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9
黄博轩
丰子恺在《忆儿时》一文中写道:“吃蟹是风雅的事,吃法也要内行才懂得……”
父亲买了数只蟹。吃蟹前需得煮一煮,煮好也不必用那精细的钳子敲,或用那小刀剔除多余的甲壳。只需用牙一咬,大块肉便会涌出来,并不觉得溢满怪味——我们这边海风也是腥的。
蟹上来了,一家人便争先恐后,扯腿的扯腿,翻壳的翻壳,各得其乐。父亲把蟹脚放入口中,咔嚓一咬,我们便也咔嚓一咬,父亲把蟹斗倒上醋,我们便也倒上醋——这是常见的事儿,或又摆一盘剔透的盐水海蜇,洒上点醋,权当下酒菜。至于剥蟹,便没有多大的讲究。通常先折腿,再翻壳,最后再挑肉,但也有特例:若吃大闸蟹时,蟹腿上毛绒绒,油亮亮,绒毛不仅让人心烦,手拿久了也会出一手黄色的油,这时可用蟹脚尖将肉捅出,便不会弄脏手了。父亲和祖父总捅得极干净,极通亮。我便不行,有时候仍需用筷子,至今也不知那“秘方”究竟是何法。
蟹的摆盘也极为重要。南方的盘不似北方的金丝大盘,大多是素瓷小盘,白里透光,上面无甚装饰。常吃的白蟹亦无甚装饰。通常是河边大樟树阴里摆上一台老旧的樟木桌,边上放两三把竹凳,上面零星摆放几个小白盘。虽不似北方热闹,但也别有一番素雅。蟹往往是整只的,用一点儿汤水泡着,旁边放一只盆,吐壳用。吃时,只需将它剝开,把肉放入蟹斗中,加些汤汁与米醋,酸中带鲜,肉极劲道,十分香甜,自带着一点儿海水味,鲜中带着些微涩,清香中带着些特有的海鲜味,令人回味无穷。
新鲜的野生蟹不是何时都能吃的。通常入秋为佳,秋蟹最为肥美。不过,我最喜欢的仍是白蟹。住在乡下时,为了买到第一网鲜蟹,天还未亮,祖父就早早起来,骑着他那辆老古董——凤凰牌自行车,车上备了一只陶缸。到了码头,先将缸中放好海水,抢到蟹后,将蟹上缠绕的渔网细细解下,再将蟹轻轻放入缸中预先装好的海水里。缸里原本宁静的水面便多了一片生机。运回家后将蟹取出来煮着吃,味道真是绝顶新鲜。我小时候极爱这充满生机的缸,碰撞是常有的事。于是祖父把缸藏了起来,我翻来覆去,自然是找不到的……
食蟹,的确是一件极风雅、极讲究的事情。
(指导老师:王 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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