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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程与判断的共谋

时间:2024-05-09

曲涛+魏逸亭

摘要:国内外学者和评论家多选取后殖民视角,以9·11事件为切入点,对巴基斯坦裔作家莫欣·哈米德的第二部作品《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中的文化创伤、身份建构、多元文化主义、霸权主义等元素进行解读与诠释。本文将以修辞性叙事理论为基础,以叙事进程和叙事判断为切入点,剖析哈米德如何以其独特的叙事技巧在他精心构建的叙事进程中,充分关注读者的阅读体验,把握读者的叙事判断,从而将读者动力最大化。

关键词:莫欣·哈米德;《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修辞性叙事;叙事进程;叙事判断

一、引言

《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The Reluctant Funda- mentalist)是当代美国巴基斯坦裔作家莫欣·哈米德(MohsinHamid)的第二部作品,堪称后9·11小说的代表作品,曾入围英国著名的曼布克奖最终决选。小说讲述了一位名叫昌盖兹(Changez)的优秀巴基斯坦青年,来到美国这个多元文化的大熔炉追逐自己的美国梦的故事。然而,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发生导致主人公梦碎纽约,最终踏上返乡寻根之旅。

由于哈米德在该小说中对9·11事件的亲历式书写及其对当时美国穆斯林生活境遇和个体创伤的细致描摹,国内外学者和评论家多选取后殖民视角,以9·11事件为切入点,对文化创伤、身份建构、多元文化主义、霸权主义等元素进行解读与诠释。然而笔者认为,该小说在探寻9·11恐怖主义暴力行为以及美国霸权主义根源的同时,兼具别具一格的叙事美学效果,因此,本文将以修辞性叙事理论为基础,以叙事进程和叙事判断为切入点,剖析哈米德如何以其独特的叙事技巧在他精心构建的叙事进程中,充分关注读者的阅读体验,把握读者的叙事判断,从而将读者动力最大化。

作为后经典叙事学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詹姆斯·费伦(James Phelan)对该领域的研究与发展具有不可磨灭的贡献。费伦的修辞性叙事理论可谓西方后经典叙事学的一大亮点,而他所提出的叙事进程与叙事判断,作为其修辞性叙事理论的核心概念,也同样是其理论中浓墨重彩的一部分,为小说文本的叙事学研究开辟了全新的视角。

众所周知,费伦提出的“叙事进程”这一术语是脱胎于传统小说理论中的“情节”一词。然而,传统小说理论中的“情节”是聚焦于文本内的情节发展,却无一不忽略了“读者动力”。费伦的“叙事进程”概念的最大创新之处在于将“读者动力”纳入其中,强调读者对叙事的参与性。诚如费伦所说:“对进程的研究便是理解叙事如何运行的关键所在。”不同的叙事进程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读者参与”,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叙事进程必然会更有效地调动读者参与的积极性。叙事判断是与叙事进程密不可分的,读者在参与叙事进程的过程中,不断地做出并修正叙事判断。正如尚必武在其论文中所提及的那样:“叙事进程伴随着叙事判断,而叙事判断又反过来影响着读者对叙事的情感参与、伦理参与及审美参与。”笔者认为,一个精心构建的叙事进程会不断地引导读者做出隐含作者所期盼的叙事判断,或是引导读者按照隐含读者所期盼的方式来不断地修正其叙事判断,从而达到隐含作者的修辞意图。哈米德正是通过构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叙事进程,精妙地牵引着读者的叙事判断,致使读者的阐释判断在叙事进程的跌宕中模糊不清,伦理判断的标尺在道德衡量上也不断游移,最终在叙事进程的结尾处给出讀者不断探索且渴求已久的答案,从而使读者在修正了最终的阐释判断与伦理判断的同时对整个叙事进程的安排与设计给予高度的审美判断。

