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0
王唐慧子
周六的早上无意中路过先前住过的大院,大院斑驳的墙上写满了红色的“拆”字,和其他的旧楼房一样,也许很快就将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了。轻轻地走进院子,发现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拆走了。环顾四周,那棵柿子树早已枯死,可能是因为常年没人打理它吧。记得这棵柿子树是吴妈家的,平时她不让我们靠近,说是怕我们打闹把枝条压坏,长不出柿子来。可是现在,吴妈搬走了,我们搬走了,大院里的人家也都陆续地搬走了。眼前柿子树已经枯死,只剩下几片枯叶在寒风中瑟瑟颤抖,不禁想起每年的秋天是柿子树最繁茂的时刻,满树的柿子沉甸甸的,橘红橘红的,满载着秋风的喜悦。“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要赶集。”院里的老人们常这样说:“开得比花儿还好看的。”最忙的还是吴妈,鲜柿子存不住,吴妈就做柿餅,小了几圈的柿饼更结实紧致了,外面撒满了白白的粉,打开果皮柿肉晶莹剔透,黄金金的,像玉石,咬上一口,甜蜜蜜的。很有韧性,特有嚼头。柿饼做好了,吴妈会挨家挨户送上门,还叮嘱我们不要贪吃,小心闹肚子。
初春料峭,清冷的微风中,柿树无语,似乎在回忆流逝的欢乐时光,在怀念曾细心照料它的吴妈,在倾诉心中的孤独与寂寞。我的目光落在柿树下,井!那口井井壁早已不再光滑,井边长满了杂草,看着这口井,不知不觉中回到了从前。那时我正是贪玩儿时期,成天跟着大院里的哥哥姐姐们到处乱跑,上屋顶,爬树,到处撒欢儿,可唯独不敢去那口井边。工作繁忙、无暇照顾孩子的大人们常吓唬我们:“井里有水怪,看见小孩子会拉下去作伴。”我还小,不明白水怪故事的缘由。大人们去挑水时,我只好站得远远的,看着前来挑水的人们。女人们来挑水,拉绳提起一桶桶水,饱满的水珠调皮地从手臂滑落,沿着桶壁逃回井里,提水时,她们白皙的脸庞泛出阵阵红晕,人面桃花煞是好看。淘米,洗菜,洗衣服,大院里回荡着她们银铃般的笑声。那时井给予人们清冽与甘甜,也滋养了繁茂的柿树。那时,井是如此充满活力与生机。
而如今,井犹在,水已枯。如今大院就要拆迁了,院内一切都已荒芜,只有那秋风告诉我,柿树曾经的繁茂;只有鸟虫还记得,井水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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