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9
这篇文章乍读起来,没有太跌宕的情节、太华丽的辞藻、太激烈的情感冲突,但当我再次一字一句地读下来时,积压已久的布满灰尘的情感竟奔涌而出。人情之冷,隔阂之深,使看似坚固的亲情纽带显得不堪一击。作者鼓起勇气重提往事,可惜昔人已逝,字里行间空留一腔愧怍与遗憾。这个讲故事的人,用平实的语言还原了1986年夏天的人和事,平淡的叙述让人读到眼泪之咸和笑容之甜。于无声处听内心之呼号,于平淡处见过往之曲折,我想这就是此文最动人之处。
这篇文章从头至尾都令我印象深刻。文章似乎从未直接提大姑对娘家人来看她的渴望,但从大姑父的“劫持”、迎接的排场、锅里的玉米到大姑的笑,以及表哥表姐的殷勤,任何一个细节都在强烈地诉说着这家人对“我”的到来的珍视,即使“我”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
而在我看来,这篇文章其实有两个“我”,一个是15岁的少年,另一个则是大姑去世后回忆往事的中年人。前者强化了细节,增强了文章的真实感,后者从旁观者的角度介入叙事,当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写出“那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去大姑的家。由于十余年后大姑、大姑父的相继病逝,他们的家不复存在”这样的句子时,我的内心一阵刺痛。虽然它没有那种令人肝肠寸断的悲痛,却像一场来自未来的审判,流露出如芒在背的苦痛。
作者的文字妙在一种“陌生的真实”,他不仅用极强的画面感再现了当年的场景,也将“我”的心理完美地粘贴给了读者,这种愧疚感的共鸣,让我们在阅读的每个瞬间都与那个15岁的少年共情。这是一个陌生的故事,但它却有着属于每个家庭的悲伤与幸福。这似乎是我们无法逃避的现实,心里生出愧疚就像田里长出麦子,只不过有些人错过了收割的季节,恍然大悟时麦子已经变成了秸秆,只好让它们在心里腐烂。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虽有过愧疚,但弥补还为时未晚。
曾以为这引起千万人共鸣的“愧疚”一词,是源于回忆过满而时光不再。前者是无法忘却之愧,而后者则是无力偿还之悔。距离爷爷走出我的生命已有一年,每每想起自己过去的叛逆,都有想哭的冲动。曾经放学路上从未缺席的削干净的苹果,承载了这无处安放的愧疚。如今,我只能一次次重温放学路,从一个个苹果、一张张旧照、一粒粒尘埃里,用思念拥抱回忆中的他。愧疚像一道美丽的伤疤,让我们的心因这些无法触碰之处而变得柔软,只是我们的人生,很难再去填补这些空白。
我始终认定,每个人的生命里都需要苦难。不是必须,而是需要;不是为了成功而去经受那种磨难,而是为了让自己的生命体验来得更加完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他人的生命轨迹,难以避免地为伤害了他人而心感愧疚,尽管这种伤害在大多数时候并非出于本意。我想,许多人的自讨苦吃就发生在这个瞬间:在一个契机下,撕开已经愈合的伤口,在痛苦中设想“如果当初……”。但伤口还会愈合,而我们已然回不到当初了,这份苦难的作用,不过是提醒我们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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