二、进程与阐释:模糊不清的故事走向

费伦在提出“叙事进程”这个概念的同时也提出了叙事进程得以展开的两大动力机制——“不稳定性”和“张力”。在《作为修辞的叙事:技巧、读者、伦理、意识形态》一书中,费伦指出:“叙事进程是通过两种方式展开的:通过不稳定性,即人物与其环境之间或之内的不稳定关系,并通过张力,即叙述者与读者或叙述者与‘作者的读者之间在知识、价值、判断、见解或信仰上的分歧。”由此可见,“不稳定性”是存在于文本内部的,而“张力”则强调读者的参与。所以,叙事进程是“文本动力”与“读者动力”共同作用的过程。正如费伦所说:“进程存于两个轴线中:叙事文本的内部逻辑,和这种逻辑在理想读者之中随着从开头到结尾的解读所引发的反应。”而叙事判断正是反应之一。笔者认为,作者哈米德在《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的叙事进程中“起始”(beginning)的“揭示”(exposition)部分就引入了一个贯穿整个故事的不稳定因素,即受述者“你”的真实身份。也正是这个不稳定因素致使读者对于“你”的身份以及整个故事的走向所做出的阐释判断一直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小说开篇给读者一种似乎以对话的形式展开的错觉:“对不起,先生,能帮您什么忙吗……不用为我的大胡子而感到害怕,我是一个热爱美国的人。我注意到您在找什么东西,还不止是找,事实上您看上去负有使命。”这位“先生”是谁?他的“使命”是什么?这位“先生”为什么会因为“我”的大胡子而感到害怕?这一系列疑问成为读者的阅读动机。哈米德就这样在小说“起始”的“揭示”部分便将读者的阅读动机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在美国的经历可不是浮光掠影式的,我在你们国家待了整整四年半呢……”至此,小说进入“启动”(launch)部分,小说叙述者昌盖兹(Changez)开始向“你”展开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即他的追梦历程。直到小说的第十一章,昌盖兹向“你”讲述了他在美国四年半的所有经历,包括事业、爱情以及他最终选择回到拉合尔的原因。随着阅读一步一步的深入,读者发现昌盖兹的叙述对象“你”在整个过程中是没有台词的。

另外,作者精心的叙事技巧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只能通过昌盖兹的视角获取信息,这就致使读者在阅读时不自觉地进入小说情景,仿佛自己就是昌盖兹,昌盖兹所观察到的一切就是读者所能察觉的所有信息。作者借此不断地强化“‘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这个不稳定因素。昌盖兹在回顾性叙述的过程中时不时地从回顾中回归到现实,继而多次描述听者“你”的诡异行为。例如“您似乎有些紧张,没有必要。这个大个子只是您的侍者。没必要把手朝外口袋里摸,我猜您是要掏钱包吧”和“啊,我们的茶终于来了!请不要满脸怀疑。我向您保证,先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您身上发生,就连拉肚子也不会。再怎么说,这茶也不像是下过毒的样子”以及“怎么啦?喔,您的手机响了!这种手机我以前倒没怎么见过,大概是那种没有地面网络覆盖的时候也能通过卫星来联络的手机吧。您不准备接吗?放心吧,先生,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来听您说些什么的。啊,您选择写短信,非常明智,寥寥数语,言简意赅”等等多处暗示,意图告知读者:“你”的真实身份颇有疑点。至此,这一不稳定因素成为了推动整个叙事进程的一条暗线,也使读者对“你”的身份的阐释判断始终模糊不清,也因此成为了持续调动读者兴趣的最大阅读动机。endprint

除上述关于“你”的身份这一不稳定性因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不稳定性因素推动着整个叙事进程的发展,也引导着读者对于整个故事走向的阐释判断。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实际上《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具有两层故事结构:其一是昌盖兹作为核心人物,以第一人称的回顾性叙述讲述其求梦未果、归乡反美的故事;其二则是存在于回顾性叙述之外的现实,即昌盖兹与“你”在拉合尔一家茶馆中的“对话”。上述关于“你”的身份的不稳定性因素基本贯穿第二个故事结构之中,而此处将要探讨的另一个不稳定性因素则作为推动第一个故事结构中叙事进程的文本动力之一,即昌盖兹与其身处环境的不稳定因素。

笔者认为,《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的叙事进程可清晰地划分为“起始”“中段”和“结尾”三个部分。小说的第一章至第四章应作为整个叙事进程的“起始”部分,作者哈米德在这一部分交代了人物、背景以及主要事件,并且在这一部分揭示了贯穿全局的不稳定性因素;第五章至第十一章可以划分为叙事进程的“中段”,也作为整个故事的分水岭——9·11事件的发生扭转了读者本以为的故事走向;第十二章是叙事进程的“结尾”部分,解决了所有不稳定性因素和张力因素,也是读者对整个叙事的反应的结束。

从昌盖兹开始回顾自己在美国的生活一直到第四章,即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前,读者随着昌盖兹缓缓的叙述,很有可能率先认为故事的走向大概是一个优秀的巴基斯坦青年追寻美国梦的故事,或励志或悲伤。如果作者真的如此安排故事的走向,那么其最终达到的叙事效果必定会大打折扣。像提线木偶的操纵者一样操纵着读者的阐释判断才是哈米德叙事的魅力所在。叙事进程发展到小说的“中段”,9·11事件的突然爆发引人了第二大不稳定性因素,即昌盖兹在当时的美国环境下开始遭受到不公、排斥与质疑。这一不稳定性因素的揭示致使读者开始质疑最初对故事走向做出的阐释判断,因而更加急切地想知道故事的真正走向,至此作者再一次成功地调动起读者的阅读动机。

