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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想象

时间:2024-05-11

李越奔

在萧瑟的秋风里。很多人会想起火吧,这位热舞的精灵。

躬着身子,不住地搓着手脚,用嘴里哈出的白气暖和自己。此刻划亮一根火柴,透过那一朵焰色,看到的便是火。

世上无数人感受过如此情景。对于火,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想象。更多的学者作家将这“火”烧在笔尖,点燃“火”的文学想象。

梁玉春喜欢独自坐在炉火旁边,静静凝视着面前瞬息万变的火焰,细听炉里火苗呼呼的声音。“心没有专注在任何事物上面,只是痴痴地望着炉火”,因怀着一种惆怅的情绪,感到希望幻灭,反而现出恬然自安的心境。

他说火堪称是单身汉的最好伴侣,有它,宇宙便不那么荒凉,火焰的万千形态正好和心中古怪的想象携手同舞。天!这是多么奇妙的世界。火点着清梦,将重压下的世界一一化解,只剩下晨曦、雨声、月光、舞影、鸟鸣、波纹、桨声、山色、暮霭,只剩下自己浸在梦的空气之中。

无疑这是可爱的作家沾上“火”瘾了。他认为的“火烧屋好看”可真“难为东家了”,这般“幸灾乐祸”于天灾的人并不多见。他所赞赏的生命的火焰可以简洁地说出人生的真相。在他的人生观里,人生似火来去无踪,无时不是动着,忽而扬焰高飞,忽而消沉将熄,最后烟消火灭,留下一点残灰。真是如此。顺着自己的意志狂奔,有生气,有趣味,就是如火的生活。精神,梁先生说该如火焰一般飘忽不定,只受里面的热心指挥,冲倒习俗、成见、道德种种的藩篱,一直肆意下去,任其飞舞,终会进发火花,幻出绝色的美焰。

甚至于热情的恋爱,艺术灵魂的创造,虔诚的信仰,求知的欲望,又何尝不可拿火来作象征?

在中华民族的文化背景中,金木水火土,是宇宙基本的物质元素,也是生命的元素。于是,这关于“火”的文学想象,亦可能是对宇宙形象的想象吧。在西方世界。瓦尔登湖畔,梭罗的“火”——他的“管家妇”——又在他的小屋里絮叨着了。

梭罗是瓦尔登湖的守候者,他忠实地记录着关于那儿的一切。在他的小屋里他堆起了柴火堆,给自己以温暖。出去散步的时候,他留下一堆旺盛的火,三四个小时后回来,那火还能旺盛地燃烧。就好像他离开的时候家里面并不是空无一人的,而是留下了一个愉快的管家妇在后面。因此,住在瓦尔登湖小屋里的,是梭罗和火,是两分子。

“火光投射的影子一一在木头上跳跃。这种影子形态,是更适合于幻觉与想象的。”

“我躲进我的小屋里,希望在我的屋子和我的心中都点亮一个火。”

“这些树根给了我两次温暖,一次是我劈开他们的时候,一次是在燃烧他们的时候。”

“每当我长久暴露于狂风之下。我的全身就开始麻木,可等我回到满室‘生春的房屋之内,我立即回复了我的官能,又延长了我的生命。”

“你常常可以在火中认出一个面孔来。劳动者,在晚上凝望着火,常把自己积聚起来的杂乱而又粗俗的思想,都放到火里去洗炼。”

这便是这个奇特而又固执的西方人的“原始的火”。

除了对火的生命本质的揭示及对其热量激情的测量,鲁迅的两刀眉目似乎更看到了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死火。

如果说梁玉春和梭罗的笔下,火是如此充满了生命的活力,那么鲁迅写的死火呢——面临死亡,而终于死了的火。

在冰谷间奔驰着,青白的冰上,红影无数。只有炎炎的死火,毫不动摇,全体冰洁,像珊瑚枝;尖端甚至还有凝固的黑烟。鲁迅疑其是“才从火宅中出来的,所以枯焦”。这火,映在冰的四壁,互相反映,化为无量数影,使这冰谷,竟也有了珊瑚色。

我惊叹于鲁迅的想象力,跟随着他,在冰谷间奔驰;跟随着他,被死火的冷气焦灼了手指,只思考着走出冰谷的法子。火说:你用你的温度唤醒了我。

鲁迅反常规反常识的想象与描写,所体现的特立独行的思考,足以震撼我们。

纵看。横看,一位诗人的《火之歌》又引发了新的力量——

光亮的火焰,永远不要拒绝我,你那可爱的生命之影,亲密之情,向上腾升的光亮,是我的希望?到夜晚沉沦低垂的是我的命运?你是所有人都欢迎的,都爱的,为何给放逐出我们的炉边和大厅?难道是你的存在富于想象了,不能作迟钝的浮生的普遍照明?你的神秘的光芒不是跟我们的同性情的灵魂交谈吗?秘不可泄?是的,我们安全而强壮,因为现在,我们坐在炉边,炉中没有暗影。也许没有喜乐哀愁,只有一个火,温暖我们手和足——也不希望更多;

有了它这坚密、实用的一堆火,

在它面前的人可以坐下,可以安寝,

不必怕黑暗中显现游魂,

古树的火光闪闪地和我们絮语。

(指导教师邵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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