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期刊杂志

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对外传播与翻译的多维思考*

时间:2024-04-24

刘汝荣

一、引言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国外学术界出现了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翻译学界的一批翻译理论家如埃文·佐哈尔、安德鲁·勒弗尔、苏珊·巴斯奈特、西奥·赫曼斯等,不断从文化层次阐述翻译问题。例如,Bassnett&Lefevere在合著的《翻译、历史与文化》中探讨了翻译与权力、意识形态的关系。在中国,王克非、王秉钦、许钧、杨仕章、徐珺、崔永禄探讨了民族文化的发展与翻译的互动关系、文化多样性与翻译的使命、典籍外译中的文化观等问题。随着翻译研究的文化学转向以及全球一体化的高速发展,翻译不再被当作一种纯语言的行为,而是越来越多地被当作一种文化实践活动。这种活动与目的语国家的文化语境、意识形态、社会制度、文学观念密切相关,与译者的文化态度、立场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文化是民族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力量,文化力日益成为现代社会发展的精神动力、智力支持和思想保证,是国家软实力的根本体现。从某种意义上说,翻译已经成为文化竞争中的一种工具。因此,在培育文化竞争力、利用文化手段展现中国形象、宣传中华民族价值观、扩大国家影响力的关键时刻,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外译和传播是一项非常值得研究的重要课题。

二、中华文化外译的历史与现状、民族文化外译的难题

中华文化外译的实践及理论研究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译著主要有《四书》《五经》等典籍、《红楼梦》《水浒传》等文学名著以及《大中华文库》《学术中国》等中国学术思想和学术著作。但是相对于外译中而言,中译外的作品太少,且较有影响和受欢迎的多为外籍汉学家的译著;中译外的理论研究起步较晚,且存在深度不够、角度欠缺等问题;中译外在很多时候被人仅仅当成是“汉译外”,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外译几乎被人遗忘。

(一)中国翻译界的几次翻译高潮皆以外译中为主,中华文化“逆差”现象严重。

在“五四”运动前,中国翻译史上出现过3次翻译高潮,即东汉至唐宋的佛经翻译、明末清初的科技翻译和鸦片战争后至“五四”前的西方政治思想与文学翻译。1949年新中国成立至今,我们迎来了第四次翻译高潮。无论从其作品的数量抑或从翻译的研究来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以外译中为主。这可能缘于西方的影响,欧美学者历来只把外语译成母语,他们认为,将母语翻译成外语是一种“错误的选择”。在国际组织中,一般的惯例也的确是从外语译入母语。受其影响,中国学者多进行的亦是外译中的翻译工作。下面的数据很能说明该问题:“据了解,近几年我国每年从国外买版权大约七八千种,外国买我们的最高年份只有六百多种,这就是文化逆差。”[1]“从公元1900年到公元2000年100年间,中国全盘翻译的西方文史哲政经法数理化等书将近10万册,但是西方完整翻译中国的书不到500册。”[2]在2011年世界文化市场的格局中,美国、欧盟、日本、韩国所占比重依次为43%、34%、10%和5%,而我国仅为4%,从这个层面来看,我国文化赤字状况尽管有所缓和,但仍旧逆差明显。

