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1
陈明
日新月异。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芦苇草帽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这个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民用来遮阳避雨的工具,如今已近乎淘汰。
在我依稀的记忆里,在那个懵懂的年龄,很多事都模糊了我的脑海,唯有母亲的草帽可谓是我最奢侈的记忆了。一缕缕,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我的故乡是汶水之阳的一个小村庄,西邻安庄,南接宁阳,四面环水,坐落在汶河的边缘。曾记得,我家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五间土坯房,外墙面是用麦秸和的泥抹平的。院子的南面有一个长方形的不足十五平米的地窖,那时候,虽然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却给我最深的记忆。
20世纪70年代初期,家乡很穷,种地都是集体制.我家七口人(那时两个姐姐已出嫁),人多劳力少,年终决算的时候,公分少得可怜,也就分不到足够的粮食,甭说吃面食,就连玉米饽饽也吃不上。煮一大锅能照见树叶的粥,勺子一搅,阻力十足,全是些疙瘩、萝卜、地瓜干之类的东西。就这饭,一家人还吃得喷香,大哥哥一顿能吃好几碗,下地干活还劲头十足。
那个年代,农民们虽然缺衣少食,但我们却有地理的优势,唯一不缺的就是水源和肥沃的土地,因此才有后来的汶阳田之美称。那时候,芦苇荡是不罕见的,芦苇长得又高又直,伟岸健壮,正是这些芦苇给母亲的草帽编织创造了有利的资源,也正是母亲的草帽编织改善了我家贫穷的面貌。
说来话长,母亲把祖传的草帽编织技术带到了我家。
每年秋后,我家都要买下好多芦苇备用。因此,小小的我因好奇也成了大人的小帮手,还有不大不小的哥哥姐姐们,也许是年龄差别,他们不像我那么“爱干活”,抽空就向外跑。有一次,母亲生气还把他们关在了门外。也难怪,爱跑爱颠的年龄,整日关在家里干活,未免有些苛刻。
头戴一顶草帽,遮阳蔽雨,殊不知,这草帽编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首先,芦苇去皮,把骨节用刀子刮平,按尺寸截成段,用木瓜(一种小工具)把苇子破成扁条,放在水里浸泡至软;然后,用碌碡反复辗轧,轧好后,再用刮刀(弯刀)刮去瓤心,才可以用来编织。
我家的地窖是为冬天准备的,虽然那时候我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在那里面编草帽,但我却感觉到地窖里比屋里暖和得多。母亲有一手过硬的编织术,编得既好又快,我和哥哥姐姐们成了母亲的小小“勤务兵”,不时地为她“押运粮草”。整个冬天,母亲就这样不分白天黑夜,辛勤地劳作,一双手粗糙得像树皮,开裂流血,还常常用春树流淌的那种黏黏胶摊在布上,用火烤一下,包在开裂的口子上。那时候没有电灯,地窖的顶子上吊着一盏小提灯,铁架的下面是油壶,有个小阀门可以调亮,中间有个玻璃罩,光线模糊。地窖的土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马蹄表,总是发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我常常睡在地窖里,每次醒来看到听到的几乎都是同一种情景,微弱的灯光,马蹄表滴答声夹杂着编织发出的细微声,还有母亲那张超越实际年龄的沧桑和布满皱纹的脸。
一次,我生病了,生病的孩子总想在娘的怀里撒娇,那天晚上非要缠着母亲一块睡,无奈那大半个没编完的帽子就冷在了一边。我很庆幸,母亲终于肯站在我这边了!我高兴地偎依在母亲怀里,甜甜的,美美的……那个晚上,我睡得特香,一觉睡到天亮。还好,母亲还在我身旁,并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当我下地穿鞋时,惊讶地发现那个被母亲冷落的半个草帽,不,它一点也不残缺,而且还带着一种得意洋洋的表情。
一年下来母亲要编二三百顶草帽,拿到集市上,一顶要卖五毛钱,在那个年代,可谓是我家一笔不小的收入,也是值得众人羡慕和骄傲的。
母亲是个朴实善良的人。我家的邻居是个外地的移民,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很清苦。母亲就教他们编草帽。依然是一个冬天,依然在我家的地窖里,他们夫妻二人跟我母亲学会了整个编织过程。从此生活有了改善,他们对我母亲感激不尽。
就这样,母亲整日忙忙碌碌、穿梭于地窖,不停地编呀编呀!她为我们编织了一条五彩缤纷的彩带,我們躺在这条彩带上,闭上眼,静静地做着同样五彩缤纷的梦。每一个梦都是笑着醒来的。而母亲却在我们甜美的梦靥中渐渐地苍老。每当我回忆起母亲的草帽,心里便涌上一股酸酸的味道,每一顶草帽,每一个纹理,汇集了多少母亲的心血啊!
