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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著述酬赏制度初探

时间:2024-05-09

穆朝庆

两宋时期所辖疆域不及汉唐辽阔,但两宋时期所创造的文化科技成就却远逾汉唐。其社会呈现出空前繁荣的景象,这不仅为当时周边邻国所仰慕,亦为近现代众多国内外学者所肯定,共认处于当时世界的领先地位。促成其社会经济、文化科技全面发展与繁荣的因素固然很多,但均于当时的政治制度创新有直接关联,亦即社会生产关系的全面调整与深度改革适应并促进了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客观需求,或者说宋朝上层建筑方面的改革与调整满足了当时社会经济基础的客观需要。在概括评价宋代政治制度的基本特色时,学术界习惯用“重文轻武”或“右文抑武”来表述。所谓右文,不仅是治国理念的显着倾斜,更是相关制度的诸多建树,而著述酬赏便是右文理念在政治制度层面的具体体现之一。不过,学术界对此项制度少有问津。拙文试就两宋著述酬赏制度的性质与类别、功能与影响等层面略作缕析及评判,谬误之处,期以斧正。

一、著述酬赏制度的性质与源流

1.著述酬赏制度的性质

著述酬赏,亦即献书奖励。在宋代的官方文件中,一般称之为“献书赏格”①、“献书升秩”②等;而民间则又称为“献书补官”③、“献书授官”④等。所谓“献书”,宋时又称“纳书”、“上书”、“投书”,甚至包括“借书”等。其本质是指士庶响应朝廷的“求书”诏令,奉献、借录家藏的典籍予官府。但这种“献”或“纳”都不是无偿的捐给,而是一种有偿的交换行为。从制度属性界定:狭义上,著述酬赏制度归于文化制度;广义上,著述酬赏制度亦属政治制度范畴。这一制度的特性是:在国家“求书”与民间士庶“献书”的交换条件(亦即“赏格”)中,充分显示了对知识产品(或称精神财富、智慧财富)的渴求与尊崇。

2.著述酬赏制度的源流

如上所述,宋代的著述酬赏制度叫“献书赏格”。其所献之书,包括收藏遗书与新撰著述两类。本文以分析后者为主,但就制度承袭源流而言,两者又密不可分。据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百七十四《经籍考一》所载,此制由来已久,五代时期断续行之,如:“后唐庄宗同光中,募民献书,及三百卷,授以试衔,其选调之官,每百卷减一选。”后汉乾祐中,“凡儒学之士、衣冠旧族,有以三馆亡书来上者,计其卷帙赐之金帛。数多者,授以官秩。”(后)周世宗时,“凡献书者,悉加优赐。”显见,后唐的统治者启献书授官之先河,而宋代对献书者的奖励规定愈加详尽,如乾德四年(966),诏令史馆:“凡吏民有以书籍来献者,令史馆视其篇目,馆中所无则收之。献书人送学士院试问吏理,(堪)任职官者,具以名闻。”⑤雍熈元年(984),“诏三馆以开元四库书目阅馆中所阙者,具列其名,募中外有以书来上及三百卷,当议甄录酬奖。余第卷帙之数,等级优赐。不愿送官者,借其本写毕,还之。”⑥咸平四年(1001),诏“广献书之路,每卷给千钱,三百卷以上量才录用”⑦。嘉祐五年(1060),诏“开赏科以广献书之路”。南宋高宗朝,亦屡下献书诏令,如:绍兴十三年(1143),高宗与臣下再议献书事宜时说:“其献书者,或宠以官,或酬以帛。”⑧承诺献书多者,“当优加于褒赏”⑨。绍兴十六年(1146),高宗又命修订献书赏格,强调“重则进官,轻则赐帛。”并令提举秘书省秦熺主持此事。不久,新献书赏格颁布,主要内容是:“应有官人献秘阁阙书善本及二千巻,与转官,士人免解,余比类増减推赏。愿给直者听。诸路监司守臣,访求晋唐真迹及善本书籍准此。”⑩淳祐十一年(1251)六月,理宗下诏求遗书,称:“山林之士有著述者,并许上进秘书省。”[11]显而易见,宋代的献书赏格是五代旧制的承续与发展。这一制度在两宋诸朝的实施过程中,献书标准与酬赏形式尽管有所差异,但厚赐献书者的基本精神却一以贯之,从未动摇与舍弃。

其著述酬奖制度的基本内容是:第一,制定奖赏标准,发布征纳诏令。第二,形式有士庶自己献纳或由官员荐送两种。第三,委派官审阅所献著述,出具评审意见。第四,综合献书数量与质量,达标者分别给予荣誉奖、经济奖、补迁官奖等。