(二)中译外作品中真正有影响力的不多,且大多受欢迎的作品多为外国人主译或者参与翻译的作品。

中译外的翻译活动或研究一直都有,最早被外译的汉著可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北魏 (公元508-534)时期被印度僧人翻译成梵文的《大乘章义》。16世纪末,中国的儒学经典和文学作品开始被译介到西方。在外译的汉著中,最富影响力和代表性的首推《四书》《五经》等儒学名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译外的发展与中国走向世界的努力同步并行:创办了《对外大传播》《中国翻译》《上海科技翻译》等专门的翻译研究杂志;翻译界于2007年、2011年先后两次举办了中译外高层论坛,中联部、外交部、文化部等国家部委均派代表参加;中国外文局、外文出版社近年出版了英文版的《中国文化与文明》《本草纲目》《学术中国》,《大中华文库》百部中国文史哲经典作品英译即将完成。尽管如此,这一数量与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远不相称。其中一个重要的现象也不容忽视,那就是众多的外译作品中真正受到西方人欢迎和喜爱的是外国人译的作品,《四书》《五经》能让中国儒家思想在西方产生巨大影响,是因为世界知名汉学家、英国伦敦会传教士理雅各 (James Legge)的译本The Chinese Classics(《中国经典》),《水浒传》能引起西方世界读者的巨大兴趣是因为美国女作家赛珍珠和中国籍美国人沙博理的的翻译,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共同翻译的《红楼梦》英译本A Dream of Red Mansions之所以能够轰动中外出版界,母语为英语的妻子戴乃迭的修改和加工整理功不可没。在中国,包括香港、台湾,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从事中译外工作的译者普遍缺乏在外国实际体验所学外语在社会生活中的应用;再者,由于中文的特殊性和中国文化的复杂性,中译外工作需要面对难以逾越的因中华民族与他民族思维模式之间的巨大差异而形成的语言鸿沟,使得国内许多从事翻译工作的人员知难而退、望而却步,出现了许多的中国经典由外国人译成他国文字的现状。但是,我们认为,任何时候、即使是全球一体化的今天,通晓中国语言文化的外国人极为有限,西方翻译中国的作品历史虽然悠久,数量毕竟有限。由于翻译目的、思维方式、文化态度等因素的限制,外籍人士对中国作品的翻译未必准确、真实,中华民族灿烂的文化最终还要靠中国人自己来自主而全面地对外传播的,因而,我们需要培养自己的中译外人才、建立自己的中译外队伍。

(三)中译外理论研究较为薄弱,国内已有研究课题角度缺失。

丰富的翻译活动,一直被实践者认为是充满障碍的工作。翻译家杨绛先生说过,翻译家是“一仆二主”。一个“主”是原作者,另一个“主”是读者,两边都要伺候好,这很不容易。因而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对于中译外的理论少有学者对其进行深入而系统的研究。笔者在中国知网数据库里分别以“中译外”、“外译”为主题进行搜索 (截止2012年8月),1979-2012年间的论文数分别仅为138、287篇。同样数据库,相同年代的“汉译”为主题的文章有10683篇。有限的中译外研究文章从性质上看,多为规约性论述,即评价中外译者的中译外实践,缺少描述性分析;从主题上看,多以某一翻译作品研究为主,尤其集中于讨论微观的语言转换策略,缺乏过程性研究。在对近10年的国家社科课题统计中我们发现,对外传播的研究课题有10余项,大多是外宣个案研究。无论是文章还是课题,少有从中译外的翻译技巧上予以探讨、从人才培养的高度着眼,所以不能真正解决文化外译中最根本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四)数量不多的中译外作品主要是汉语译成外语,少数民族的作品翻译甚少,理论研究几乎无人涉足。

这对于由56个民族文化构成的大中华文化来说,既不符合实际也不利于向国外介绍我国各民族平等繁荣的民族政策。这与少数民族翻译人才匮乏不无关系,因此需要加强少数民族翻译人才的培养,更好地向外传播中国少数民族的经典文化。新疆维吾尔族古典长诗《福乐智慧》(Wisdom of Royal Glory:A Turko-Islamic Mirror for Princes)和藏蒙史诗《格萨尔》(The Superhuman Life of Gesar of Ling)的成功外译,给予了我们一定的启示。

笔者在此花费如此多的笔墨来梳理中华文化外译的历史与现状,是因为中国少数民族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外译所面临的问题与整个中华文化外译面临的问题既有相同之处,又存在一定的特殊性。由于历史和地域的原因,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文化处于相对落后状态,文化外译更是少有人涉足。像《福乐智慧》《格萨尔》那样能被译成多国文字并被关注的少数民族典籍少之又少。《福乐智慧》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它是世界四大文化体系 (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交汇的产物,吸引了众多国内外学者投入到它的翻译与研究中;活态史诗《格萨尔》在世界上流传广泛,先后被译成德、俄、英、法、日文,与它活态流传于我国的藏、蒙地区以及印度、不丹、尼泊尔、锡金以及前苏联的卡尔梅克、布里亚特等国家和地区,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异文本不无关系。因而,我们要让中华文化中灿烂的少数民族文化走向世界,首先需要挖掘出更多的像《福乐智慧》《格萨尔》这样的民族典籍;同时需要像《格萨尔》那样不断创新,保持民族文化的新鲜感、时代性,发掘民族文化中的世界元素;再者就是怎样保持民族文化的完整性及真实性,让世界读者接受真实的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其次,由于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特殊性,世界上能真正通晓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外籍人士十分有限,大量的少数民族文化的外译只能是本族语者自己去完成,因而如何培养专门的翻译人才将是民族地区高校面临的重要课题;最后,在思考民族文化外译的整个过程中,我们不能忘记民族文化外译的目的之一是帮助少数民族地区文化产品外销,促进民族地区文化产业的发展和现代化的进程,只有富有了,才会增强其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