随着阅读的深入,读者开始知晓昌盖兹美国梦的破碎并非因为其个人原因,而是9·11的突然爆发改变了他的一切:工作上他在办公室遭到同事的质疑,而他与艾丽卡(Erica)的爱情也在9·11事件爆发后进入了挣扎期,并最终走向毁灭。至此,整个叙事进程的“中段”部分让读者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被9·11事件埋没了美国梦的巴基斯坦青年的故事。然而,隐含作者再一次笔锋陡转,在小说的“结尾”处揭示出昌盖兹不仅仅是弃梦归乡,他在回到拉合尔之后竟然成为了一个反美分子。在小说的结尾,读者的阐释判断终于清晰起来,读者最终将阐释判断修正为: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优秀的巴基斯坦青年到美国追逐梦想,不料9·11事件的爆发改变了一切,他成为了美国人眼中的恐怖分子,由此他开始深思自己的身份以及9·11后美国的所作所为,最终决定归乡反美,控诉美国的罪行。

综上所述,《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叙事进程中的两大不稳定因素不仅推动了整个叙事进程的发展,也不断地激起读者的阅读动机,成为读者的阅读动力。另外,作者精心设计的叙事进程巧妙地引导着读者的阐释判断,使读者在对“你”的身份以及故事走向的阐释从模糊不清逐渐清晰,并在进程的“结尾”处给读者带来强有力的冲击,带给读者一种独特的阅读体验,也使其作品在众多传统叙事模式的作品中脱颖而出,成为广受读者欢迎的经典作品。

三、进程与伦理:游移不定的道德标尺

费伦关于叙事判断所提出的第二个命题为:“读者主要做出三种类型的叙事判断,每一种类型的叙事判断都可能会影响其他两种类型的叙事判断,或者与它们相重合。”因此,读者在阅读《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的过程中,叙事进程的跌宕所导致的模糊不清的阐释判断必然会引起伦理判断的道德标尺的游移不定。读者对该小说所做出伦理判断的游移不定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由对“你”的身份的阐释判断的模糊不清导致读者对其伦理判断的游移不定;其二是由于在阅读过程中对故事走向无法进行清晰的阐释判断导致了读者对主要故事事件的伦理判断游移不定。

作者在整个叙事进程中不断地强化关于“你”的身份的不稳定性因素,不仅使读者的阐释判断模糊不清,同时也导致读者对“你”的伦理判断一直游离不定。在小说叙事进程的“起始”部分,作者以对话的形式展开进程。昌盖兹为何在拉合尔茶馆向一位完全陌生的美国人回顾自己在美国的经历,这一点让读者与隐含作者产生了一定分歧,因为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与陌生人之间是存在一定的距离的,而昌盖兹为何突然向一位陌生人展开叙述,这让读者费解,同时也制造了叙事进程中的一个“张力”因素。作者的这一设计安排,实际上可以理解为是对故事“结尾”的一种暗示:这位听者“你”具有特殊的身份。而读者也只有读到进程的“结尾”处,这种暗示才会得以证实。而在进程的“起始”与“中段”部分,读者无法获知昌盖兹的这一叙事对象与他回顾性叙述的故事主线有何种关联,因而尽管隐含作者哈米德给予了多次暗示,他也并没有邀请读者对“你”做出任何伦理判断。尽管“你”的多种诡异行为早已引起了读者的怀疑,读者也无法对其做出任何道德的衡量,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继续阅读,以求寻找最终的答案。直至叙事进程“结尾”的“完成”(completion)部分,即讀者对整个叙事“演进”式反应的结局,这些反应包括读者对整个叙事所做出的伦理判断和审美判断,至此,作者才最终揭开了“你”的面纱,“你”的杀手身份在此时已经表露无遗,而读者对其消极的伦理判断也最终得以确立。

笔者认为,《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的最精彩之处就在于它的结尾部分,这也是作者哈米德叙事策略的独到之处。整个叙事进程的设计与安排,让读者直到结尾才能找到该故事的真正内涵与意义,换句话说,只有读者读到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才能够知晓作者想要表达的真正主题,从而才能够对主要的故事事件做出正确的伦理判断。在阅读到小说叙事进程的“起始”部分,哈米德没有邀请读者对小说中的人物和事件做出任何伦理判断。随着阅读的深入,到了进程的“中段”部分,由于9·11恐怖袭击事件的爆发,昌盖兹在美国遭受到质疑与排斥,而此时他与艾丽卡的爱情也因为艾丽卡精神状况的衰退而进入挣扎期。endprint

阅读到此处,读者或许会因为同情昌盖兹与所有因9·11事件而饱受苦难的美国人,对实施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做出彻底负面的伦理判断。但是,随着叙事进程接近“结尾”时,读者逐渐发现令人发指的不仅仅是实施了这次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美国在9·11事件后采取的一系列行为同样应当遭到谴责。故事结尾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证实了美国的罪行:昌盖兹在茶馆里偶遇的美国陌生人正是美国派来杀他这个反美分子的杀手。进程的结尾处不仅促使读者对美国的行为做出消极的伦理判断,同时也引发读者对9·11事件进行深思:到底谁是9·11事件的真正受害者?

