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1
江隐龙
对农耕社会来说,江南是一块福地。然而,也正是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使得江南成为细菌和蚊虫天然的滋生地。自秦汉至魏晋时期,中原王朝屡屡在南方动武,而瘟疫也往往会在战争中对意气风发的将帅们“还以颜色”,如汉征南夷之战,就在将士中发生了大疫。
江南“抗疫”制度萌芽于唐朝,兴盛于两宋,“沉寂”于明清,其间经历过太多辛酸。所幸,正是先人们用经验与智慧吹响的号角,让中华民族在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中越挫越勇。
唐、五代时期,中国经济重心不断南移。与江南城市日渐繁荣、人口数量急剧增加的趋势相应,江南瘟疫也变得日益频繁起来。如《旧唐书》所载宝应元年(762),“江东大疫,死者过半”,等等。
唐承隋制,唐朝官方医务队伍建制逐渐成形。贞观三年(629),唐太宗于地方各州设置医药博士和学生,即官方医务人员;开元年间,唐玄宗进一步强化医学建制。至唐代宗时期,更形成了依级分置不同数量医学博士、助教、学生的体系。
唐朝应对突发疫情时主要有送医送药、抑制传染、减免赋税三类措施。医学博士的建制主要为应对日常医疗救治任务而设,而一旦疫情发生,朝廷便会派出使者送医送药,以加强疫区的医疗力量。
而对百姓最为实惠,同时也是朝廷最为常用的举措,就是接济财物、减免赋税。此外,朝廷还给灾民发放贷款。通过官方医务队伍的建立,以及发生瘟疫时对医药、经济上的补助,唐朝对瘟疫的防控虽不完善,但已渐成体系。
相较于唐朝,宋朝经济发展更为迅速,而瘟疫发生次数也更为频繁。这些瘟疫大多发生于江南,其中尤以临安居多。
两宋时期瘟疫频发,其严重程度超过唐朝,史书中有不少相关记载。不过,“抗疫”机制也在这一过程中得到完善:宋朝已经基本建成了完善的官方医疗体系,富庶的经济也使得朝廷有能力在瘟疫期间为百姓提供更多支援,而便利的交通与面积相对较小的领土,也让医疗救助能够到达国家的边疆。
宋朝医疗机构大致分为御药院、太医局、翰林医官院、惠民局、和剂局。御药院及太医局分别主管皇室医疗及医学教育、考核医官等事务,与百姓相关的医疗机构主要是翰林医官院、惠民局、和剂局。翰林医官院平时为皇家提供医疗服务,遇瘟疫则奉诏至地方视察、医治疫民。惠民局、和剂局则类似于官方平价药房,广泛设于京城及地方府州,主要职能是“藏熟药,价货以惠民也”。
宋朝还兴建了一批慈善机构,如救治贫病者的安济坊、居养院及救济贫病者葬用的漏泽园。慈善机构与医疗机构彼此呼应,对宋朝“抗疫”工作做出了极大贡献。
至明朝后,朝廷的医疗政策转入消极,但惠民局与漏泽园依然得以保全。明朝后期,朝廷无力支撑各级常设医疗机构,往往在瘟疫发生时才临时设置。到了清朝后,朝廷政策似乎更為消极,然而通过对当时江南各省相关历史的考察,就能发现另一番天地。
清朝未如宋朝一样建立从中央到地方统一、完备的医疗机构,但地方大员往往在职权之内设立药局。与明朝相比,清朝相对成熟的印刷业,也为地方官员在瘟疫暴发时刊刻医书提供了技术条件。
相较官府的做法,民间面对瘟疫的自救行为显得积极得多。清朝没有设立惠民药局,但宗族、行业的会馆、公所则白发包含了医疗救助功能。
除会馆、公所外,清初民间还出现了乡贤举办的善堂。后来,还发展出经营模式更为先进、专门治疗疾疫的药局。
纵向比较,清朝的会馆、公所、善堂,基本继承了前代安济坊、居养院、惠民局、和剂局等机构的职能,只不过创设者由朝廷走向民间。清朝后期,地方官府往往会在兴办药局等“抗疫”事业中予以支持,而乡绅的活跃又能保证地方善政在官员迁进后依然保持稳定。在民间“抗疫”力量有一定发展的背景下,清朝的“抗疫”事业似乎更加“润物细无声”了。
(选自《解放日报》2020年2月12日,标题有改动,原标题为《江南“抗疫”两千年》,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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