二、著述酬赏形式分类

披阅史册,两宋时期对献著述者酬赏的案例可以说俯拾皆是,不胜枚举。为了更清晰的审视宋代著述酬赏制度,在此以《宋会要辑稿》、《崇儒五·献书升秩》所录为主,兼考其他文献,将酬赏形式择要分类为荣誉奖、经济奖、科名奖、授官奖。

1.献著述或荣誉奖励

著述荣誉奖的形式有多种。其一,对献著述者下诏或降敕奖谕,这类似于当代的获国家级专项奖励证书,是莫大的荣誉与精神慰藉,同时,官府收藏其著述,也是对著者成就的最好认可。如至道二年(996)知长州乐史献《总仙集》三十七卷并《目录》四卷,太宗宣示宰臣等,称赞其从政之余能有撰述,书付史馆。景德二年(1005)南郊卤簿使王钦若上《卤簿记》三卷,诏奖之,书付史馆。嘉祐三年(1058)皇侄右千牛卫将军克頠上《周礼乐图》降勅奖谕。康定元年(1040)太子中允阮逸上《钟律制议》并《图》三卷,书送秘阁。元祐四年(1089)吏部侍郎范百禄进所撰《诗传补注》二十卷,书送秘书省,绍兴元年秘书少监程俱上所编《麟台故事》五卷,书送秘书省。其二,召见献著述者并赐以名号,亦是难得的政治荣耀。康定二年濠州都监赵殉上《聚米图》,诏询赴阙。绍圣二年(1095)兴化军处士张弼著《易义》,可备采录,诏张弼与葆光处士,书送秘书省。其三,对献著述者赏赐官服,更是社会政治身份的提升。嘉祐四年权广南西路转运使宋咸上所注《杨子》及《孔丛子》,赐三品服。绍兴七年林保献《中兴龟鉴》,颇有可采,特赐紫章服。

2.献著述经济酬赏

著述的物质奖励主要有现金与布帛两类。但赐钱者少,赐绢帛者多。如赐钱。至道元年冯翊县民李元真诣阙献《养蚕经》一卷,赐元真钱一万。嘉祐四年集贤校理何涉果州上涉所撰《春秋本旨》五卷,赐钱百千。建炎四年(1030)婺州进士李季献编次传习异书,日给食钱一贯。绍兴十三年南路安抚司参议官王铚上《太玄经解义》等,其后又进《祖宗八朝圣孝通纪论语》,赐银三百两。

赐绢帛。如熙宁六年(1073)虞部郎中赵至忠上虏廷伪主宗族、蕃汉仪制、文物宪章、命将出师、攻城野战次第、兵众户口州城钱粟都数、四至邻国远近、地里山河、古迹等共十一册,并戎主阅习武艺于四季、出猎射虎等图各二副,外有《戎主登位仪制图》、《拜木叶山图》,并《入国人使宴图》,赐绢三百疋。绍兴五年衢州进士毛邦彦献《春秋正义》,赐绢三十匹。绍兴六年国学生冯邦杰进所注《孙子》,文详意备,赐绢二十疋。绍兴七年江浚明献《阵图策》,颇有可采,赐绢十疋。布衣王悱著《孝经解义》,推广孝弟,言有可采,赐绢三十疋。绍兴十年欧阳安永上《祖宗英睿龟鉴》,赐束帛。绍兴十六年处州学生耿世南上编类徽宗朝诏、诰、宰执以下词章,赐绢二十疋。饶州进士董凌上编集《徽宗皇帝御笔手诏》两册,赐绢二十匹。绍兴十八年福州进士陈梦协进《十七史蒙求》,文理可采,赐束帛。

有时钱帛同赐。如嘉祐二年国子博士寇諲进祖寇准文集一十卷,赐银绢各五十疋两。嘉祐五年国子博士赵至忠献《契丹蕃汉兵马机密事》十册,并《契丹出猎图》,赐银绢一百疋两。宋代历朝的求书诏令均称每卷书赏千钱,但从实际执行情况看,这只是赏钱标准的下限。根据所献著述的质量高下灵活掌握,“倍赐”者有之,十倍于标准的案例也有之。如绍兴十一年布衣林独秀进《孝经指解》,释义虽不尽明,而文理稍通,倍赐束帛。上述李元真献《养蚕经》,即赐钱一万。显然,著述的质量比数量更为重要。

3.献著述免解及赐科名

献著述的免解对象主要是尚未入仕的知识分子。其中,有些人是正在太学或州府学校攻读的学生,献著述可获得“免解”,即相当于科举考试程序中以州府为单位的第一关“解试”合格,可以进入第二关礼部考试。但根据所献著述的数量与质量,又区分为免解一次和终生免解。

