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1
许容在《说篆》中云:“夫刻印之道,有文法、章法、笔法、刀法……各朝之印,当宗各朝之体,不可混杂其文,改更其篆。”沈野在《印谈》中,也表明了刀法、章法、字法在篆刻创作中的重要性。可见,篆法、章法、刀法在篆刻创作中是密切相关、不可分割的,可称为篆刻创作的三要素。
学篆刻,须先学篆。治印之法,首重篆法。写好了篆书,就掌握了篆书独特的结构与线条,掌握了将这种文字符号塑造完美的造型能力,也就解决了篆法的问题。精通篆法需广闻见博,不可用偏旁点画凑合成字,故朱简在《印经》中说:“学无渊源,偏旁凑合,篆病也。”通常学习篆书,《说文》为根本,能通《说文》则不差。方寸之间,弹丸之地,约篆文长、短、阔、狭、圈于纸上,试篆于内,必当可增则增,当省则省。例如,古玺印中,字法的变化各有不同,有增画法、减笔法、借并法、移位法等。众所周知,篆法古而章法奇,但勿以奇巧而失古法。入印的文字取法要广,再如赵之谦不仅取法古代碑刻,更把借鉴的范围扩大到战国钱币、诏版、汉灯、汉镜、汉砖、封泥,以及魏晋南北朝的碑版造像,凡有文字可以取法的,全都兼收并蓄,融会贯通。
《锄月山馆》清.赵之谦
《华阳王三好堂所收金石》清.徐三庚
章法,全章之法也。许容《说篆》有云:“凡作一印,先将印文配合,章法毫发无憾,写过数十,方择而用之,自然血脉流通,舒展自如。”故刻印之前必先使印稿完美,方可下刀刻之。例如:近代沙孟海《沙更世之玺》揖让自如。“更世”二字团结一体,“世”作倒三角形,以使下部留红呈“U”状,与“水”下部的留红相映衬。印的四角用线条撑满,极具张力。清代篆刻家徐三庚在章法上强调大疏大密,疏处可走马,密处不通风。有时,他在处理章法时为了破除平板,在以圆弧为主的字中安排一二个方正之笔,使之巧中藏拙,增加对比与变化。如朱文《华阳王三好堂所收金石》《中棠》。
《徐三庚印》清.徐三庚
《鹤身》 清.吴昌硕
徐上达在《印法参同》章法类中提到,凡在印内字,便要浑如一家人,共派同流,相亲相助,无方圆之不合,有行列之可观……因此,印中之字应该同宗同派,秦则用秦文,汉则用汉篆,不可因字法不一而使章法全无。同时,印稿设计中也应该注意文字之间搭配的“自然天趣”,不可刻意为之。
刀法者,运刀之法。刻印刀法,只有冲刀、切刀。冲刀为上,切刀次之。运刀时,须先把刀定,由浅入深,以渐而进;疾而不速,留而不滞,宁使刀不足,莫使刀有余。自古刀法如笔法,纷繁众多,每一派都有各自独特的刀法。黄牧甫是中锋冲刀;赵之谦是碎切刀法;吴让之是披削刀法;齐白石利用印石的脆性将刃锋与印面呈一定斜角直刻下去,一刀到底,绝不复刀,也不改变刃锋方向,使印文呈现出一面光洁、一面毛刺的特色,与其平直的篆书相得益彰,痛快淋漓,更显纵横奇肆的“霸气”;吴昌硕则喜欢钝刀硬入,切刀和冲刀结合,加上他善用厚刃,刀杆本身具有一定重量,使用时更易得势,故他的印章多得古拙淳朴、老辣苍茫之味。
《钜鹿魏氏》清.赵之谦
赵之谦在《钜鹿魏氏》印边跋中说:“古印有笔尤有墨,今人但有刀与石。”明确指出印中要有笔、有墨的要求。印中的笔墨,体现在用刀、用笔上,即刀中有笔(墨)、笔(墨)中有刀、刀笔结合、互为补充。如其单刀冲刺的《丁文尉》,有笔有刀,稳健丰润。漂亮的刀法能淋漓尽致地体现笔法、墨法,故刻印之前必须用毛笔写印稿,这样印面才有“墨气”,只有篆好了,才能使章法好,继而刻的好,故在篆刻创作中,识篆、写篆,了解和掌握篆书字体的规律,对章法和刀法的影响是举足轻重的。刀法会其笔意,能更好地体现篆法书写性之妙处。
篆刻艺术是篆法、章法、刀法三者完美的结合,一方印中,既有豪壮飘逸的书法篆法笔意,又有优美悦目的绘画构图,并且更兼得刀法生动的雕刻神韵,可称得上“方寸之间,气象万千”。齐白石评周铁衡作《虚度古稀半》说,此石篆法好在笔画粗索,疏密有趣,不能再工,篆刻中无上妙品也;此印之妙,篆法好当已无疑,此外,通篇而观,所以愉目悦情者,缘于章法之工,而笔画线条所以如此者,又缘于刀法之绝。明代朱简在《印章要论》中说:“印先字,字先章;章则具意,字则具笔。刀法者,所以传笔法者也。”所以篆刻要成为一件艺术品,三者必须具备,而篆法、章法和刀法,相互有密切关系,形成一件艺术品的整体。每作一印,应先晓其篆法,经营其章法,然后运用熟练的刀法,三足合力,方可使印章自成风格,得自然之趣。三个环节无孰轻孰重,应统筹兼顾,才能完成篆刻艺术的创作任务。
《丁文尉》 清.赵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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