅读、独自思考、能形成独到见解的情境，应该是语文学科培养批判性思维的重要方法。学生能对文本中的人物、主题、情节、艺术特色等发表自己的看法，乃至形成针锋相对的思辨，不失为语文教学的理想追求。笔者曾尝试多种方法，力求让学生放开说，说得多，说得准，说得有依据，甚至说得言简意赅，以此锻炼学生的思维。在教学《骆驼祥子》的时候，笔者就让学生讨论过这样一个问题：

小福子是祥子的精神支柱，因为小福子的死，祥子才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你如何看待（评价）小福子？

学生的讨论，最后集中在这样几个层面：

（1）小福子是个妓女，很肮脏，不值得祥子去爱。

（2）小福子是可怜的，虽然是个妓女，但她是为生活所迫。

（3）小福子是独立的，应该受到尊重，虽然是个受人歧视的妓女，但她靠自己生活，不偷不抢。

（4）小福子有一颗崇高的内心，能够为了家人而牺牲自己，令人敬佩。

（5）小福子其实是社会底层人的一个缩影，说明底层人们生活的不易。

这些看法或观点，其实就是学生阅读后通过独立思考形成的见解，它们融入了学生的阅读和生活经验，是非常可贵的。

四、合作整合探究，培养系统性思维

系统性思维是一种逻辑抽象能力，也可以称为整体观、全局观，简单来说就是对事情进行全面思考。系统论作为一种普遍的方法论是迄今为止人类所掌握的最高级思维模式。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是一个独立个体的存在，是完整的一个系统。将作品与现实世界、与读者，以及作品内部的人物、社会环境、人际关系等要素，视作一个系统或者一个个系统进行观照，才能体现阅读的本质。“一个人的成长史，就是一部阅读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课外阅读，尤其需要通过量的积累，培养这种系统性思维。

在《西游记》的导读中，笔者曾经设计这样一组问题：

（1）你最喜欢《西游记》中的哪个章节？为什么？

（2）你最讨厌《西游记》中的哪个章节？为什么？

（3）你认为《西游记》中的哪个章节是可有可无的？为什么？

（4）你最喜欢唐僧师徒中的哪一个？为什么？

（5）西天取经，为什么不让孙悟空一人取回，而要四人如此辛劳？

（要求：有观点，有依据，逻辑清晰）

这些问题的答案看似简单而孤立，但实质是整体的。它们需要学生站在整本书的高度，作系统性的思考才能获得。每一个人物或情节的存在，都与周遭的事物紧密联系。让学生通过阅读建立起系统性的思考问题的方法论，是语文教学的题中应有之义。

五、鼓励眼睛向外，培养逆向思维

司马光砸缸，敢于“反其道而思之”，最终“让人离开水”而获救。这种让思维走向事物的对立面，从问题的反面深入探索，树立新思想、创立新形象的思维，就是逆向思维。高阶思维也不是由单向训练而成的。在阅读中，能够不落俗套，于习见的“正确结论”中跳出来看问题，有助于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比如在学生阅读《西游记》后，笔者设计了这样一组任务型问题：

（1）唐僧肉吃了能长生不老，阎王爷的花名册革除了名单能长生不老，王母娘娘的蟠桃吃了也能长生不老。小说安排“长生不老”这个细节，说明了什么？

（2）如果孙悟空做了取经队长，取经能成功吗？请阐述你的理由。

（3）孙悟空大闹天宫时神通广大，可是为什么在取经路上大多数妖怪都打不过呢？

（4）站在现实社会的角度，你从《西游记》中还读到了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可以激发学生兴趣盎然地深入阅读。这样读书，不仅不累、不厌、不烦，而且停不下来。所以，名著导读，关键是教师的导读设计要从学生的角度出发，促进学生阅读兴趣的培育和思维的发展，做到没有思维不导读，没有思维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