免解一次。绍兴四年如布衣柴宗愈上《中兴圣统》,博采传记,次序详明,其言有补,免文解一次。绍兴十年进士王文献注解《司马灋》二万余言,用心精专,颇有文理,其间时有舛误,免解一次。乾道七年(1171)故广南东路转运判官王梁材孙卫卿进崇宁以来手诏一十六册,并编录诏旨宽恤文字七册,免解一次。淳熙元年(1174)明州进士沈忞上《海东三国史记》五十卷,与免文解一次。

终生免解。如至和元年(1054)定州乡贡进士赵肃上《兵民总论》十卷免将来文解。绍兴十二年进士董自任上《春秋总鉴》,委有可采,差充太学职事,永免文解。绍兴十三年进士蔡直方撰《椒通览》二册,永免文解。绍兴十六年抚州布衣吴澥进《宇内辨》、《历代疆域志》各十卷,《寡见论》、《责实论》各二卷,《谨始论》五卷,永免文解。

作为例外,也有个别在职官吏通过献著述获赐科名。如宣和七年(1125)知虢州安泳进《周易解义》,赐进士出身。绍兴四年史馆校勘邓名世着《春秋四谱》六卷、《辨论谱说》十篇、《古今姓氏书辨证》四十卷,赐进士出身。官吏们通过献书获赐科名,对其仕途升迁亦将产生积极影响。

4.献著述补官迁转

这里所谓的“补官迁转”,泛指官吏除授、升迁、调职诸多形式。在献著述补官的群体中,仅有少数是布衣寒士,他们借献著述实现了由“民”到“官”的政治身份转换。而多数是有官人借献著述实现了职位迁转或品阶提升。如:太平兴国五年(980)乡贡进士孟瑜著《野史》三十卷,授光州固始县主簿。咸平三年烂柯山人蔡望进新注《阴符经》,特授中岳庙主簿。大中祥符五年(1012)怀安军鹿鸣山人黄敏注《九经余义》四百九十篇,补本军助教。皇祐五年(1053)益州布衣章詧撰《杨雄太玄经发隐》三篇,补本州岛助教。熙宁三年(1070)明州鄞县草茅王珦上《篆书正宗要略》三卷,命为御书院祗候。绍兴十一年抚州布衣吴曾进《春秋左氏传发挥》等书,据立议证多有可观,补右迪功郎。

多数是在职官员,他们借献著述实现了由低职品官员向高职品官员的政治身份迁转。此类案例甚多,包括在职官员与退休官员,故列表1如后:

从表中可以窥见,依官员献书的质量优劣及与社会政治需求的吻合度,寄予不同形式的升迁酬赏,有除授官,有迁官,有转官,也有职位提升,还有循资等。总之,均可获得政治地位的提高或权力的增益。

三、著述酬赏制度的社会功能与影响

著述酬赏制度一旦确立,它对整个社会所发挥的功能与影响则是多方面的。

(一)著述酬赏制度对社会的积极影响

1.著述酬赏制度为布衣寒士的入仕,开辟了一条新通道

就政治特性而言,宋代是典型的官本位时代。跻身官员阶层的主要路径有:科举、荫补、军功、吏迁等。科举入仕是最荣耀、最快捷的路径。然而,科举得中并非易事。每次科举解试录取比例因地区差别、身份差别,机遇并不均等。一般布衣的通过率少则几十分之一,多则几百分之一。解试通过,再参加礼部考试。礼部考试的通过比例,一般在十几分之一。通过礼部考试,还要再经过殿试。因此,每次科举的金榜题名人,几乎是参加考试者的千分之一,乃至数千分之一。不难想象,绝大多数士子都逃不脱落第的厄运。这大批落第士子,一边复习应举,一边也可以编着书籍。其所编着书籍一旦经过献纳审定,确有建树者,即可获兔解、赐出身、乃至直接授官。如蜀士郭友直,仁宗朝赴举不中,即在成都州学做“典事”。他在执教之余颇爱藏书与着书,应诏献书达千余卷,其中有己着“《剑南广记》四十卷、《毛诗统论》二十卷、《历代·革乐书》十三卷”[12]。宋神宗熙宁四年四月,授友直为将仕郎、守龙州助教。

2.著述酬赏制度为在职官吏的晋升,设定了一种新政绩

表1

在宋代官吏年度考核与任期考绩的规定政绩范围中,绝大多数是施政业绩评价,而极少有明确的著述要求。然而,由于著述酬赏制度的辟设,也就是说著述在客观上中成为政绩内容。因此,有无著述则直接影响到了官吏们的品界升迁与职位优劣。如孝宗乾道四年,尚书礼部员外郎李焘因献所著《续资治通鉴长编》一百八卷而转两官。再如淳熙元年,王称献所著《东都事略》,后来翰林学士、兼侍讲、兼修国史洪迈评价此书称:“断自(宋)太祖,至于钦宗,上下九朝,为《东都事略》一百三十卷。其非国史所载而得之于旁搜者居十之一,皆信而有证,可以据依。”[13]在洪迈的推荐下,诏王称由龙州知州除直秘阁。

