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解封”之后

陈威敬

12月1日是广东广州市优化防控措施首日，广州塔上打出有关防疫的滚动标语，比如“每个人都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同舟共济 齐心抗疫”等。图/澎湃影像

11月30日下午3时许，家住广州市海珠区的吴娟久违地看见，小区外边的大道上，车又多了起来。一个多月以来，除了下楼做核酸，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走上街头了。

就在当天一小时前，应早前广州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广州市关于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全面、准确、完整贯彻落实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第九版防控方案和进一步优化疫情防控“二十条”措施要求的精神，广州部分区域发布通告，解除疫情防控临时管控区。

海珠区是本轮广州疫情的“风暴眼”，但包括吴娟所在的小区在内，许多非高风险区的小区当天就解封了。此外，新的疫情防控政策还带来了许多即时、肉眼可见的变化，符合居家隔离条件的密接者在转运隔离的路上又折返，多个区域、街道撤销核酸检测点，有市民的粤康码直接从红码转为绿码。

广州此举被舆论视为迈出了一大步。自“二十条”发布以来，多地都在积极地推行更科学、精准的防疫措施。作为省会城市，广州的做法无疑又给广东省的其他地区带来“示范”效应。继广州后，深圳、珠海等地也陆续调整了防疫措施。

12月2日，广州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张屹在新闻发布会上通报，本轮疫情广州市累计报告新冠肺炎本土阳性感染者16.27万例，无症状感染者占感染者总数约九成，重症、危重症4例，无死亡病例。在这次发布会上，四名发言人集体摘下口罩的画面引起格外关注。

“解封并不意味着解防。总的来说，新形势和新任务对疫情防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检测更科学、处置更精准。”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党委书记、新闻发言人张周斌表示。

11月的最后一天，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家住海珠区瑞宝街道附近的李晓发现小区突然“解封”了。还有不少市民注意到，原来“把守”街道的多个防疫管控卡口以及障碍物水马，纷纷被撤离或拆除。当天下午，海珠区发布通告称，全区全域（除高风险区外）按低风险区管理，符合居家隔离条件的密切接触者实施居家隔离。

10月中下旬以来，广州疫情多点暴发，而海珠区是主要暴发地。在10月23日发现首例阳性病例后，海珠区迅速采取了严格的疫情防控措施。到了10月30日，海珠区全区范围内（琶洲街除外），停止非必要流动、活动，非城市保障型企业停止运营。

李晓所在的小区起初并未出现病例，但仍然被列入了强化疫情防控措施的区域。除每日核酸，到了11月初，私家车也不让开了，每户只有一个人可以凭出入证进出小区。

11月30日，广州市召开了今年以来的第139场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为全面、准确、完整贯彻落实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第九版防控方案和进一步优化疫情防控“二十条”措施要求，为科学精准做好防控工作，广州市根据当前疫情防控形势，经综合研判，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

其中提到，符合解封条件的要及时解封，封控管理要快封快解，应解尽解。不得随意扩大密切接触者甄别范围，不以时空伴随作为判定密切接触者的标准。做好密切接触者的隔离管理。密切接触者原则上落实集中隔离观察，符合居家隔离条件的密切接触者实施居家隔离。

随后，广州市多个区也陆续发布通告，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比如番禺区、荔湾区，即时解除了全部临时管控区。

政策迅速落地。“小区周围的核酸点都撤了，路面上的车也多起来，周围的商铺也准备要营业了。”当天傍晚，李晓向《中国新闻周刊》说，这些转变来得非常快。

当日，连接越秀区与海珠区的广州大桥恢复通行。广州市交通运输局发布消息称，即时起，广州市内地铁（含海珠有轨电车）、公交逐步有序恢复运营。交通局工作人员在回复网友询问是否查验核酸时，答复称“出示绿码即可”。

廣州海珠区猎德大桥入口。上图摄于11月25日，下图摄于12月3日。图/人民视觉

12月3日，广州天河城购物中心内客流恢复。摄影/本刊记者 陈骥旻

11月29日，广州市海珠区，人们在阅江中路的江边垂钓。摄影/本刊记者 陈楚红

12月1日，广州市海珠区客村地铁站附近，人们在一店铺就餐。摄影/本刊记者 陈楚红

新闻发布后的半小时内，携程平台上“广州”关键词的搜索量骤增300％以上；广州一地的门票、周边游业务入口的浏览量分别增长255％和156％。另一方面，大量游客登录同程旅行平台搜索广州出发的旅行产品。截至当天下午15点，广州出港机票搜索量较前日同一时段上涨4倍，机票订单量较前日时段增长126％。广州出发的火车票搜索量上涨超过300％。