三、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外译需要解决的迫切问题及对策

“文化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所习得的其他任何能力和习惯。”英国文化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 (Edward Tyler)在1871年出版的《原始文化》一书中对文化第一次进行了系统的表述。文化一般具有民族性、多样性、相对性、延续性和积淀性等特点。民族文化的对外翻译问题的研究应该摆在历史与现实、中国与世界、现在与未来的总体坐标上进行全方位的考量。以分析现状、阐发理论、研究措施、服务现实为研究思路,以比较与分析、归纳与演绎相结合为研究方法,广泛运用文化学、翻译学、语言学、传播学、社会学的最新研究成果来研究民族文化外译的原则与策略等系列问题,以期为少数民族文化与在世界的平等沟通与交流,维护世界文化生态平衡以及推动民族地区现代化进程提供一个理论框架、方法论原则和实际操作的体系。具体来说,就是解决译什么、如何译、谁来译的问题。

(一)译什么?

站在世界的坐标上看,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外译和传播是保持世界文化多样性,维护世界文化生态平衡,消解文化霸权的有效手段,因为“各种文化只有准确、自然地表现出自己的精神气质、特色个性,才能真正构成一个多彩多姿、差异性与共性并存的文化生态平衡系统。”[3];站在中国的角度看,中国与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相比,差距最大的不是国内生产总值和军事实力,而是各种软力量。“软权力的力量来自扩散性,只有当一种文化广泛传播时,软权力才会产生强大的力量。”[4]“我们必须加快推进文化改革发展,广泛开展人文交流,坚持政府与民间并举、文化交流与文化贸易并重,推动优秀文化产品走向世界、造福人类,增强我国国际话语权……。”[5]民族文化外译是增强我国国际话语权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媒介,是对外介绍中国的最为有效的手段。从民族地区文化、经济发展的角度看,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与发展,与世界各国和地区在经济、文化、教育以及其他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日趋密切和频繁,民族地区迎来了各种形式的对外交流活动,只有准确地将我们的方针政策、经济制度进行对外宣传,将我们的历史文化、传统习俗以及风景名胜介绍给外国朋友,才能吸引外商、外资,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推动民族地区经济建设更好更快地发展。

“软实力”理论提出者、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 (Joseph S.Nye)认为,中国文化在全球传播有很好的前景,理由有两条:一是中国文化底蕴深厚,对西方一直有很强的吸引力;二是伴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中国文化的影响力也会逐步扩大。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文化都是有吸引力的,吸引力并不是文化的本质特色。因此,外译文化内容的选择十分关键。譬如说我们的“国宝”——中医中药,在向西方推广时遇到巨大的困难,西方人认为“头痛治脚,脚痛治头”的中医是“伪科学”,遭遇的阻力很大程度上是来自西方与我们迥异的思维方式。实际上,中医最核心的思想是“天人合一”、“以人为中心,调理人体阴阳平衡,疾病自愈”,“养生”是中医的根本目的。养生文化、天人合一的思想和生活方式是极具向世界传播的价值的。天人合一、倡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是可持续发展追求的最高境界。

再如湘西苗族融宗教与艺术于其中的巫傩文化,启迪人们“不信天命”,“追求真理”,“崇尚平等”,信仰“万物有灵”,把一切的自然物都想象成有感觉、有意志、有思维的生命体,能像人那样进行有意识、有感情的活动,具有人一样的社会关系,使自然人格化,与人平等相处。这与当今世界各民族倡导保护地球、保护自然、与环境和谐相处的理念是具有“共鸣点”的。

因此,我们在进行少数民族文化外译的时候首先要挑选那些真正经典的、有利于树立中华民族正面形象的文化;其次,由于文化具有民族性、地域性、时代性等特征,并不是所有的中国文化对于他国受众都有吸引力,因此我们要善于挖掘民族文化中的世界元素。在了解世界与我们不同的前提下,找到我们与世界读者的“共鸣点”,对这样的“共鸣点”进行外译才能达到有效的沟通。这是民族文化外译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是最具挑战性的研究。赛珍珠将《水浒传》译成在美国畅销的英文版的All men are brothers让“从中国杀将过去的这批‘梁山好汉’,一下子就‘蹿’上了美国权威的‘每月图书俱乐部’的排行榜。”[6]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译作中的“人物颇与英国的罗宾汉等绿林豪杰相似,所以这样有兴趣的,合西洋人口味的,而有永远性的人皆兄弟,更引起欧美读者的欢迎。”[7]这类的成功例子是值得借鉴的。由于民族文化外译的目的之一是推动地方经济更快更好发展,所以,除了挖掘民族经典文化作品外,还要发展和创新经典,比如湘西苗族的巫傩文化的宣传和创新可以跟现今的旅游热点南长城相结合,将湘西苗族的氏族部落生活、迁徙历史以及巫傩文化、平等观念等融入其中,赋予南方长城真正的历史性、文化性、生动性的画面感,这样南长城的旅游卖点凸显出来了,巫傩文化及其精髓得以传播和发扬。