3.著述酬赏制度体现了对知识的尊重,直接促进了教育事业的发展

编纂书籍,辨析疑难,创立学说,这是只有具备一定文化素养才能胜任的脑力劳动。书籍的数量与质量,代表着一个时代文化软实力的强弱。或者说:著书立说,前提是接受良好的学校教育。孔子曾讲:“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宋真宗曾写《劝学文》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有女颜如玉。”[14]所谓的“书”,即是知识库。其潜在价值,被宋真宗描述的几近极致。另外,宋代社会各阶层对就学读书也形成了广泛的价值取向共识,名臣贤达有各种文体的“劝学文”之作,传播于市肆乡野,循循善诱,导向明确。如:张咏写给其弟张诜的劝学诗云:“大化不自言,委之在英才。玄门非有闭,苦学当自开。世上百代名,莫遣寒如灰。晨鸡固自勉,男子胡为哉。胸中一片地,无使容纎埃。海鸥尚可狎,人世何嫌猜。勤慎君子职,颜闵如琼瑰。刻薄小人事,斯辈真可哀。放荡功不遂,满盈身亦灾。将心须内疚,祸福本无媒。”[15]

(二)著述酬赏制度中存在的弊端

1.就制度本身而言,它还存在不够严谨规范的问题。第一,著述酬赏制度的执行时间是随机性的,而不像科举考试有准确的时间表。第二,著述酬赏的条件标准与奖励标准过于粗线条化,实际执行中易产生较大的偏离度。第三,著述的质量评审仅是临时的委托制,没有专门的评审机制,无法保证结果的公正、公平性。

2.就制度执行而言,它为许多投机作弊行为留下空间。第一,为了达到著述酬赏的卷数标准,编纂失于精细,内容雷同的著述十分常见。宋人即有十分尖锐地批评,称:“有以昔人之陈说为吾之新立者,有以众家之同辨为吾之自得者。呌呼而逞诧,突梯而希誉。”[16]第二,为了重复获得酬赏,将父、祖所作化整为零,多次投献。针对这一弊端,仁宗康定元年八月,诏:“臣僚子孙进纳家集,须得尽以编录,如或分次重迭投进,苟求恩泽者,仰中书勘会以闻,必行朝典。”庆历八年(1048)三月,又补充规定:“今后丞、郎并龙图阁直学以上,薨卒五年内,如有家集,并许亲的子孙投进,当议送两制看详。如文章典雅,为众所推,即具闻奏,特与依例施行,其文集仍乞馆阁。”献父祖的著述获补官升迁,逐渐为世人诋毁批判,因为它不是个人的成果。因此,至和三年九月,诏:“臣僚进家集,自今量与支赐,更不推恩。”[17]

四、结语

宋代的著述酬赏制度虽然有其承袭的痕迹,但从实践历程看,更多的表现为首创。这一右文政策的不断完善与长期实施,既为布衣读书人入仕开辟了科举之外的又一捷径,也为在职官吏晋升开辟了常规考绩之外的又一捷径。其积极意义在于:推进了整个社会祟尚知识价值的观念形成,是民族素质提升的重要表征。增进了普通寒士的向心力,有利于社会的稳定。着书立说蔚然成风,使宋代的文化、思想、科技成果空前繁富。在文献巨典《四库全书》中,宋人著述的数量,不仅其前后哪一个盛世王朝都无法比肩,而且精品的数量也同样不可企及。尽管这一制度还不够规范、不臻成熟,但总体而论:利大于弊,值得肯定。

注释

①⑦王应麟:《玉海》卷四十三《艺文》,上海书店出版社,1987年。②[13][17]徐松辑《宋会要辑稿》《崇儒五》,中华书局,1957年影印版。③王明清:《挥麈前录》卷一,文渊阁《四库全书》本。④雍正朝《江西通志》卷八十《人物十五》,文渊阁《四库全书》本。⑤彭百川:《太平治迹统》卷二《太祖圣政》,文渊阁《四库全书》本。⑥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影印本。⑧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四十九,文渊阁《四库全书》本。⑨[11]陈骙:《南宋馆阁录》卷三,文渊阁《四库全书》本。⑩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四十九五十五,文渊阁《四库全书》本。[12]宋文同:《丹渊集》卷三十九《龙州助教郭君墓志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14]彭大翼:《山堂肆考》卷三十三《君道》,文渊阁《四库全书》本。[15]张咏:《乖崖集》卷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16]吕南公:《灌园集》卷十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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