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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文字,看到个性 读《陈梦家纪事:一朵野花》

时间:2024-05-10

子张

对历史人物的记述,词典和传记的目标不尽一致。词典要的是准确和简明扼要,传记则要在准确的前提下力求丰润。丰,要求材料富足;润,要求表述缜密优雅。

拿对陈梦家的介绍来说,词典的篇幅不可能长,一般几百字足矣。但生平和成就这些基本信息却要既准确又简洁,新月派后期代表性诗人、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的身份和主要著述成果应该让人一目了然。

可是若要为陈梦家编著年谱、传记,就不能这样专捡关键词用了。关键词也需要,但应作为纲目,更需要的是支撑关键词的诸多证据。说到证据,可就多了,陈梦家本人的著述、书信、日记等文字,其用过的器物、文具,与其有关联的人物留下的涉及他的文字和实物,以及与之相关的历史档案和文献,都需要广泛采用。

有了材料,还需一番甄别与考据的功夫,因为并非所有材料皆可拿来就用。稀见的材料固然不易得,但材料的使用尤其需要讲究,这里面就包含着考证、辨析、取舍等环节。

年谱、传记所要求的准确而丰润,并不容易做到和做好。

董宁文主编“开卷年谱系列”之二《一朵野花:陈夢家纪事》今春出版,怀着喜爱和期待读完,便想到了上面那些话。

这本书的装帧设计招人喜爱,是因为它和“开卷”系列的书一样,都有着一种特别的风味。软面精装,大开本,翠绿的封皮和白色书名构成的色彩对比强烈而显沉静,扉页还有一帧以陈梦家的诗《一朵野花》为主题的藏书票。就这几样,已把“开卷”品格彰显足了。

至于书本身,也有几句话可说。一是不以“年谱”名之,而曰“纪事”,这样做的好处是回避了年谱的纯学术色彩,突出了“事”。实际记述中也大半(后面部分编年性较突出)避免了纯粹按编年顺序记述的体例,而往往将一段时间中的“事”提炼出数端,以小标题形式一一道来。与此相关的第二点就是,没有像通常的年谱那样完全按年头立标题,而是像传记那样分了章和节。如第一章为《童年时期》,第二章为《新月诗人》,第三章为《西南联大教授》,以下直至第八章《最后七年》,基本以陈梦家生平事迹为序,而每一章都是陈梦家人生的重要一段。我个人比较赞成这样的方式,拙编《吴伯箫先生编年事辑》也是如此处理的。

还有一点,也是最有意思的一点,即该书在基本的记述中,有大量的资料引述,也就是通常所谓以材料说话。这些材料,既有陈梦家的自述,也有其亲友的旁述,大量亲友书信和日记的引述更是一大特色。譬如以赵萝蕤日记印证梦家上世纪50年代初期的“思想状态”,又譬如以梦家1957年3月25日致某人的信佐证他对汉字简化的观点,以1958年梦家致赵萝蕤的不少信件体现出他当时的处境和心态,很耐人寻味。还有就是借用了一些学术界研究成果,以资参考,我觉得也是一种很好的补充。比如第七章就引述《夏鼐日记中的陈梦家》一文,借以观照陈梦家在1957年被列为“右派”的原由。虽说这样有些简单化嫌疑,但作为提供给读者参考的资料,还是有意义的。

我很赞赏作者“把遗忘的历史再串联起来”的写作态度,而且就本书言,作者的努力也基本上实现了这一目标。特别是对于陈梦家在五六十年代所遭受的无休止的质疑和迫害,本书没有回避,而以丰富的史料给以记载,同时写下了陈梦家在学术问题上坚持独立思考和深谋远虑的品格。尤其是他对简化汉字的意见,如今看来,真可谓空谷足音。

当然,这本书也有遗憾的地方,如在书稿的具体行文和后期统稿方面粗疏了些,留下一些本该避免的错讹,尽管不影响大局,但会让读者在阅读中陷人不必要的疑惑。譬如几处前后表述不对应处,涉及到陈梦家生日、陈梦家姊妹兄弟排行的表述有误,1952年1月和2月条目中“全校”“学校”指的究竟是清华大学还是燕京大学?史学界到底是“四大右派”还是“五大右派”?“后记”开头“今年”所指是2018年,最后落的时间却是2020年……诸如此类。

撰写年谱、传记类著作不易,《一朵野花:陈梦家纪事》给读者刻画出一个有才华的诗人和有开拓性的学者形象,透过文字,让读者看到了谱主的个性,已属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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