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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猫,“我”眼里的世界

时间:2024-05-09

张琼文

郑振铎先生的《猫》一文,最初发表于1925年11月间出版的《文学周报》第199期上,是他从事文学创作的早期作品。这篇作品同他早期的其他作品一样,内容已经触及到五四时期的青年要求自由平等、个性解放等问题。他在作品中,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同情弱小无辜、谴责专制霸道、鼓吹公道、民主、博爱的思想和心情。他凭着一颗正直作家的良心,以热烈、真挚的情感,纯朴、坦率的童心,在努力探索人生的真谛,并将自己的所感所得真实地奉献给了读者。

毋庸置疑,《猫》寄寓了作者对当时社会人生的感触。文中的三只猫的种种不幸遭遇 ——或“死亡”,或“失踪”,正是当时社会现实中千百万弱小者悲惨命运的象征。同样,文中弥漫着阴郁的氛围,也正是当时黑暗社会的写照。

文中着力写到的三只猫,不论是刚来时如何如何,还是后来怎样怎样,始终凝聚着作者的情思。

第一只猫是三妹的宠物。它“花白的毛,很活泼,如带着泥土的白雪球似的”,三妹和它玩耍甚欢。同时,它的存在也让我可以“坐在藤椅上看着他们,微笑着消耗过一两个小时的光阴”,从而在“心灵上感悟着生命的新鲜与快乐”,让我们的生活充实了许多。以至于它的“活泼”、乃至后来身体的“消瘦”、“不肯吃东西”、毛的“污涩”等,一直牵着三妹和我的心:“我们都很替它忧郁”。后来它还是在我们的关注中死了,三妹“很难过”,我“心里也感受着一缕的酸辛,可怜这两个月来相伴的小侣”。此处,看似平淡地叙写了一只普通小猫的生与死,文字中却真实地流露出作者对旧时代像这只小猫一样的普通人命运的凄婉的伤感,委婉地表达了作者内心深处对生命的爱怜。

第二只猫是全家的宠物。它“更有趣”、“更活泼”,还“会爬树”、会捉蝴蝶、会捉老鼠,尤其与第一只猫不同的是:“一点儿也不怕陌生人”。我们都“很为它提心吊胆”,一天都要“查问个好几次”。三妹常“指它笑着骂”,更是我“饭后的娱乐”。可是,第二只猫终于在大家的关心、关注中失踪了。第二只猫的失踪牵动大家的心,三妹“慌忙跑下楼来”,“家里人都忙乱的在寻找”,“大家都不高兴,好像亡失了一个亲爱的同伴”。后来听说“隔壁周家的丫头”看到猫被人捉去却不闻不问不阻止,实在是太冷漠。捉猫的人更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快乐而不顾别人的伤痛。当被证实失踪时,我“怅然地、愤恨地诅骂着那个不知名的夺去我们所爱的东西的人”,并且“自此,我家好久不养猫”。在这里,第二只猫的亡失,更多地寄寓着作者对当时社会世态的讥讽。

第三只猫的到来完全是出于一个巧合,是出于对生命的爱惜——“我们如不取来留养,至少也要为冬寒与饥饿所杀”。第一、二只猫是向别人“要”来或专门从亲戚家“带”来的,而第三只猫是“拾”来的。第一、二只猫活泼、漂亮、可爱、有本领,讨人喜欢,可用于玩耍、打发时间,所以被奉为掌上明珠。而第三只猫“好像是具有天生的忧郁似的”,而且是“终日懒惰的伏着”,不能给我们带来半点乐趣。大家对它都没有好印象,“都不喜欢它”,它在我家只是“一只若有若无的动物”。更不可思议的是仅仅因为它常常对着笼中的一对芙蓉鸟的凝望——也许是羡慕鸟儿的快乐,也许是慨叹自己的悲惨经历和孤苦伶仃的生活吧,当鸟儿死了一只的时候,便遭到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怀疑:“大家都去找这可厌的猫,想给它以一顿惩戒”,还被认为是“畏罪潜逃”。找到它时,我更是“怒气冲天”,拿起“木棒”,“追过去打了一下”,“心里还愤愤地,以为惩戒还不够快意”。猫终于死了,蒙受了太多的冤屈而死,它没能为自己表白,只是默默的忍受。

纵观全文,“我”心中的猫虽然毛色、形态各异,性情更是不同,它们的遭遇也不尽相同。但是通过这一只只猫的“失踪”或“死亡”,折射出“我”眼里的具有复杂世态人情的大千世界。也不难看出,作者通过对三次养猫过程不同感想的叙写,流露出一种热爱小生命、同情弱小者和敢于自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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