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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级社:想不想要一个取下面具的机会

时间:2024-05-10

林一帆

与翔级社”第一次相遇,是参加范俭导演《摇摇晃晃的人间》的进入他们的公众号,却发现了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桌游、电影、研讨会每周定时举行,与大多数文创空间和青年咖啡馆类型相似,他们想把具有特定气质的人聚集起来--爱思考爱琢磨”、“爱折腾爱开脑洞”、“有知识和见解”、“不甘于生活的苟且、“不愿只戴着社会扔给自己的面具”的青年。入会条件只有一个:你对这个问题有所思考。

这些人隐藏在社会的方方面面,有大学老师、公务员、高中生、艺术家、律师……翔级社的重心不只思考,更是行动, “我们努力让活动中的每个人都参与进来,而不是躲在角落做听众和看客。甚至活动的设置,往往只是像往湖水里扔下的一块石头,每个参与者的跳跃,才构成了独一无二的水花。”主办人之一的小狼说。

花5个小时去别人心上走一走

第一次参加研讨会,心里并没底。题目是“生存方式的选择及意义”。和我的年龄相比,题目略微超纲。看了看现场来的人,感觉都已历练过人生。

有人从自己谈起,讲幼年时期的创伤,甚至影响了后来的择业;有人谈艺术家的生活方式和创作意图;有人讲婚姻和爱情,有人从文学经典里阐述不同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最后当然没有统一结论,这里面有质疑、有解答、有归纳,也有启发。我们都试着扩大思想的领域,不只是接受自己认可的,更是去了解不曾了解过的,这或许才是研讨的意义。

研讨会结束,已到了零点,生存的意义就这样不知不觉被讨论了5个小时。5个小时前,我们都是对方的陌生人,而5个小时后,当日历又翻过去一页,我们已经在彼此心里有过短暂停留,这或许比讨论本身更为珍贵。

翔级社的活动“司令部”位于重庆渝中因临江门一栋大厦里,几面巨大的全景落地窗户,对岸姚江相望的,是重庆最大的CBD-江北嘴。那里聚集了重庆最大的银行、证券公司、金融机构。而“翔级社”的英文名是Shit Academy,看起来像是一个隐喻:虚幻与现实、渺小和崇高之间虚与委蛇。

他们好像是要用最戏谑的态度来做学术——形式自由、内容严谨。他们也是此要求每一个参与研讨会的人:一个月前大家票选出下一期的研讨会主题,每个报名者花三周时间准备发言,最后会上根据你的研究内容完成8-15分钟的演讲,之后便是互相提问。交流的主题关乎艺术、平等、孤独、生存、意义……越是形而上越受欢迎。

他们刻意规避现实的介入,这里没有性别、学历、职业的偏见,每个人都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畅所欲言的真正意义,不是不被打扰,而是每个发言都能够平等地被讨论。而桌游活动也非常具有实验性,比如“戳穿现实的空洞”,用铅笔戳纸的行为,去发泄压抑的情绪,打破一些现实的伪装,先破,然后才有立; “听取蛙声一片”,大家坐在房间里倾听响彻池塘的蛙鸣,去连接自我的过去与永恒。

“我们也引导大家不仅仅活在精神的空中楼阁,让理想和现实能触碰,带着理想回到这个最真实的当下社会。”小狼说,他们想用“行为”为这个世界构建一个短暂的乌托邦,这里拒绝鸡汤,没有“你会遇到最好的人,你要等”,只有“如何获得爱的能力”;没有小确丧的文艺清新,只有“人的禀赋差异,平等与不平等的边界问题”;也许你还在津津乐道国产电视剧,这里上演的是“艺术与非艺术的界定。”另一名主办人Forest说: “我们倡导情绪的释放和接纳,经验体会的交流和分享;我们呼吁多一些深层次的人与人、面对面的真实沟通。让我们遇见彼此,发现彼此。”

我们在做一件赔本的蠢事

翔级社的主办人是小狼和Forest。第一次见小狼,她正在桌上读一本厚厚的《西方哲学史》。和我的刻板印象不同,小狼是一个个子小小的,戴一副黑框眼镜有点酷又有点文静的女生,而Forest则是一个胖胖的男生。他们因豆瓣相识,从线上发展成为线下的朋友。他们都有令人羡慕的学历:小狼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学计算机,后来转入中科院研究地球动力学,博士肄业,师从被誉为“为地球把脉的科学家”石耀霖院士。Forest是美国西北大学的理学硕士,主修人力资源管理,方向是leadership。