综上所述,游移不定的伦理判断也可谓读者的阅读动机之一。作者所设计的精彩的叙事进程牢牢地把握着读者的阅读动力。从阐释判断到伦理判断,随着叙事进程的进展,读者一步一步朝着作者的修辞目的走去。于哈米德来说,这是他叙事策略的成功,对读者来说,也可谓获得了一次绝妙的阅读体验。

四、进程与审美:精妙绝伦的点睛之笔

尚必武在其《简评费伦新著<体验小说:判断、进程及其修辞性叙事学理论>》一文中总结到,审美判断即“对于叙事及其组成部分之艺术质量所做出的审美判断”。《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在其叙事进程“结尾”的“完成”部分使叙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环形,呈现了该小说独特的叙事魅力和叙事的美学原则。小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您为什么要把手伸到夹克里面去呢,先生?我看到有金属的寒光一闪。鉴于您和我已经建立起了一种互相的亲密关系,我相信那应该是您的名片夹吧。”巧妙地解决了贯穿于整个叙事进程的“不稳定因素”和“张力因素”,给读者带来了愉悦的阅读体验,因此,读者对哈米德的叙事技巧与艺术质量给予积极的审美判断是不可置否的。这种积极的审美判断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该小说整个叙事进程的安排设计,属于形式上的审美判断;第二是该小说深刻的主题意蕴,属于内容上的审美判断。

如前文所述,作者所设计的叙事进程,无时无刻不掌控着读者的阅读动机。从进程的“起始”到“中段”最后到“结尾”,作者向读者抛出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这只是一个讲述美国梦的故事吗?9·11恐怖袭击的真正受害者真的只有美国吗?接踵而至的疑问成为强大的读者动力,促使读者不断地做出并修正其叙事判断,最终小说结尾的最后一句成为整个故事的点睛之笔。至此,读者的叙事判断,即阐释判断、伦理判断以及审美判断到达多重交汇的顶点,使读者在经历了“一波三折”的阐释判断和伦理判断之后恍然大悟。小说的最后一句不仅解决了叙事进程中所产生的“不稳定性因素”,同时也因其强大的冲击力给读者带来了意犹未尽的阅读体验。读者在叹服精彩绝伦的结尾之余,回顾整个叙事进程时也会无法抗拒地叹服于作者对叙事进程的精心安排。

除了对叙事技巧、进程安排等形式上的审美判断,《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中蕴含的深刻的主题意义也值得读者给予高层次的审美判断。叙事进程的跌宕起伏导致读者叙事判断的“一波三折”。在进程的“起始”部分,读者很可能做出如下阐释判断:小说讲述的是一个优秀的巴基斯坦青年追寻美国梦的故事。如果进程按照读者的阐释发展下去,那么小说的主题也就成为了美国梦,读者对该小说最终的审美判断必定会大打折扣。而到了進程的“中段”部分,作者引入9·11事件的爆发,读者据此又可能做出这样的阐释判断:小说核心人物昌盖兹的美国梦是因为9·11事件爆发后,他在美国遭受到排斥与质疑,所以才最终决定踏上寻根之旅。至此,读者将矛头指向9·11事件的爆发,故事主题更新为9·11恐怖袭击对一位生活在美国的巴基斯坦人带来的身份困境。随着叙事进程的不断发展,故事进入“结尾”,作者再次引导读者将矛头对准9·11事件后的美国,直言控诉美国在当时所采取的恶劣行为与政策。例如:“没有一个国家像美国这样轻易地把死亡加诸其他国家的居民,令如此遥远地方如此多的人们感到恐惧。”阅读到此处,读者不禁对9·11事件进行深思,尽管美国是9·11事件的直接受害者,可其在事件后的所作所为却与恐怖分子如出一辙,同样是对生命的漠然与践踏,美国也应当受到世界的谴责。作者勇敢地为第三世界的人民发声,控诉美国打着和平的幌子,肆意践踏平民生命的罪行。在读者结束所有叙事判断后必然会为《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背后更深层的主题思想给予高层次的审美判断。

五、结语

综上所述,作者哈米德在《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中利用跌宕起伏的“叙事进程”引导着读者做出“一波三折”的叙事判断。模糊不清的阐释判断和游移不定的伦理判断以及最终积极肯定的审美判断,读者所做出的所有叙事判断都与叙事进程达成了天衣无缝的共谋,将《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的叙事魅力发挥到极致,达到了一定的美学效果,给读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阅读体验。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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