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的形成发展和时代价值

潘舰萍

（第三军医大学 重庆 400038）

毛泽东是中国共产党内从事调查研究的开拓者和引领者。为了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社会实际的结合，他不但亲自做了大量的社会调查，为正确制定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奠定了基础，而且还系统地论述了调查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形成了丰富的调查研究思想，成为我党理论宝库的重要内容。重温毛泽东的调查研究思想和实践，对于我们坚持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和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的发展历程

早年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求学时期，毛泽东就朴素地意识到调查研究的重要性，推崇顾炎武“经世致用”的治学主张，主张“踏着人生和社会的实际说话”。大革命时期，毛泽东把调查研究与认识中国国情联系在一起，对中国革命所遇到的问题给予初步的回答。他在广州主持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时，不仅组织学员成立农民问题研究会，还亲自拟题指导调查研究，组织学员作农村调查。1927年初，毛泽东实地考察了湖南的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5个县，写出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真实生动地记录了以湖南为代表和中心的农民革命斗争的壮阔场面，成为中国共产党关于领导农民运动的极其重要的马克思主义文献。

在土地革命战争前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已逐步臻于系统化、理论化。他在戎马倥偬的农村斗争环境中，先后进行过寻乌调查、兴国调查、长冈乡调查和才溪乡调查等一系列社会调查活动。1930年5月，毛泽东写出了《反对本本主义》，全面而深刻地论述了调查研究的必要性和重要意义，阐明了调查研究的目的、对象、方法，提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调查就是解决问题”等著名论断。1931年4月，毛泽东在起草《总政治部关于调查人口和土地状况的通知》时进一步提出：“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1］p268这些重要内容标志着毛泽东调查研究理论的基本形成。

延安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的理论和实践进一步拓展深化，先后发表了《〈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关于农村调查》《改造我们的学习》等重要文章。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毛泽东尖锐地批评了党内存在的不注重调查研究现状，不注重研究历史，不注重马克思主义应用的“极坏作风”。在他的提议下，1941年8月1日中共中央专门作出了《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阐明了调查研究的意义、目的、态度和方式方法，使其成为党的思想和作风建设的重要内容。在延安整风运动的推动下，调查研究的实践活动在党内蔚然成风并制度化，为党夺取全国革命的胜利做了重要准备。

新中国成立以后，毛泽东继续坚持调查研究，他明确指出：“民主革命阶段，要进行调查研究，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阶段，还是要进行调查研究，一万年还是要进行调查研究工作。这个方法是可取的。”［2］p262毛泽东集中进行调查研究活动主要是在1956年，《论十大关系》《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就是通过调查研究取得的重要理论成果。他号召全党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使1961年成为实事求是年、调查研究年，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党的实事求是、调查研究的优良传统。虽然经历“文化大革命”的重大波折，调查研究之风受到严重损害，但毛泽东的调查研究思想始终深深影响着后人。

二、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的深刻内涵

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有着丰富独特的内涵，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调查研究的意义：“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指出：“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这就是说要在实际经验中才能产生。因此，我们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他强调：“各级党委，不许不作调查研究工作。绝对禁止党委少数人不作调查，不同群众商量，关在房子里，作出害死人的主观主义的所谓政策。”［2］p272

2.调查研究的目的：“调查就是解决问题。”毛泽东指出：“你对于那个问题不能解决吗？那末，你就去调查那个问题的现状和它的历史吧！你完完全全调查明白了，你对那个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了。”［3］p110毛泽东把调查研究形象地比喻为“十月怀胎”，把解决问题比喻为“一朝分娩”。他曾批评过那种不解决问题的调查，是“清谈主义的调查研究”。

3.调查研究的原则：实事求是。毛泽东指出：“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物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4］p801正确地进行调查研究，不凭主观想象，不凭死的书本，不能先入为主，先定框框，按图索骥，而凭客观存在的事实，详细地占有材料，在马列主义一般原理的指导下，从这些材料中引出正确的结论。

