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宝出生记

俞海兰

“警察”具有狗狗的一切优良品质—忍耐，谦卑，忠诚——但又有强悍的性情，自从她来到姑婆家以后，很少有“坏人”敢与“警察”来抢地盘。

忘了说，“警察”是小姑婆家的狗，去年在姑婆家见她，脑袋还比身子大，是只活蹦乱跳的小狗，想不到才一年，马上快当妈妈了。

夏天的风，燥鼓鼓地张弛着，大地的汗腺扩张，蒸腾出草根咸咸脆脆的气息，皮肤也因此碎成一片乖张的纹路。

我们陷入了捉摸不定的等待中，终于在一次吃饭时，发现“警察”开始拒绝进食，她焦躁地在沙发边来回走动，看来产期快到了。

小姑婆将楼下的鸡窝清扫了一番，将公鸡母鸡们赶到了天井，用网子围了起来，于是“警察”就此住进了重新布置的狗窝。

整整两天，“警察”不吃不喝，来来回回在窝里踱步，“产期”一天天临近。直到一天晚上，房间里电扇“吱吱”作响，隐约听到楼下发出“呜呜”的呻吟，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风扇“吱吱”地摇着，将夜拖得越发缓慢而寂静，真恨不得天快些亮起来。

天渐明，我和弟弟妹妹们早穿好了衣服，一堆人兴冲冲地下楼，顾不上洗脸刷牙，都挤到了鸡窝口瞧个究竟。

“你把头挤过去一些，我看不见。”我说。

“才不，我也看不见，‘警察的头太大，都把洞给堵住了。”弟弟说。

“警察”无力地盯着我们，强打精神，似乎全世界都在觊觎她的狗崽一样。就这样一整天，我们都未能见到小狗宝。“警察”还是不吃不喝。

直到第二天，“警察”才开始出来走动，小姑婆趁机将小崽们一个个拎了出来，它们眯着眼睛，一个个都还沉浸在梦中，或许在做甜甜的美梦吧。只是我很纳闷，在它们的梦中会出现什么呢一阳光?泥土?树叶?还是妈妈?

第三天。我抱着一窝狗崽，领着一大群毛孩，浩浩荡荡地下了山，将狗崽安家在了老屋。“警察”只是无奈地跟着。我走快，她立刻机警地跑到了我前头，我一慢，她就停下步子，时不时用爪子来扒我腿，像是在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老屋是小姑婆家堆放柴草的地方，很少有行人打这走过，不但宁静，还很安全。弟弟很热心地为“警察”一家搭起了窝，挑着最柔软的茅草垫了厚厚的一层。

一周后，狗宝们终于睁开了眼，新月形的眼眯缝着，才一会儿，兴是觉得阳光晃眼了，又一头扎进了“警察”的肚子下。小白是唯一一只白狗，也是唯一一位千金，身子也最小巧，常常喝奶到一半，就被兄弟们挤了出去，却总是不知情，眯着眼茫然不知，嘴巴还在使劲地吮吸着，她那柔软的绒毛在风中一耸一耸，肉色的耳朵温顺地贴在皮肤上。每每这时，“警察”总是将小白重揽进窝里，用鼻子轻抵宝宝们，轻摇头，像是在给宝宝们挠痒。阳光暖暖地洒进这一角。

我想，很多时候，我们饱涨的生命力确实需要向外奔突，去为自己寻找一条河道，确定一个流向，狗狗何尝不是这样。狗狗的成长，人的成长，应该都是这样的。

夏蝉漫山遍野地叫开了，也一同拼凑了这个温柔的夏天，这个溢满了生命力的夏天。

点评

这篇文章读后让我们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亲切动人的叙述，流畅真切的记录。于朴实无华中温暖人心。

学会用细腻的眼光去品味我们身边的人和事，捕捉生活点滴的感动，抒寻一片真情，何尝不是对我们自己的另一种完善?

(何文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