防控措施优化提升旅客出行意愿，12月以来，去哪儿平台机票预订量增长明显。数据显示，12月3—4日环比一周前（11月26—27日），广州进出港机票预订量均有170％增加。

截至12月4日，相关旅游平台显示，已有包括广州塔、广州动物园、永庆坊、广州融创体育世界、南越王博物院等超20个景区恢复营业。

新规发布的当晚，家住广州白云区的徐飞发现自己的粤康码由红转绿了。一天前，由于前去的核酸检测点出现检测结果异常，徐飞被要求居家5天，尽管异常的并非徐飞那管，但他的码还是红了。

在天河区石牌村，某高校的学生付敏的粤康码也由黄转绿了。因在出校后被判定为次密接，她被要求三天两检，但因第二天未做核酸，便被赋了黄码。从本轮疫情开始，学校就采取了严格的出入管控措施，“出校需要通过辅导员、导师、院长的审批。”付敏说。

为避免出现校园聚集性疫情，广州多个区的高校也逐步安排学生返乡。从11月28日开始，付敏所在的校区对在校学生的返乡意愿进行摸排调查。相关课程也全部调整为线上教学。

番禺大学城某985高校的一名行政人员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该校区目前对于学生返乡仍采取自愿申请的做法，需要事由，且目的地愿意接收。她介绍称，学期到1月上旬才会结束，但本轮疫情开始后，老师们大部分住市区，一直没办法线下上课。

目前，包括华南理工大学、广东技术师范大学在内的多所高校已调整教学安排，提前放寒假。数据显示，2021年，广东省研究生及普通本专科在校生达到了155.83万人，排名全国第一。

11月30日下午，广州铁路部门发布消息称，目前，广州地区各大铁路火车站均正常运营。有出行需求的旅客，持48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健康码绿码，在体温测量正常后，均可正常进站乘车。

在政策调整后，广州多个市辖区接连发布通告，跟进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市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不再查验核酸阴性证明，凭绿码进入部分公共场所，餐饮、商超等多场所不再查验核酸证明。

七普数据显示，广州市常住人口为1868万人。广州地铁公布的客流数据，11月28日，广州地铁线网总客流量为168.3万人次，这一数字在12月1日回升到了429.3万人次。

尽管“非必要不核酸”，但核酸检测仍旧有“刚需”。12月1日，因为有工作面试，王俊不得不出门找核酸点。但他却发现，挂号平台上，周围好几家医院的核酸检测号都已经“抢”完了。

他辗转了两家医院，但医院不接受现场缴费，“有不少和我一样没预约不能现场缴费的被拒之门外”。最终，在去往第三家医院的路上，他找到了一家可以现场排队的社区医院，中间他还步行去了7个核酸检测便民服务点，“桌子帐篷还在，人不见了”。

“大几百人的核酸队伍，外卖员也有好几个，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因为不知道要先排队缴费再做核酸，常常白排队。”王俊向《中国新闻周刊》描述起当时的场景称，做核酸的队伍绕着大楼到十字路口拐两个弯，他自己半个小时才排上。

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党委书记、新闻发言人张周斌表示，一般人群的大规模核酸检测不做了，但是对重点场所、重点单位、重点人群还是有相应的核酸检测要求。

目前，广州市分类实施核酸检测，对不同的人群采取不同的核酸检测策略。如，对风险岗位、重点人员开展规定频次的核酸检测，面向跨省流动人员开展“落地检”。根据市民出行、就医等日常需求，做好核酸“按需检测”的服务保障。各区根据辖区内人员分布、人口密度等实际情况，合理设置一定数量的便民采样点。

12月3日，广东省省长王伟中在全省疫情防控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再次强调，要合理设置便民核酸采样点，防止层层加码和随意减码，最大程度减少疫情防控给群众生活带来的影响。

此外，抗原自检也成为一种可替代的选择。“现在很多地方没有核酸要求了，我们单位发了抗原试剂让自己在家检测，一周3检。”有市民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

广州也鼓励家庭自备抗原试剂盒。广州市市场监管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丁力介绍称，广州协调药品生产销售企业增加供应。目前广州市新冠抗原试剂盒的最大产能约每天 1050 万人份。

与此同时，丁力还提到，市民的购药需求在不断增加，12月1日监控发现市内零售药店感冒、发热类药品1天的销售记录达10万条，是平日的2.5倍。“当前广州疫情还没有结束，大家对疫情的自我防范和保护意识增强，这是好事，但是也没有必要盲目大量囤药，当前我市药品供应充足。”他称。

