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治水与九龙治水

刘波

不久前，笔者参加了在同济大学举办的海峡两岸海绵城市建设论坛，台湾和大陆的多所著名大学及研究机构的水资源专家参与了交流。大陆的举办单位之一是水利部太湖流域管理局。

其间，在与太湖流域管理局的官员谈到流域管理时，谈到了流域管理的复杂性和必要性，当提到国内流域管理行政效率和流域管理体制改革的问题时，或者是出于体制内的顾虑，或者是出于一知半解，太湖流域管理局的官员对如何构建真正的太湖流域管理行政体制，没有提出独立的见解和主张。

2天后，我在苏州参加朋友的私人聚会，参与者中有苏州规划、城建部门的朋友。在讨论苏州建设海绵城市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时，苏州的朋友们不以为然。

在我看来，苏州有全国著名的园林景观，城市绿化面积也足够大，绿化手笔可谓大气，城市规划也很不错，是一个宜居、创业的好地方。但是，非常遗憾，苏州的园林绿化是一个0.5版本的、非生态的，也就是不完美的城市园林景观，离海绵城市、生态城市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

苏州朋友们的主要观点是，苏州有足够大的水域面积，没有内涝风险，所以建设海绵城市不用急。当我提到海绵城市能够减少面源污染、净化水质，以及对流域生态的积极作用时，苏州的朋友们说这个问题也不急迫，因为污水都流到上海去了，对此我非常震惊。

众所周知，欧洲莱茵河的治理非常成功，得益于完善的流域管理体制，其中流域沿线9个国家的代表也就是9人管理委员会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委员会的秘书长由荷兰人担任，因为荷兰处于莱茵河最下游，莱茵河治理和水质改善的效果，由荷兰人民说了算。

反观国内，在太湖流域治理的问题上，上海人民能说了算吗？九人治水与九龙治水，九人代表九个国家的人民；而九龙，代表的是众多集团部门的利益，你争我斗，你推我攘，天壤之别。

星云大师用“我是别人，别人是我”来劝导人们崇尚快乐，也就是“我”要多为别人着想，我们就会快乐。由于过去三十多年的粗放发展方式，城乡水生态污染问题成为国人心中久久不散的雾霾，人人都是污染加害者，人人都是污染受害者，在“我不是别人”的思维定式下，人人都成了环境难民。

经济发展了，因为环境，人们却更加普遍地焦虑。只有“我是别人，别人是我”的共生理念，让流域上下游人民统一行动，才能将流域生态环境问题治理好。

回到太湖流域管理的问题，也就是我们将如何构建真正的太湖流域管理行政体制。代表水利部一个部门的机构算流域管理体制吗？流域下游上海人民说了不算的是流域管理体制吗？没有一个统一的治理时间表，流域沿线城市各说各话的是流域管理体制吗？上游人民把下游人民当作“别人”的社会环境是流域管理所需要的吗？都不是。如何构建新型太湖流域行政管理体制，上述疑问也给出了答案。

太湖流域及长江三角洲是中国经济发动机所在，区域内生态环境的水平将直接决定其经济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脆弱的生态环境在巨大的发展体量面前已经难以为继。

所以，在国家大力倡导全面深化改革，环境治理体制创新整装待发，承担大国责任、迎接世界的大格局下，太湖流域管理局要主动参与构建真正的新型太湖流域管理局，为国家水资源领域的改革树立示范样板，将是太湖流域生态重建的正确道路，也是历史使命所在。在流域管理问题上，我们是否能够在国家战略层面尽早达成共识？

（作者为湖南省常德市环卫处宣教中心主任、中国海绵城市和流域管理倡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