我以为他们平时有正经工作,他们却笑着说翔级社的工作就是全职。我着实惊了一下,如果这也算职业的话——每次活动费20元/人,按一周两次活动来算,一个月收入2000元不到。我问他们靠什么维持收支。答:“存款。”Forest自嘲说,他就是缺乏职业规划才走到这一步,他鼓励高中生根据自己兴趣多了解与兴趣有关的学科,多了解大学通识课程的内容。他认为,选专业是职业规划的第一步。

小狼不同,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要什么。对于“做什么”,她有四个标准:1.我觉得有意思的我觉得我能做的3.这个世界/社会/身边的人们需要的4.别人不愿意做或者做不到的。这个标准她从来没有妥协过,但在众人的眼光里,翔级社的工作并不是一个“好职业”。她尽可能不去考虑钱的问题,即使很多人质疑:“你们的商业模式是什么?”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 “它根本没有商业模式,它就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如果翔级社对这个社会对这些人是有价值的,我固执地相信,它总是能够活下去。如果一个实实在在足够有价值的社团,却因价值不能換出价钱来养活自身,那这社会真是病入膏盲了。”

欣慰的是,他们的家人都表示支持和理解,甚至也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加入到这个组织中来,也是因为口碑,翔级社在重庆越来越广为人知。 海子有句诗,“我要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短暂的情人”,我想他们也是一群充满理想主义的人,可现今的世界,理想好像也变成了一个贬义词——不切实际、空洞匮乏、不善于行动……他们好像在努力打破这种偏见。我看见的理想,是可被讨论、可被研究、可被抚慰、可以实践,可以获得力量的;他们也在打破某种束缚,人与人的不信任、陌生人的冷漠。正是因为有了不同的人存在,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丰富。也许正是因为有了那么一群可爱的人存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

每次活动结束,都是夜幕低垂,窗外CBD的霓虹灯交映闪烁,宽阔的嘉陵江水熠熠生辉,柔情动人。在这样的夜晚,他们各自去寻找回家的轻轨,却在回家之前,心已经有了归属。endprint

Q&A

Q=《OC18》

A=翔级社主办人之一小狼

Q: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吗?听说最近很多媒体都想采访你们,是不是要搞事情?

A:我们的规划是长远的,也不能很功力地说,几年后我们一定要让全重庆乃至全国多少人知道这个组织,我们只是希望,能让想要这种体验的人参与进来。到底最后有多少,甚至翔级别社能活几年都是我们没法估算的。因为我们这周要举办BBC纪录片《地球》的观影活动,我会根据我的学科背景做一个短演讲,所以有媒体感兴趣。

Q:forest说重庆是文化沙漠,那为什么你们仍要把翔级社放在重庆,有想过去其他城市吗?

A:重庆是最年轻的直辖市,也是西部最有活力的城市之意,说它是文化沙漠显然是不对的。我们都来自重庆,后来又去其它城市念书,对它是最有感情的。我想,forest说它是文化沙漠,是因为比起“北上广深”我们确实还存在一定差距,所以我们要做这样的事情,就是把重庆的文化青年聚集起来,说不定后来会爆发成一股什么力量。

Q:你们的活动脑洞一直很大,最近一次活动是怎样的?

A:最近的某个下午,我们去市区给路人送西瓜(笑),我们会准备好水、防晒品、藿香正气液,整个活动过程我们拒绝任何拍照、留名、作秀,知识单纯地送西瓜。哪天,重庆气温高达40度。

Q:40度高温下送西瓜确实挺疯狂的,你们还做过那些疯狂的事?

A:我们很多活动都听无厘头的,比如最近我们举办了“夜游症”,凌晨两点我们一群人出来散步,江边的步道、居民校区、繁华的商业街,看着沉睡中的城市,观察它最隐蔽的一面,大家再聊聊心事,感觉还蛮疯狂的。

Q:听说翔级社成立的时间是4月1号,是故意选在愚人节那天吗?

A:就刚好是愚人节,没有特定要在那天举办第一次活动,那次的活动主题是说假话,当然你也可以说真话,活动的目的也不是让你猜什么是真话和假话。我们给想说真话的朋友提供不被暴露的機会,也让不会演戏的同学练练演技。

Q:现目前而言,翔级社的状态有没有达到你们理想的效果?

A:其实我们都没有刻意去宣传,太多是靠朋友之间的口碑才一点一滴地壮大,当然我们也不排斥宣传,我们更希望的还是让更多适合这个社团的朋友参与进来。翔级社不是必需品,而是奢侈品。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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