现在,九十多岁的母亲因小脑萎缩,除了吃饭睡觉,已不再有其他的意识,一双褶皱的手,除了弯曲变形,已不再粗糙,我多想和母亲团膝而坐,回忆一下过去地窖里草帽的故事,但那已是一种奢望了。
几十年过去了,芦苇草帽已少得可怜,虽然是懵懂的年龄,虽然是依稀的记忆,但母亲的草帽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烙印:那一摞摞的草帽,那双沾满胶布的手,那个不足十五平米的地窖,那盏光线模糊的小提灯……
奶奶熬的腊八粥
一到每年农历的腊月,看到天空飞舞的雪花,就想起小时候奶奶熬的腊八粥来,那一锅热气腾腾的腊八粥,立刻就赶跑了屋里的寒气,一碗腊八粥下肚,我全身就热乎乎的。现在一想起奶奶熬的腊八粥,就浑身暖暖的。
奶奶说:“腊七,腊八,冻坏叫花。”每年的腊月初七、初八,是全年最冷的时候。每年腊月初八这天一大早,奶奶都要熬上一大锅腊八粥。熬腊八粥的食材,要根据家里实际情况,主要有小米、玉米糁子、高粱米、地瓜干、花生、黄豆、黑豆、豇豆、绿豆、大枣等。小米多,就多放小米;小米少,就多放玉米糁子。赶上年月不好,就是只用地瓜干面,也要熬上一大锅腊八粥,奶奶总是想方设法,做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粥,驱赶寒气,每人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是一个好年景。腊月初七,吃完早饭,奶奶就开始忙活起来,为熬明天的腊八粥开始做准备工作。奶奶先从大瓮里,用葫芦瓢挖了四五瓢谷子,放到簸箕里。奶奶对我说:“小儿,扛上碾棍,跟着你娘去碾谷子,明天奶奶给你熬腊八粥喝。”我一听说要给我熬腊八粥喝,就高兴地从大门后扛上那两根碾棍,我娘端着盛着谷子的簸箕,我们娘俩有说有笑地向东胡同口的那盘碾走去。我跑着出来胡同口向东一看,就看到那盘碾上有人在推着碾;再细看,是俺衍俊三大娘;再细看,三大娘也是在碾谷子。娘把我叫住,对我说:“小儿,看到了吗?你三大娘一个人在推碾,她多累呀,你快去,帮你三大娘推碾去。”我就跑着来到碾道里,对三大娘说:“娘娘,我来帮娘娘推碾,这样推得快。”三大娘高兴地说:“俺小儿可真懂气了,是个好孩子。”说着我就把碾棍插到碾框的另一个眼里,用劲地抱着碾棍推了起来。由于明天就是腊八节了,所以这几天碾谷子的人特别多,碾道里、东墙根里、北墙根里,连印哥的大门台子上,到处都是谷子糠。一群小麻雀,也不怕人,落到墙根里唧唧嚓嚓地叫着寻找小米吃。一会儿,三大娘就碾好了小米,端着小米向家走,临走还让我明天去她家喝腊八粥。
我娘把谷子倒到碾盘上最靠碾轴的周围,我在前面用力地推碾,我娘在后面,右手把碾棍攥着放在小腹上,身子稍倾斜着朝向碾砣,左手拿着用黍黍苗捆的扫碾的笤帚,一边用劲推着碾,一边把被碾砣碾出来的谷子又扫到碾盘中间去。就这样,随着碾砣轱辘轱辘地转动,我们娘俩碾上十几分钟,娘就停下来,抓起一小把,左右两手倒着,用嘴吹吹,然后看看碾的情况,说:“小儿,你先歇歇,我簸一簸。”娘分三次把谷子糠簸去,然后再碾上一遍,再簸一边。这样一般有两三遍,就把谷子糠全部去净,由原来的谷子,就变成了金黄金黄的小米了。娘把小米盛到一个布袋里,把谷子糠盛到另一个布袋里(谷子糠可以喂猪)。这时,奶奶又端来了一些玉米,让娘把玉米碾成玉米糁子。
我扛着碾棍,提着盛谷糠的袋子,娘提着盛小米的袋子,端着盛玉米糁子的簸箕,刚一进大门,我就大声叫道:“奶奶,奶奶,我们回来了,我们碾好小米了!”奶奶听到我的叫声,就又端着一瓢子花生,高兴地答应着出来屋门:“好,好,好!”奶奶又让我坐在小板凳子上,剥花生。奶奶说:“明天的腊八粥里放上花生,就更香了。”我在剥花生,娘就挑选各种豆子。这时,奶奶端来个盆子,把我剥的花生仁和娘挑选的黑豆、黄豆、豇豆放进这个盆子里,奶奶又抓上几把高粱米和绿豆,放上几把大红枣和红瓤地瓜干,舀上几舀子水,然后用手在盆子里把这些杂粮洗一洗、滤去水,又放上一些小米和玉米糁子,奶奶再用手搅一搅,就盖上盖子,高兴地说道:“让这些粮食泡泡吧,明天一早,俺小儿,就能喝上热乎乎的腊八粥了。”晚上临睡觉,奶奶说:“明天要早起,早起来看‘腊八妮。”我好奇地问奶奶:“‘腊八妮长得什么样子?”,奶奶说:“‘腊八妮带着白帽子,上身穿着红褂子,下身穿着绿裤子,长得可俊哩,她就站在咱家的那棵大枣树的最高处的树枝子上,但你起晚了,她就飞跑了。”
