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0
留学荷兰:去莱顿大学看郁金香(三)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不稳定,加上某些土质不适合生长农作物的关系,荷兰的食物,讲实在的很难称得上是美味。高级的餐厅,我们留学生一般是不会进去的,毕竟手头花着父母的钱。为了能养好我们的中国胃,聚在一起研究食谱和亲自下厨,就成了我们之间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了。
同导师的一位师哥在不久前入手了一件小家电,类似国内的小火锅。那天在做实验的时候,他神秘兮兮地把我拉过去,小声说:“要不要今晚开个荤?”我一听,大喜得连连点头。
“开荤”是我们之间的暗语,其实就是涮羊肉。刚来荷兰的时候,我们经常连续几天吃面包、土豆,以及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食材的饭菜,让我一度失去生活的信心,泪眼涟涟地向师哥抱怨。我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对国内食物的想念,尤其是对火锅的思念,同时成功地勾起了他的中国胃口。
学姐所在的海牙
自那以后,我们几个隔上一个礼拜就会去中餐馆饱餐一顿。但毕竟国外的中餐馆与国内相比有很大的差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消费太高,我们几个清贫的学生难以消受。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开小灶的主意便应运而生。
周五中午的实验一结束,我就一路飞奔到火车站准备去海牙寻找饭友了。师哥和半夏因为学校的考试没有去,于是我一个人担了三个人的食欲,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了火车,当然不能少的是见面礼——满满一书包沉重的土豆。
海牙的学姐学的是亚洲文学,我们是从荷兰的企鹅群中熟络起来的。在国内聊天时,学姐就向我们展示过她自己在家做的饭,从高大上的糖酷排骨、水煮肉片到最家常的炒土豆丝、鱼香肉丝、饺子等。虽然我那时候还身处中华大地数不尽的美食当中,不能体会到国外“清心寡欲”的生活,但去学姐家蹭饭已经成了我在荷兰最大的生活期盼。
师哥的小火锅用处很大,外加我们住得都很近,平日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喜欢挤在师哥的小厨房里做饭,干掉了一瓶又一瓶中华美食特产——老干妈。每当大家聚在一起,做一些自己擅长的食物,或者一起有说有笑地包饺子,学习的压力和思乡的情愁就会无声无息地缓解一点。
来到荷兰已经将近半年,每天奔走在宿舍与实验室之间,平日无事的时候和朋友们聚一聚打个牙祭,生活过得平淡却充实。打工的日子一结束,心情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虽然这里不会有什么假期,但是我们记忆里最重要的春节就要来了。
定好在大年三十一早就聚集在海牙的学姐家中准备过年,半夏和我在除夕前夜这天还冒着大雪去China Town采购了不少的食物,包括素日里因为节省不敢买的蔬果。为了好好善待自己,我们还威胁师兄一定要把他的小火锅带上,留下一句“人到锅到”的“恐吓”。
只是天公不作美,大年三十儿这天,莱顿的大雪依旧,雪很厚重。我和半夏被困在火车站,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火车才恢复运行,对此,我们没少吐槽荷兰脆弱的铁路系统。回想在国内的日子,铁道可是极其顽强的。到了海牙已经是下午四点,不过还好,我们俩还是赶上了包饺子。
在国内的时候,我向来都是在父母准备好一切之后,象征性地擀个饺子皮,而现如今离家在外,为了能吃到日思夜想的饺子,一切都得靠自己。
经过大家热烈地商讨,为了保证我们过年最重要的食物——饺子的质量,我们割舍了肉馅儿,选择了用木耳白菜和鸡蛋作饺子馅,戏称为“三鲜”。
荷兰人没有过春节的习俗,除了在China Town举办的一些代表性的舞龙舞狮节目,中国的年味儿在这座城市几乎见不到踪迹。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离家万里,在这样盛大的、具有代表性意义的日子面前,我们亲力亲为地把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每个人揣着暖洋洋的心情包着饺子、挂着彩带、看春晚。在异乡的这刻,任何带着中国记号的事物都能让我们热血沸腾。
我们每个人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突然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没人会抱怨你昨晚又没吃两口饭,今早的牛奶又没喝完;没人会在出门时提醒你今天天冷戴个围巾,也没人会在休息的空档给你送盒水果。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你自己。
去往实验室路上的风景
落满黄叶的莱顿
这是我在莱顿的第一个春节,远离家乡,却感受到了与儿时相同的年味儿,满满的都是情的味道。
中国的饭桌文化与酒是分不开的,例如随处可见的劝酒辞“感情深,一口闷”,没想到,这也是荷兰的派对习俗。
荷兰人喜欢交朋友,经常会三五天就聚在一起开派对联络感情,并且很擅长在聚会上炒热气氛。但是在参与过学校的新生派对和一些荷兰人举办的聚会后,我对他们的派对并不太感兴趣——没有和国内一样好吃的佳肴,除却无限量供应的啤酒,就剩下一些寡淡的薯片、饼干、糖果,这真的让我这个吃货无法忍受。
荷兰人很喜欢参与派对,但也同样习惯了在聚会一结束就抽身离开。同时,他们聚在一起聊天的开放程度,实在是超过了我们几个中国人的接受水平。他们直言不讳地探讨着许多在我们看来是禁忌的话题,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妥。
在国内,聚会的主人一般会承包一切吃食与娱乐,但是荷兰人并不如此。参与聚会前,每个受邀请的人都会收到一份主人希望你带的物品清单,并且会在结束后大家全体AA。为此我们也适应了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这种看似疏远实则自由平等的方式。
我对这种简单粗暴的交往模式十分赞同,毕竟大家不会被关系所累,相处起来的负担也少了很多。
我常常问自己,荷兰对我而言,究竟好在哪里?
可能在老一辈看来,荷兰的好,单纯是因为它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容易让人醉氧的国度;而在国内的伙伴眼中,荷兰的好,是因为它浪漫的风车和美好的郁金香,极具风情与气质。但这些都是对荷兰最笼统的概念,此外他们再无更多的想法,更别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莱顿。
在这里生活了小半年之后,我觉得荷兰的好,在于它给予了我无限的独立性。我愈发地独立,愈发地有自己的主见。还记得梁文道在一次演讲时说:“青春最特别之处,就在于它令年轻人有资本挥霍”。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青春,在还能追梦的年龄,或许应该更好地记住自己的梦想。
在这里,我们无法鱼翅与熊掌兼得,总要做到放下一些什么才能有所得到,而通过这些身体和心理的磨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问题都在我不停地放下与收获之间逐渐有了答案——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一纸文凭,而是我独自一人远离故土,认识了这些朋友并且最后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由自己亲手打造、完全为自己负责的,最令我喜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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