12月4日，包括白云區在内的多个市辖区发布“防疫明白卡”，称如出现发热等症状，“宜居家，多休息，多喝水，尽量避免外出就医奔波，减少感染风险。鼓励家庭自备抗原试剂盒，进行自测。”同时，白云区也对现有发热门诊按2倍进行扩容，按人口密度增设基层发热诊室，开展24小时运作。

《中国新闻周刊》注意到，继广州后，深圳市、珠海市等多个广东省内地区也对核酸检测服务、疫情防控措施作出了相应的调整。根据深圳市12月5日的最新规定，全市公共交通、社区小区、办公场所、餐饮商超及各类公共场所不再查验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凭健康码绿码、扫场所码进入；网吧、夜总会、棋牌室、KTV、酒吧、桑拿洗浴场所等六类人群聚集密闭公共场所仍需凭48小时核酸检测阴性证明。

吴娟所在的海珠区某小区楼栋因11月底出现阳性病例，被列为高风险区。但她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能明显感觉到防控措施带来的变化。此前小区里也出现过病例，整栋楼的居民除阳性外都被拉到酒店隔离。这一次，除阳性外，居民都居家隔离。到了12月4日，他们也在某种意义上“解封”了，封控区细化到了楼层。

事实上，近日，广州多个市辖区也频繁在进行风险区域的动态调整。以海珠区为例，12月4日，该区将247个高风险区调整为低风险区，但也新增了50个高风险区。

美豪酒管雅致事业部运营负责人潘泽荣的感受更明显。“（30日）下午一批密接人员下了大巴，走到酒店大门口，结果政府最新通知突然传来，这些人又回到大巴上，被拉回家隔离了”，潘泽荣告诉《中国新闻周刊》，11月30日下午3点，他们已经接到通知，密接人员无需集中隔离，整个政策改变较多。

“早茶”是广府地区的一种特色文化，用餐时间长，中老年人多。尝一口点心，喝一口茶，一些提供“早茶”的酒楼和茶餐厅，不仅是填饱肚子的地方，更是社交的地方。

文昌店是广州酒家的第一家门店，至今已有八十年余历史。12月1日，该店也恢复了营业。“我们店里街坊客比较多，基本上都是一些退休的老人。”该店的店长助理杨洪强向《中国新闻周刊》说，“早茶”已经成了不少羊城市民生活中的一部分。

杨洪强介绍，目前早茶桌位有限，但他们避免让客人在门外聚集排队。“我这边认识的顾客，他们就是我的朋友，能够见到朋友聊聊天，我觉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说。

像吃“早茶”一样，更多人肉眼可见的是，随着多区解除临时管控，广州的餐饮线上线下都开始逐步复苏。据美团外卖数据显示，截至12月1日中午，平台餐饮外卖订单和营业商家数稳步回升，其中海珠区的日环比订单上涨超五成。订单类别方面，餐饮订单比例持续回升，锅煲类、咖啡茶饮类外卖单量涨幅明显，鸡煲、羊肉煲、牛肉火锅最受欢迎，日环比分别上涨了279％、229％、220％。

潘泽荣透露，他们在广州市区经营10家酒店，12月3日，在做好充足的准备后，重新开放了酒店里的自助餐厅，“营业第一天就爆满了。”

“行业里的人都很急。”潘泽荣在朋友圈观察到，在11月30日防疫措施调整后，一些开酒吧的同行很快发放了宣传海报，准备当晚12点后开始营业。

某同城配送企业在广州的业务负责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其所在平台高峰时的日活骑手有两千名左右，受此轮疫情影响的骑手五六百名。封控区解封，他们可配送的范围更大了。

“解封前，我们会对骑手进行线上的健康审查，每天跑单的必须上传24小时的绿码证明。”不过，在他看来，还是不能大意。目前平台还是会开启健康审查功能，也会实时观察疫情政策的变化。

横店花都影城是在12月1日下午5时许接到复工通知的，但当晚8点及10点半的场次很快就卖了140多张票。横店影业广州一名负责人陈志波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以当前的热门影片《航海王：红发歌姬》为例，复工第一天，广州在全国的上座率最高。

据介绍，解封后，影城第一时间对公共区域、影厅等场所消毒。同时，观众入场也要严格扫码、测温。陈志波说，由于当天放映的是动漫电影，观影的大部分都是18～25岁年轻男生。“当晚观众很多，时隔一个多月重新来到电影院，还能看到新片，顾客非常的开心，可以看出政策调整后，大家的心态明显放松了不少。”他说。

疫情前，广东省的票房占全国15％左右，“以前大片的零点场，上座率可以达到70％”，陈志波表示，“解封”后，他对12月份的票房充满期待。

数据显示，2021年，广州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为28231.97亿元，其中，第三产业增加值为20202.89亿元，同比增长8.0％。