(二)如何译?

德国目的翻译理论 (Skopos Theory)认为,翻译行为所包含的交际意图/目的 (purpose/skopos)或功能 (functions)是译者决策的根源所在。目的决定了译者选用什么样的译本、翻译方法及翻译策略,即目的决定手段。

塑造民族文化形象,促进民族文化自信和自尊,加强与世界文化的对话与交流,推动民族地区经济建设更好更快地发展,这是民族文化外译的目的所在。后殖民批评家佳亚特里·斯皮瓦克(Gayatri C.Spivak)说:“梳理翻译的政治时,我们必须考虑语言在国际上的地位。”[8]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考虑语言的地位即是考虑文化的地位。因而,在民族文化外译的过程中,我们要保留完整的民族身份,保持我们民族历史和文化的完整性、独一性和异质性。用鲁迅先生的话说,就是对原文“不主张削鼻刻眼”。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多元文化格局中保存自己。着手进行翻译时,首先要充分了解源语的文化内涵,其次考虑在译文中如何体现这一文化信息,帮助目的读者理解或接受,不能一味地从目的语文化出发,过分考量目的语读者对异文化的辨别能力和接受能力,用目的语文化的价值观强行归化源语文化,掩盖或扭曲原文的文化事实。也就是要运用“异化”翻译法,“突出翻译作品中外国文本的外来身份并保护原文本不受译入语文化意识形态的控制”,创造出一种富有变化的、“含有异质成分的话语”,实现“把外国文本中的语言文化差异注入目的语之中,把读者送到国外去”的目的[9]。

如1.“嫁鸡随鸡嫁狗随狗”——Marry a cock and follow the cock;marry a dog and follow the dog.(摘自杨宪益译《红楼梦》)2.“成则王侯败则贼”——Such people may become princes or thieves,depending on whether they’re successful or not.(摘自杨宪益译《红楼梦》)均是完整地保留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内涵和神韵的异化翻译。在此我们不得不再次提到赛珍珠,为了将中国名著《水浒传》原原本本地介绍到西方,正如她自己所说“就是尽己所能使译本逼似原著,因为我希望不懂中文的读者至少能产生一种幻觉,即他们感到自己是在读原本。”她保留了中国古代语言特有的表达方式和行文习惯,她将“吃酒”译为“eat wine”; “江湖好汉”译作“a good fellow of the rivers and lakes”;甚至不惜冒着被指责为“误译” “死译” “胡译”的风险,在明确知道“放屁”即表示“胡说”的情况下,将书中出现的类似于“武行者心中要吃,哪里听他分说,一片声喝道:‘放屁!放屁!’”中的“放屁”直译为“pass your wind”。她的译作不仅当时深受英美读者欢迎,而且All Men Are Brothers在今天互联网西方网上售书公司的推介书目中任然频频出现。赛珍珠的翻译对于全球化背景下的民族文化外译是非常具有借鉴意义的。

译文效果是检验翻译是否有效的、交流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准。译文效果如何,读者最有发言权。正如Nord Christian所说,“目标读者是译文的接收者,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起着决定性作用。”[10]因此,译者在进行民族文化外译时,一定要有“读者意识”。在从事翻译活动时要充分考虑译作的目标读者因素,对目标读者的“期待视野”有足够的了解,只有这样,译文才可能顺利地被译文读者接受。“期待视野”是西方学者Hans Robert Jauss在接受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的概念,用来指目标读者的思维方式、审美取向、阅读期待、原有知识等因素。外译作品要在目的语国家产生预期效果、被目的语读者接受,译者的读者意识至关重要。

因此,为了实现我们认为民族文化外译的预期目的,译者宜采用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翻译策略,在作品的选择和翻译过程中充分考虑目标读者的期待视野。采用图像、模仿、替代、阐释、淡化等表现手段,将中华民族文化精髓传播到世界各地。

(三)谁来译?

