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戒》里的三美

《受戒》是作者汪曾祺四十三年前的梦。既是梦，便以桃花源式的生活，展现了少男少女纯美的爱情。明海和小英子生活在一幅幅明净、淳朴、自然的风俗画里，画里有作者家乡的幻影，河水清清，莲叶田田，秀色可餐；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热爱生活；这里的田埂上还有他俩的脚印，那是爱的痕迹。

一、水之美

作者的家乡高邮就是水乡。梦正是现实生活的幻影，小说《受戒》中，小英子的家像一个小岛，三面都是河，西面有一条小路通到荸荠庵。小英子一家生活在盈盈绿水中，似乎正是水纯净了人们的心灵，水波荡漾着人们幸福美满的生活。荸荠庵的地势有利，在这儿明海和他的师傅们在念经、做法师之余过着清闲的日子。

生活在水乡的人们，进进出出需要乘船；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莲藕、荸荠生长在水中；水也是明海和小英子的媒人，让他们自然擦出爱的火花。与其说是作者的梦，不如说是作者的理想与追求。

人的活动离不开水，华夏民族发源于黄河和长江，人们世代傍水而居。更何况素有水乡之称的高邮。汪老不乏有回忆故乡的作品《我的家乡》《故乡的元宵》《故乡的野菜》《故乡的食物》等。在这些作品中，萦绕心间、挥之不去的乡愁化作了遍地盛开着桃花的梦境。

二、人之美

一方水土养育着一方的人，生活在水乡世界里的人们纯真、质朴、勤劳、能干、善良，即使有姑娘媳妇被明海的三师父任渡拐跑了，也不注定就是以悲剧收场，往往是波澜不惊的祥和、美好。和尚杀猪吃肉也不犯清规戒律，却是既分工有序，又配合得当。

更让人难忘的是生活在这里的女人们。二师父仁海的老婆爱干净，小英子家她们娘儿仨清水样的大眼睛，从头到脚的干净的打扮惹人羡慕。文静端庄的大英子， 憧憬未来美好的婚姻；活泼可爱的小英子，自豪地张罗着明海手艺——画画。

小英子一家四口中不惹眼的赵大伯是最勤劳能干的，他什么农活都精通，正是有这样的男人的肩膀依靠，他们一家人过着富足而快乐的生活。赵大伯是最懂得生活和最热爱生活的人。他的吃苦耐劳、务实肯干，是一家人美好生活的根基；他的沉默寡言、老实本份，正是她们母女自由的天空。谁不喜欢这样的丈夫和父亲。

三、情之美

邻里之间融洽地相处着，姑娘们央求明海画样子，和善的英子娘、明海从不吝啬，虽算不上乐善好施，但也不收费。聪明精干的三师父任渡的飞铙、小曲儿带给了人们快乐。

会过日子的英子娘喜欢聪明的明海，就收他做干儿子，浓浓的怜爱成了甜蜜的母爱，乡情变成了亲情。就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也难寻这样的情意。

大英子的爱情是那样的含蓄美。她甜蜜地期待着，急切地准备着出嫁。情窦初开的小英子的玩笑，暴露了姐姐的一切，姐姐一方面向往着自己未来的婚姻爱情生活，另一方面又有着一丝丝的忧心。这是一位待嫁女的心理的外在的表现，沉浸在爱情中姑娘是脸红心跳，热忱执著的，无怨无悔，一往情深的。

小英子的爱情是热情奔放的，毫不掩饰地要做明海的老婆。从扔莲蓬，玩铜蜻蜓，故意踩明海的脚，都是主动挑逗着明海，开朗活泼的小英子這种近乎原始的爱，让内向害羞的明海欣然接受。其实明海早也恋上小英子，要不然老是喜欢往她家跑，他的心也被小英子的脚印搞乱了。小英子和明海的爱情乘着船划进了芦苇荡，通红的蒲棒是红蜡烛点亮了洞房，青浮萍，紫浮萍，开着小白花的野菱角装饰了他们的婚房。他们的爱情惊飞了水鸟，被长脚蚊，野蜘蛛偷窥了。

短篇小说《受戒》以散文的笔法，营造了诗化意境，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让读者情不自禁地走进了作者的梦，饮了清凉的水，聊了久别重逢的乡里乡亲，祝福了姑娘小伙子的爱情。梦醒了，可我们但愿长睡不愿醒。

章华，江苏如皋市第二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