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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杨石阙:犹见汉时阙

时间:2024-05-10

陈华蕾 弄微

沉石

在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中,我伫立在恢宏的楼梯之下,身上残留着岁月侵蚀的痕迹。来往游客皆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我,在我的阙身上投注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此时我已不复千年前的美丽,但却平添了一抹神秘与历史的苍茫。

二十年前,在重庆忠县乌杨镇,江水的冲刷使我的身躯逐渐裸露,我从长眠中醒来,一个寻找草药的人偶然间发现了我,石壁奇特的图腾让他意识到我的不同寻常。

经过长达一年的抢救性发掘,我身上散落不一的石头被小心翼翼地复原。

历史冲刷掉许多汉代的痕迹,却还依稀可辨青龙、白虎、朱雀,枋柱中央卧着的铺首,还有端坐着的角神,皆栩栩如生。

考古工作者小心地触碰我:“这是汉阙。”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在泥沙中昏睡千年,一日日变得虚弱,在漫长的岁月中,我险些忘记,自己曾是一個恢宏的阙。

守墓的阙

很久以前,阙曾是一种修筑在院墙外的建筑,用于防御外敌和眺望。寻常的阙分列左右,中间形成通道般的缺口,因为“缺”又同“阙”,所以我名为“阙”。

发展到后来,阙渐渐不再只是简单的建筑,而成了身份的象征。汉代曾是阙的鼎盛时期,那时人们相信,阙犹似天门,可以连接逝者与神明。于是阙常常出现在墓葬或祠堂中。

阙不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西汉时天子独占阙,东汉时太守以上的官员才可立阙。皇家用三出阙,诸侯用二出阙,普通官员可以用单出阙。不过汉朝末期,僭越之举频发,这一规矩早已不成定法。

我是双子母石阙, 一个守墓的石阙。一千多年前,在乌阳镇,一群工匠打造了我,我本应守在墓前为亡者通冥,但因为崖壁不堪我右侧的重量, 我的阙身断裂, 滚落至悬崖之下,零件散落。

工匠甚至还未来得及在我身上雕刻铭文,我便太过仓促地陨落。于是漫长岁月间,风吹起砂石,泥土掩埋身躯,连同着我的记忆,一起被历史掩藏。

时间带走的辉煌

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人们仍未确认我的主人是谁。

在乌杨阙阙址后,是花灯坟墓区,专家们推断那应该埋着一位官职很高的大人物,但可惜的是,因为缺少直接证据,无法验证他的身份。据专家分析这处墓葬很有可能是三国时期巴郡太守严颜的。就是那位驻守江州,与刘备军队英勇鏖战,战败宁愿做断头将军也不肯降,其忠烈最终感动张飞,又被张飞义释的巴郡太守严颜。

我仿佛回到一千八百年前,那时我还是懵懂混沌的石块,工匠在我身上凿刻,冥冥之中我第一次睁眼,见山崖葱郁,流水潺潺。千年后,曾经的墓穴变得破败,昭显主人身份的古物一件件风化,只有折陨的我沉着风沙,守着不能开口的墓葬,一年又一年。

而今我立在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中,古朴的石身与身后的简约建筑相融,仿佛两个时空的交汇。也或许我的断裂与发现皆是命运,是历史有意留下我,来作为一段辉煌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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