4.调查研究的方法：综合分析法、抓主要矛盾、典型调查、数量统计和分析等。毛泽东在调查研究中坚持采用观察、分析、综合等各种科学分析的方法来处理材料、总结规律，他称之为“四面受敌”法。毛泽东认为调查研究要抓住要点，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他指出“十样事物”，“如果你调查的九样都是一些次要的东西，把主要的东西都丢掉了，那末，仍旧是没有发言权”，“丢掉主要矛盾，而去研究细微末节，犹如见树木而不见森林”。［5］p382对于典型调查，毛泽东说得很形象：“调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走马看花，一种是下马看花。走马看花，不深入，因为有那么多的花嘛……还必须用第二种方法，就是下马看花，过细看花，分析一朵‘花’，解剖一个‘麻雀’。”［6］p134这样，就可以从个别中找出一般，从特殊中找出带有普遍性、规律性的东西。调查研究要运用数量统计和分析的方法。毛泽东在关于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指出，对情况和问题一定要注意到它们的数量方面，要有基本的数量的分析。不懂得注意事物的数量方面，不懂得注意基本的统计、主要的百分比，不懂得注意决定事物质量的数量界限，一切都是胸中无“数”，结果就不能不犯错误。［7］p1442

5.调查研究的态度：“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眼睛向下”。毛泽东开展寻乌调查、才溪乡调查等，始终是以一种谦和求真的态度与群众促膝交流，深入到群众的生产生活中亲身体验，真诚地向群众的实践请教。他深刻指出：搞调查研究，“没有满腔的热忱，没有眼睛向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一定做不好的”［3］p790。

三、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的时代价值

调查研究是我们党的谋事之基，成事之道。历史经验、现实任务昭示我们，调查研究工作只能全面加强，决不可有任何削弱。在当今时代，尽管客观情况和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毛泽东的调查研究思想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

1.调查研究是我们党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重要体现，必须始终弘扬。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是我们党“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线”。调查研究活动是沟通理论和实践之间关系的最佳桥梁，通过调查研究，掌握了中国的国情和社会实际，才能使我们的工作找到从实际出发的支点。教条主义曾经是中国革命的头号敌人，使中国革命事业遭受多次重大挫折，它的致命缺陷就是脱离中国的具体国情，把马列主义理论教条化和公式化。怎样纠正这种教条主义的错误呢？毛泽东的回答是：“只有向实际情况作调查。”［3］p112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党坚持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出发，抛弃了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式理解，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创新之路。实践在发展，认识在深化，理论要创新，只有把调查研究扎实持久地开展起来，以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努力研究国内外形势的新变化新问题，使我们的思想跟上时代的发展，方针政策经受实践的检验，我们的事业才有可能得到顺利的发展。

2.调查研究是我们党保持同人民群众密切联系的重要渠道，必须狠抓落实。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以形成正确的领导意见，这是毛泽东倡导的基本的领导方法和工作作风。但是一段时间以来，一些干部染上了形式主义、主观主义、官僚主义等毛病，在基层的调研变成了“坐着车子转，隔着玻璃看”，满足于“会议室里听汇报，宾馆里边看材料”，见不到“原生态”、听不到“肺腑言”。“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只有踏踏实实沉下去蹲点搞调研，上百姓炕头聊天，下田间地头问苦，悉心体察民情民意，坚持问政、问需、问计于民，把调查研究内化为密切联系群众的过程，内化为加强党性锻炼的过程，才能避免脱离人民群众的危险。

3.调查研究是提高执政能力的必由之路，必须着力坚持。调查研究作为过程，一头联系着最基础的社会实践，一头联系着最深刻的理论认识。提出问题——认识问题——解决问题，这既是调查研究的过程，是形成工作思路和方法的过程，也是实现科学决策的过程。当前，一些领导干部到基层调查研究少了，官腔空话多了，对需要解决好的改革难点、社会热点、群众痛点心中无数，成为决策时拍脑袋、表态时拍胸脯、出了事拍屁股的“三拍”干部。2013年7月，习近平在湖北调研时强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决策权。”［8］改革攻坚，需要解决的问题十分繁重，更需要让调查研究这个“传家宝”发挥现代功用，成为我们搞论证、作决策的得力手段，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摸准实情，作出切合实际的科学分析和判断，形成“睿智之言”和“务实之策”，体现出干事创业的能力和水平。

［1］毛泽东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3］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7］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http://cpc.people.com.cn/n/2013/0725/c64094-223173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