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9
黄弈书
春寒料峭,杭瑞高速的示廓灯在车灯的照射下泛着疲惫的寒光,向前延伸至暗夜的尽头。
一场疫情让高速公路一反往日的拥堵,双向八车道里偶尔能遇到一队披挂横幅的货车,“武汉加油”的横幅在车灯下红得耀眼。
这条回家的路很熟悉,可是郑医生还是紧握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空荡荡的车道。驶离自己所在的城市已经3个小时,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说是郑医生其实不够严谨,确切地说他是一名医护人员,男性。儿时玩伴时常调侃他身边红环翠绕的,这些话常常让他有点尴尬。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医护和医生同样重要起来,武汉急需3万医护支援!
他是ICU的护士,此时最有资格支援武汉。
让郑医护真正感到尴尬的是,微信群里一个又一个同学奔赴武汉了,他只能默默祝福。虽然多次主动请缨,得到的回复一直是:暂未接到相关通知,尚无驰援名额。——他供职的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民营医院,或许永远等不到这份通知。
看着武汉激增的确诊数字,郑医护心急如焚。刷新闻的时候看到武汉当地的一家医院发出的招募公告,他立即递交简历。很快接到医院的电话,询问能否赶到,他一口答应下来。
路过景德镇服务区的时候,他特意停下车。服务区人影寥寥一片寂静,偶尔听到远处鞭炮的钝响。老家离服务区不过20里地,此时家中父母一定坐在火炉旁,炉火舔着瓦罐,瓦罐里溢出煨肉浓郁的香味。医护工作忙,本就很少回老家,现在离家只有几十分钟路程,近乡情更怯了——回去又怎么和老人说辞职的事呢?
昨晚在网上看到有的老人在医院没有家人照看,他想起特鲁多医生的遗言:“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恨自己不是医生,无法起死回生;又庆幸自己是个医护,能够给罹患重症的病人以人世间最后的温情。
他決意启程了。什么待遇,什么职位,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了。他写了最简洁的辞职报告,理由只有一个:驰援武汉。如果能够从武汉安全返回,就回乡陪陪父母吧,被隔离的日子里,一切鸡零狗碎都将变得那么亲切温暖。
该出发了,他从后视镜望了一眼故乡,身后是万家灯火。杭瑞高速上仍然漆黑一片,可他似乎看到鹦鹉洲长江大桥正从暗夜刺破苍穹,泻下一片黎明。
(指导老师: 顾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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