通过历史上外译作品的分析,我们发现一个不容乐观的问题:那些受外国读者欢迎和喜爱的中译外作品大多出自外国人之手,或者是由中外人士合译。杨宪益所译的《红楼梦》(A Dream of Red Mansions)如果没有夫人戴乃迭的参与也不会获得如此成功。但是,汉语目前在国际上还属于非国际通用语言。近些年,掌握汉语的外国人虽然与日俱增,但短时间内还不能满足中外各领域交往的需要,掌握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的外国人更少,根本不能满足向世界推广中国文明和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需要。因此,将多彩的少数民族文化翻译成不同国家语言的重任自然要落在以汉语为母语的或者是以某一少数民族语言为母语的中国人身上。一方面,国家要努力提高翻译人员的整体素质和培养力度,另一方面,各高校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高校的外语学院要将培养高素质的外译人才作为翻译教学的改革方向。

中译外人才的培养首先要确定的是培养目标,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外译人才。我们认为民族文化对外传播需要的人才应该具备如下素质:第一,要有良好的译德,热爱中译外事业。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指出:“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德”,是“才”的方向和灵魂,是“才”发展的内部动力;“才”,是人得以发展和成功的基本条件和基础。二者之间,“德”是首要的、第一位的,培养中译外人才必须“以德为先”。具备良好译德的译者才能运用正确的立场、观点、方法去分析、研究和深入理解原文的内容,解决翻译中遇到的形式与内容的问题,才能以译介中华文化为己任,孜孜追求,不懈努力。第二,要有坚实的语言基本功。翻译中的语言基本功指的是源语及目的语两种语言的词汇知识、语法结构知识、句子理解能力、语言典故等的掌握与了解等,语言基本功与翻译的关系就如同地基与大厦的关系:没有牢固的地基,便无法构筑坚固的大厦;没有扎实的语言功底,便无法正确理解原文,更不用说准确表达原文意思。因此,译者语言基本功的重要性再怎样强调都不为过。第三,要有广博的文化知识。翻译家即杂学家,各方面的知识都要涉猎,一方面因为我们平时所接触的翻译材料,常常会涉及到各行各业的方方面面,如果译者不具备相关学科的基本的知识是不能保证质量地完成翻译任务的,另一方面,由于我们所处的信息时代,全球一体化步伐加快,语言学科和文化学科蓬勃发展,各门学科相互渗透、相互影响,译者多学习一些语言学、文化学、传播学、社会学、哲学等方面的知识对提高译文质量极为重要。当然,对于中译外的译者而言,相关领域的科学文化知识应该是包括源语国家和目标语国家的,正如奈达曾说:“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熟悉两种文化甚至比掌握两种语言更为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11]

笔者认为,围绕人才培养目标制定的培养规划应该注意以下几点:理论教学与实践相结合;中国文化、少数民族文化与外国文化学习相结合;国内培养与国外学习相结合。这样才能培养出具有扎实的语言功底、广博的文化知识和敏锐的感受能力的翻译人才,才能保证少数民族文化外译和传播的质量和效果。受篇幅所限,关于外译人才职业化培养将另文专论。

四、结语

在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快的今天,中译外是增强我国国际话语权、扩大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媒介。挖掘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经典,研究其对外翻译和传播策略是历史赋予翻译工作者的使命。培养高素质的翻译人才是解决民族文化外译的根本所在。

[1]赵启正.跨越文化障碍更好地向世界说明中国[EB/OL].http://www.cccf.china.cn,2012.

[2]王岳川.发现东方与中国文化输出[J].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2(3).

[3]王银川.非文学翻译:翻译教材建设和翻译教学的思维转向[J].外语界,2009(2).

[4]王沪宁.作为国家实力的文化:软权力[J].复旦学报,1993(3).

[5]刘延东.推进文化改革发展,增强我国国际话语权[N].人民日报,2011-11-01.

[6]龚放,王运来,袁李来,等.南大逸事[C].沈阳:辽海出版社,2000.

[7]马红军.为赛珍珠的“误译”正名[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5).

[8]Spivak,G.C.Outside in the Teaching Machine[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3

[9]Lawrence Venuti.Translator’s Invisibility[M].London:Routledge,1995.

[10]Christiane Nord.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 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11]Nida,E.A.Language and Culture:Contexts in Translating[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免责声明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