第二天,也就是腊八节,天刚亮,我还在被窝里,就听到饭屋的风箱“呱——嗒——呱——嗒——”地响着。向外伸伸头,冷,我就又赶紧把头缩回去。我一想到今天是腊八节,要早起,好看我家那棵大枣树上的“腊八妮”,起晚了“腊八妮”就飞跑了。我也不怕冷了,快速穿上棉袄、棉裤,穿上棉鞋,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向屋门口跑去。开开屋门,向外一看,呀?下雪了!雪花没有一点声响地向下飘落着。父亲和母亲已把通向饭屋、通向大门、通向猪圈、通向茅房的路扫了出来,现正在清扫胡同里的雪。但香台子上、磨盘上、窨子石上的雪还在,有一两厘米厚。我顾不上看雪景,赶紧抬头看枣树上的“腊八妮”。我围着枣树,抬着头,找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奶奶说的那个“腊八妮”。我跑到饭屋里问奶奶:“奶奶,奶奶,枣树上的‘腊八妮,我怎么看不到呀?”奶奶笑笑说:“你起晚了,‘腊八妮,天一明就飞走了。”我说:“那她什么时候再来呀?”奶奶笑笑说:“明年的腊八节就再来。”
奶奶这时已把腊八粥熬好了。奶奶掀开锅盖,一股热气就从锅里“腾”地冒了出来,热气直冲屋顶,然后又被屋顶反射到屋的四周,顿时屋里就暖和起来了。等锅里的热气小些后,我看到了奶奶熬了一大锅腊八粥。我想,这么多腊八粥,什么时候才喝完呀?那些小米、玉米糁子、高粱米、黑豆、黄豆、豇豆、绿豆、花生仁、大枣,全都成了一体,就连红瓤地瓜干也都煮烂了,奶奶用木勺子一搅,全体都动。黄里有红,黄里黑,黄里有绿,黄里有紫,通明剔透,闻着就既香又甜。奶奶拿来那个春天给我父亲送饭的小泥巴罐子,用热水涮一下,就往这只罐子里盛腊八粥,大约盛了五六碗,小泥巴罐子就满了,奶奶又在罐子口上放上一只碗,让我提着罐子的提芯,先给培琏大奶奶家送一碗,大奶奶,无儿无女;再给衍青大爷家送两碗,大娘和大爷一人一碗,他二老也是无儿无女;最后给衍生大爷家送两碗,他家没有大娘了,没有人熬腊八粥。奶奶说:“让大家都喝碗腊八粥,暖暖身子。”
直到现在,我一到腊八节,就想起奶奶熬的那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来;一想起奶奶熬的腊八粥,我立刻就感到全身暖暖的、暖暖的……
红泥小火炉
冬天的夜晚,我捧着一本书,窝在沙发里。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书房里传出女儿抑扬顿挫的读书声。
正值三九隆冬。屋外风雪交加,屋里炉火正旺;炉上烧着一壶水,开得热气腾腾;火炉旁边是围炉而坐的三个小孩子在说说笑笑,爸爸在读报纸,妈妈在纳鞋底儿;稚气童声的欢声笑语伴着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飞扬……于我,这是流年深处印象最深刻,也是最动人的一幕。
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空调、暖气、壁挂炉粉墨登场,火炉早已淡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尤其对孩子们来说,“火炉”一词俨然已渐渐成了久远的传说。而在我的记忆里,它则像冬日的暖阳,温暖了我的童年,更焐热了那段朴素的岁月。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总是特别冷、特别漫长。数九寒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于是在乡村,一到了冬天,家家户户的小火炉便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农家的火炉一般安置在堂屋里。火炉的炉膛分上下兩层,上层是用来填炭烧火的炉室,内胆是用黏性很强的泥土套成的炉筒;下层是储存炉渣的灰室,中间用铁篦子隔开。高高的铁皮烟囱从火炉里接出来后拐一个直角穿墙而出,或笔直地由房顶直通云霄,好不气派!据说后者烧水做饭和取暖的效果更好,火力更足。
