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9
陈诗涵
李清照的词文词婉约清丽,作长短句能曲尽人意,肆意落笔,自成一家。她喜欢运用白描手法,并且大都是一气呵成,充满着动人的情感,散发着活跃的生命力与清新的气韵。正是由于她的文风特立独行,因而她的文才与词作,一向深为古代的文人墨客所叹赏。如,宋代赵彦卫在《云麓漫抄》中就说她是:“有才思,文章落纸,人争传之。小词脍灸人口,已版行于世。”朱彧也在《萍洲可谈》中全面赞誉道:“本朝女妇之有文者,李易安为首称。诗之典赡,无愧于古之作者;词尤婉丽,往往出人意表,近未见其比。”至清代,李调元在《雨村词话》中提及道:“易安在宋诸媛中,自卓然一家。词无一首不工,其炼处可夺梦窗之席,其丽处直参片玉之班。盖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清人王士祯在《花草蒙拾》中结论性地写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面对这些评价,李清照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只是她中年以后的遭际十分不幸,竟至家破人亡,她孑然一身地奔波于吴越之间,客死他乡,实在可悲可叹。
李清照的词,以南渡吴越为界,可分作前后两期。她早期的作品主要写少女生活的欢愉,与明诚婚后不忍离别的相思之苦,以及对自然风光的细致描绘。如,《点绛唇》中“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一句,便是对少女怀春情态的描绘;《醉花阴》中“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一句,即写因生离之苦而产生的婉曲情怀。清陈世焜《云韶集》里称她:“无一字不秀雅。”清许宝善《自怡轩词谱》称她为:“幽细凄清,声情双绝。”而《如梦令》中“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则显现出一位活泼率直、热爱生活的女词人形象,以及她那深沉的内心世界和高雅的生活情趣。同时,也通过描写溪亭醉饮,游兴沉酣,揭示了词人的另一派词风,以及她的倜傥豪放与洒脱的性格。然而,王灼在《碧鸡漫志》中却评论道:“易安居士,(所做之词)轻巧尖新,姿态百出,自古缙绅之家,能文妇女,未见如此无顾藉也。”其实,李清照的词能够不断地创新,且在不断地冲破窠臼,甚至有的词更是除凡去俗,点石成金,而且从词本身的内涵来体味,就连那些低沉哀婉的作品,也都是出于作者真挚的感情,所有这些自然与那些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贵妇人的无病呻吟是不可同日语的。
南渡之后可以说是李清照词创作的高峰阶段,随着时局的发展与她生活的变化,她的词不管是广度还是深度,都已有了显著的变化。对李清照来说,靖康之乱犹如汹涌波涛,猝不及防地冲垮了她那学术生活的基础,她身不由已地被卷进流亡大军的队伍中,过着飘泊不定的悲惨生活。在这个时期,离乡背井之苦,国破家亡之痛,便成了李清照后期作品的主要内容。
正是由于颠沛流离的凄惨境遇,感叹身世的愁苦心情,使这个历经磨难的老年孀妇陷人深深的愁苦之中,其中《武陵春》是很能体现这种境遇的詞作。词曰:“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词首句写繁花在受到狂风的侵袭后已委身于尘土,次句写日色已高而头犹未梳,然而这一切悲苦的由来,都是“物是人非”四字,而这“物是人非”又决不是偶然的、个别的、轻微的变化,而是极为广泛的、剧烈的、重大的变化。无数的事情,无尽的痛苦,都蕴于其中,故以“事事休”来概括。下片的“闻说”“也拟”“只恐”六个字,生动传神地表露出词人复杂的内心世界,而今她为了摆脱那许许多多的伤心事,于是打算去泛舟,但由于担心自己的忧愁太沉重了而使轻舟载不动,最终她也未曾出游。在这首词里,饱含着词人对故国故人的无限怀恋,催人泪下。
由此来看,由于李清照的经历改换和环境变迁,使李清照的性格更为深沉、缠绵,文笔更为流畅、娴熟。正如现代人所常讲的“人创造了时代,时代造就了人”,试想,如果不处于妻离子散、国破人亡、民不聊生之时,李清照又哪来那么多的离愁别绪与亡国之痛呢?眼见国土沦丧,又无回天之力以倒转乾坤,李清照只能将那满腔的哀怨寄于诗词之中了。李清照在饱经沧桑之后,词风更为深沉含蓄,所以要真正理解李清照的每首词作,首先要了解词人本身以及她所经历的时代。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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