当前，广州疫情防控措施持续优化完善，快封快解、应解尽解，稳步有序推进复工复产，这个城市正在恢复往日的烟火气。但背后经济“元气”的恢复尚需时日。

李忠在白云区人和镇经营着一家麻辣香锅店。12月3日，时隔一个半月再次恢复堂食。他所在的那层楼，14家做餐饮的，有1家已经倒闭。当天的人流量并不大，上午10点开店，直到11点半才来了第一位客人，“一对年轻的小情侣，问能不能堂食，两个人点了50多块钱”。

“肯定会开心，感觉得到了支持”，李忠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但他也注意到，近几日，这层餐饮店的人流量大概只有以前的一半。李忠的店位于一个较为繁华的商圈，客户主要是附近的居民。11月30日“解封”那天，他曾用一个第三方平台查询方圆1公里内的常住人口数，发现比10月份少了六七千人。

今年3月和4月，商场的餐饮店也曾暂停堂食，时间加起来有一个月，“因为没什么生意，我和几个老板就在街上边逛边数，地铁口为中心一公里，有近40家餐饮店倒闭了或者转让了。”李忠说。

广州酒家集团品牌传播部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门店“暂停”最长的接近两个月，所有门店一直处于暂停堂食，主力外卖服务，“疫情前后，门店用餐人数总体有明显的减少。恢复堂食后的前三天早市，虽然客流有逐步回升，但回升相对缓慢。”

“本来现在是生产旺季，双十一、双十二、过年，每年这个时候是最忙了”，白云区罗岗村的一家鞋厂老板周燕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她的厂有300多名员工，大多住在工厂附近的村子里，因为所在地区出现了聚集性疫情，她的厂“暂停”了一个多月。

“疫情三年来，第一次感觉离我们这么近”，周燕说，疫情严重的时候，村里每天都能看到转运车。从10月末开始，她的厂逐渐有人去隔离，一个星期有十几名员工验出了阳性。“订单都出不了货，发生了违约，好在客户能理解，但也损失了一百多万。”

政策还存在反复性。此前跟进较早、“步伐”较大的广州从化区，也于12月4日作出了新的调整，全区的KTV、卡拉OK、歌舞厅、游艺厅、网吧、酒吧、棋牌室、麻将馆、密室逃脱（剧本杀）、沐足桑拿店、按摩院等密闭半密闭场所暂停营业。

此外，位于海珠区的知名商圈中大纺织商圈两次推迟复市。相关文件中称，“商圈目前暂未达到复市的条件”。

据广州市发展改革委副主任、新闻发言人陈旭介绍，今年以来，广州市先后出台双统筹30条，稳经济152条及99条接续措施，打出一套战疫情、稳经济的组合拳。

截至12月3日，天河区近7700家四上企业、1.8万家餐饮单位、21.9万家批发零售企业以及122个产业园区全部复工复产。

以周燕所在的罗岗村为例，为支持复工复产，当地也发布公告称，对符合条件的企业，罗岗集体土地物业的11月份租金将予以减免。周燕介绍，她建议员工尽量两点一线，现在厂里的要求是对员工核酸一周一检，外来人员则要扫码。根据周燕收到的通知，在企业发生疫情时，将快速转运感染者和密接者，“不停产不停工”。

12月6日，广州市花都区人民医院新冠疫苗接种点，人们排队接种新冠疫苗。摄影/本刊记者 陈骥旻

烟火气的恢复，生产的恢复，都需要一个过程。数据显示，12月3日至5日，白云区部分商圈日均人流量环比增长近4倍。在李忠看来，他所在商圈人口的回流可能要等到春节过后，但他仍保持乐观。

此外，公众最关心的问题是孩子们何时恢复线下教学。12月3日，广州市教育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陈学明在广州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全市中小学（高三除外）暂不恢复线下教学，继续开展线上教学，幼儿园暂缓返园。高三年级有住宿条件的，在校实施全封闭教学管理。校外培训机构仍暂停线下教学；托管、托育机构仍暂停服务。

陈学明指出，学校是人员密集、接触密切的特殊场所，很容易成为疫情的放大器，社会面疫情多发很容易造成校园疫情的聚集性暴发；未成年人特别是低龄段孩子本身自我防护能力较弱、免疫力较低……“最大的确定性应该给孩子，最小的风险应该给孩子，最优的防护应该给孩子。”他直言，线上教学是迫不得已的临时举措。

（文中吴娟、李晓、徐飞、付敏、王俊、李忠、周燕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