那时,冬天的夜晚不但很长,而且好像天黑得也很早。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常常围炉而坐。那时,学校布置的家庭作业很少,“唰唰唰”几乎一会儿就写完了,我和哥哥姐姐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用来玩耍嬉戏。这个时候,妈妈常常把我们召集在火炉旁一起剥玉米。为了省力、好剥,她通常先用锥子把玉米粒戳掉几排。为了调动我们的积极性,她还别出心裁地在三个孩子中开展了剥玉米的劳动竞赛。只见三个小板凳一字排开,上边坐着三个摩拳擦掌的小选手,个个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面前是满满一大盆金黄金黄的玉米,比赛场景甚是壮观。规则是:在规定的时间内看谁剥的又快又干净,剥完的玉米穰放在各自脚边,时间一到,数一数玉米穰最多者为胜,冠亚季军一个不少。就这样,本来一项简单枯燥的劳动,在我家开展得却是别开生面、热火朝天。
以小火炉为主场地的不仅有劳动竞赛,还有读报竞赛呢。在我们说笑玩耍的时候,爸爸一般都是在火炉旁津津有味地看报纸。看到好的文章,他会饶有兴致地读给我们听,或者让我们三个一人一段地轮流往下读,看谁读的错字少、读的字正腔圆。那时候我们读的报纸是《大众日报》,而我和哥哥姐姐都不认识“众”的繁体字,异口同声地念成了“大家日报”。爸爸就拿出本子,分别写出“众”的简体字、繁体字及“家”的正确写法,一笔一画,耐心地教我们辨认。参加工作后有一年,单位派我去济南进修,我曾专门在报社门口的牌子前拍了一张照片,以此来纪念我与“众”这个字几十年的渊源和友谊。
对于我和哥哥姐姐来说,关于火炉最甜美的记忆当属在火炉下烤地瓜吃了。平时,妈妈总是挑出几个模样甚是可爱的地瓜搁在火炉边上。每天放学回来的我们,一进院子大门就闻到了诱人的地瓜香味,总是迫不及待地扔下书包,连手都来不及洗一洗,就争先恐后地掏出火炉里的地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甚至顾不得剥皮、顾不得烫嘴。那时候我好佩服妈妈,为什么地瓜总是在放学的时候烤得那么恰到火候——既不生硬也不焦糊,真神!妈妈笑着说,傻丫头,谁叫你们早上懒床、三遍五遍地叫不动,起来着急慌忙地吃一点点撒腿就跑,所以中午放学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我呀,是估摸着你们快放学了就早早地把地瓜埋到炭灰里了,不是我神,是我掐着时间哩。哦,原来如此!又香又甜的烤地瓜噢,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直到今天,烤地瓜依然是我的最爱,爱不释口。
还有一件趣事,就是在火炉旁做手影游戏。那时整个屋子里就一盏电灯,度数好像也不是很大,所以灯光免不了有点昏暗,不过这反倒更适合做手影。看:大耳朵的兔子、汪汪叫的小狗、游来游去的小鱼儿、盛开的小野花……纷纷投射在斑斑驳驳的墙壁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光影交错中,不时地引起阵阵欢声笑语,伴着火炉里熊熊的火焰,与窗外的漫天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并把冬天的寒冷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外。那画面,那场景,那笑声,现在回想起来,才知是人间烟火中最朴素、最温馨,也是最简单的幸福。
日月如梭,流年过往。回不去的童年,留不住的岁月。
儿时的我,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大的风雪,也不管我在风雪中的行走有多么艰难,只要推开房门,火炉总是以它不变的火热情怀迎接我,一如妈妈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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