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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煎鸡蛋

时间:2024-05-10

阿基米花

星期五的早上,微微泛着温热的晨光已经透过淡淡的窗帘把我的房间刷上一抹浅浅的绿色。

我蜷缩在床头的一角迷迷糊糊睡着,感觉就像睡在夏天的太阳底下。

楼下此起彼伏、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透过双层玻璃窗户一串接一串钻进我的耳朵,就像一个带闹钟的吸尘器,清扫走了梦的碎片。

要是在往常,我躺在床上不用睜开眼睛,用耳朵就可以分辨出楼底下哪棵香泡树上有两只白头、哪棵银杏树上有一只斑鸠、哪棵杏树枝头有四五只鹊鸲、哪片草地上有一群大山雀正在吃意大利面粗的蚯蚓、哪棵樱桃树上有只棕背伯劳在荡秋千……

可今天,我困得像只老猫,睁不开上锁似的眼睛,耳朵里堵塞着乱哄哄的嗡嗡声。听不清鸟叫声,更分辨不出它们的方位,除了额头上两根筋脉的脉动声,我什么也听不见。脑壳里有种要长出两个牛角的感觉。

渐渐地,我连脉动声也听不到了——我又睡着了。

在梦里,我看到冰箱里放着一盒鸡翅的地方蹲着一只企鹅,它在不停地原地踏步,更换站立的脚掌,身体还忍不住瑟瑟发抖。真是一只可怜的企鹅。

冰箱侧面有两个玻璃大烟囱,一个穿过客厅伸向阳台外的天空,另一个通过厨房的窗户伸向天空。但是两个烟囱好像都堵塞了,滚滚的浓烟一个劲儿往家里冒——有点像鼻塞透不过气来。我感觉我的上嘴唇像被蜜蜂蜇了一样抽搐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鼻子喷出的气息有些发烫。

两条扁担大小的蚕在玻璃烟囱管里疏通,就像火灾现场的消防队队员,灰头土脸,一条向阳台爬去,另一条向厨房爬去。当它们疏通到烟囱口时,挂着烟囱口的边缘倒立了起来。然后,我就看见烟囱口冒出了两股S形的白烟——疏通了。两个蚕蜕从烟囱上骨碌骨碌滚落下来。我耳朵里响起一阵排山倒海的磨牙声,舔了一下嘴唇,我感觉就像舔到了两个蚕蜕。

我迷迷瞪瞪翻了个身,似睡非睡,似梦非梦。

这时,有一只羊用羊角撞开了我的房门,咩咩咩叫着。这只羊比一群羊都会叫,我猜它一定不是温柔的小绵羊,而是一只野蛮的山羊。山羊叼走了我的被子,拉扯着我的裤脚,好像要带我早点去吃草。我记得脑壳要长角的感觉,哼,我不会怕你的!

牛魔王来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估计是要拔我额头上的三根毫毛变猴子!我把头扭转到床的里面,一只耳朵正好糟糕地暴露出来。牛魔王就拿出一个威力无穷的法器开始掏我耳朵里的金箍棒。

“嘀!”

牛魔王从我耳朵里掏出一个“四十一”!

“发烧了!高烧!”牛魔王说着把我拍醒了。

我又听到鸟叫声了,又看见窗外映照的浅绿色了。

我的脚冰凉,就像冰箱里企鹅的脚掌;鼻子干燥、堵塞,像冒烟的玻璃大烟囱;上下嘴唇皴裂,就像从烟囱上滚落下来的蚕蜕。

“我发烧了?”我含含糊糊问爸爸。

“对,额头烫得可以煎鸡蛋了!”爸爸说着在我额头敲开了一个冰鸡蛋。

一阵冰爽和清凉如春风般从眉间吹进我的心底,凉到脚后跟。

我说:“向老师请个假吧,在家多煎几个鸡蛋,用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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