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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不合适的擦掉就好了

时间:2024-05-10

米盏

7岁那年,张一鸣梦想做一个漫画家;读到大学二年级,他被影视行业的新鲜感所吸引,扛起了摄影机;很快,他厌倦了剧组生活,却幸运地在电影与绘画之间找到了一个交点;现在,他成了一名分镜师,最近最有名的分镜作品是《战狼2》。

这样的转变多半会循环往复下去。在未来,他仍然有可能成为导演的他、漫画家的他、老师的他。说起来,每个人都是画家,右手画笔,左手橡皮擦,一边用条条框框描摹生活的雏形,一边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从纸上抹去。

人生中第一次重要谈话

2017年夏天,看完《战狼2》,走出电影院,有人还在回味坦克漂移时的惊险刺激,有人因为电影里中国护照背面那句“在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久久泪湿眼眶。人们兴奋讨论的声音,像烧到99°的水花沸腾着。至于那冷掉的1°就是张一鸣了。他反复琢磨着电影里几个重场戏跟他之前画的分镜图的区别一一哪里被重新剪辑过,哪里又添加了新的镜头。一副健硕的身材,加上一个理性的头脑,这感觉很不艺术家。

跟很多昨天今天明天的小朋友一样,7岁左右张一鸣就被父母送进了兴趣班。在少年宫里,他学的是儿童画,之后是国画、素描,师从了不少老师,不系统地学习了一些绘画技法。

回到家里,他更喜欢的是动漫。纸质的漫画《机器猫》,32开的小册子,流传特别广;电视上的动画《圣斗士星矢》,他们用拳头划破长空,用双腿分割大地。

比起一般的孩子,张一鸣看漫画还有个秘密武器,“我的妈妈是老师”。切,这算哪门子武器?

“我妈从课堂不听讲的学生那里,没收的一些漫画,都成了我的战利品。”现在说起来,张一鸣还很开心。

看了不少动漫,张一鸣自然也跟着画了起来。他最喜欢画的,是一些热血英雄。当时只能在电视上播放的动画里看到这些英雄角色,平日里,他便依靠记忆,默画出奥特曼、圣斗士的造型,还给圣斗士换上了自己设计的圣衣。

我怀疑,人生一定是一套按照年龄编写的程序。到了初中,张一鸣也毫不例外地叛逆了。他吵着闹着,要辍学,去香港、日本当漫画学徒。

于是,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重要谈话。父母帮他认真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而他重申了他对别的没兴趣,还有当地不少老师都夸他有绘画天赋。最后,绘画成功地从兴趣转正了,成了他以后的人生方向。但是他必须好好考高中,大学去专业的美术院校,系统学习素描和造型。

事实证明,在青春期和父母沟通也不都是徒劳无功。当父母和孩子都愿意去认真地听对方讲话,也能真的谈成事。有父母的社會经验加持,年少时的梦想才不至于变为盲目的空想,过早凋零。

不想浪费绘画上的天赋

张一鸣画画的时候,下笔特别地自信、果敢,先是寥寥几笔勾勒出大概的造型,然后添加上服饰、武器,通过阴影丰富人物的层次,最后连肌肉线条、着装的褶皱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一开始,要扔掉手中的橡皮擦,相信你所观察到的,把眼睛看到的造型归纳后,用画笔表达出来。先不管对与错,第一步是要有勇气画出来,因为对与错后面是可以调整的。”

造型可以修改,人生的梦想也可以通过反复修改进行调整,这是张一鸣所坚信的。

大二那年,张一鸣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拿起了摄影机。

我问他,是因为觉得学影视好找工作吗?他坚定地摇头,当时完全没有去考虑这些,只是觉得影视好玩,想要有一些新的体验。

张一鸣的尝试绝不是纸上谈兵,因为他知道,要真正了解一个行业,就要先去感受这个行业。喜欢电影,要经历了电影的制作流程,才知道适合不适合自己。他一边上着视听语言的专业课,一边在各个剧组间出入,有时给剧组帮帮忙客串一下演员,有时给剧组当摄影师拍摄纪录片。他自己也拍了一些影视作品,包括广告和短片。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是张一鸣尝试完了的答案。不同于绘画,作品一般由一个人去完成;影视作品是团队协作的结果,导演就是里面的大Boss,要能够差遣、协调好所有人员。这需要领导力,也跟性格挂钩。

十几年以来,张一鸣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画板前,专心地作画。他习惯了这样一种创作状态,无法适应那种到处协调、调度人员的工作方式。但这也不意味着,他的梦想就要重置归零。他找到了影视与绘画之间的交点一一分镜师,“我不想浪费自己在绘画上的天赋”。

张一鸣见过了太多学习美术的人,毕业后浪费了自己绘画功底,做了跟绘画完全不相关的工作。

一个人学习了多年绘画,最后为什么会放弃?张一鸣看清了真相:要么是他根本不热爱画笔,要么就是发现自己没有天赋。

不少人喜欢看漫画,就去学绘画,想要做个漫画家;喜欢看电影,就去学影视,想要做个导演;喜欢漂亮衣服,就学设计,要做一个服装设计师。

可喜欢不代表有能力,有能力也不代表你喜欢。只有喜欢,而你又有能力去做成的事,才配得上你去热爱。

“如果发现梦想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怎么办?”

“那就换一个梦想,这没什么大不了。”

坚持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是幸运的;不能实现梦想,也并非不幸。张一鸣给自己分组,添加了标签:幸运。

分镜师,在成熟的美国电影工业体系里,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在中国,才刚刚兴起。行内的人不够重视,行外的人总是误解。

在电影《战狼2》里,张一鸣画了小超市打斗、非洲街道枪林弹雨、华资医院血战、坦克漂移这几个重场戏。

画分镜图时,张一鸣要把拿到手的剧本,输入到脑海里,变成一帧一帧连续播放的关键画面,再把它们输出,画到分镜图1:2.35的线框里。在剧组拍摄现场,这些分镜图会被贴起来,给导演拍摄、演员表演时作参考。

分镜图画得好,能为剧组拍摄减少很多的时间和金钱成本。

在华资医院这场戏里,反叛军头领Bear枪杀了陈博士,冷锋开着吉普车飞冲过来,撞毁了大楼。这场戏拍摄时,布景在最后要被撞毁,镜头必须一次通过,没有NG。

在画分镜图时,就得尽可能把要拍摄的场景安排妥当,用怎样的画面去表现剧本,用什么机位镜头,演员什么表情、动作……这个时候,他就是那张图纸上的导演。

一张分镜图,在拍摄时用上了,就是成功,没用上那就是白费了。对于张一鸣来说,分镜图里的绘画就像演员表演哭和笑,都是基本功,不存在困难。重点在于如何帮助导演创作,设计镜头。

为了画好《战狼2》,张一鸣找来《拯救大兵瑞恩》《坦克大战》这种相似调性的战争片、动作片来看,仔细学习它们的镜头语言,看多了就有感觉了。这个经验,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百试不爽。

除了《战狼》,张一鸣还创作了电影《京城81号II》《烽火芳菲》的分镜图,它们都陆续在大屏幕上跟观众们打了招呼见了面。

起初,在张一鸣人生第一次重要谈话中,父亲一开始坚定地投了反对票,他原本希望儿子可以成为一名律师,或者一名医生,拥有一份稳定的职业;现在,张爸爸终于完全自愿地撤除了那张反对票。张一鸣的分镜项目越来越多,张爸爸不用再担心儿子成为一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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