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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轶事二三

时间:2024-05-11

□奕 鸣

1914年,吴昌硕寓居上海。有一天,靠贩卖鸦片和房地产投机起家的英国冒险家哈同来到吴家,说是为了做生意,想请吴昌硕给画一张三尺立幅的作品。可他不知道的是,吴昌硕平素最憎恶的就是这班在中国为非作歹的洋人,所以无论哈同怎样诱以重金,吴先生都不予理睬。后来,哈同看吴昌硕难以同意,便依仗自己是英、法两租界工部局的董事,一面指使爪牙去吴家威逼恫吓,一面又托当时在上海的画家吴杏芬、沙辅卿等人向吴说情。最后,吴昌硕碍于同道情面,便磨墨提笔画了一幅《柏树图》,但图中柏树的叶子画得却比正常的要大得多。就在吴先生画完正要题款的时候,哈同就来取画了。他拿起画卷,横横直直地看了好一会儿,仍然不明其意。于是问道:“先生劳神挥毫,敝人不胜荣幸,但不知画为何物?”当他得知画的竟是不伦不类的柏树后,便强作笑脸问道:“柏树叶子为何如此之大?”吴昌硕说:“不妨倒过来看看。”哈同看后说:“倒过来看却像葡萄。”吴昌硕佯装认真地说:“正是此意。”哈同不解地问:“为何要倒画呢?”这时,吴昌硕忍不住笑了,说:“我是按照你们办事的逻辑画的,你们喜欢颠倒,把黑说成白,把好说成坏,把人吃人说成慈悲,当然我给你的画也只好颠倒挂了。”一听此话,哈同气得满脸通红,哭笑不得。但请吴昌硕画画是自己请求的,哈同也无话可说,只能是自讨没趣,后悔莫及。

《仙木桃实》清.吴昌硕

1917年,吴昌硕的继配施氏夫人在上海去世。吴昌硕委托一位陈姓朋友从简办理丧事。吴昌硕几位同道挚友和施氏的亲朋好友吊唁完毕,吃过豆腐饭后,吴子便扶施氏灵柩返回故乡,葬于浙江湖州安吉县鄣吴村附近的凤麟山上。丧事处理完毕,吴昌硕那位陈姓朋友交给他一份奠仪单。吴先生接过一看,不觉惊讶:“我不是说过一律谢绝吗?怎么还有这些奠仪?”再仔细一看,奠仪中有一元、二元,也有七、八元、十多元的。名单中大都是一些亲戚、挚友及左邻右舍的名字,却没有过去屡次向他讨要书画的达官权贵。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些,吴昌硕早在逃难江淮皖鄂、流落苏州街头、幕游扬州盐运署、受任一月安东县令时就已饱受过了。为了感谢亲朋挚友的吊唁和馈送的奠仪,照当时的做法,应当去书店买来“谢唁帖”,填上名字,按奠仪单每人一张作为回谢。但是,吴昌硕却拿来宣纸,亲笔用小楷书写谢唁,然后一一送上门去。接到“谢唁帖”的,个个喜不自禁,互相传诵。因为吴昌硕的书法,特别是他的小楷,在当时已是难得的珍宝。那些达官权贵深悔自己没有在施氏夫人的治丧中送上一份“奠仪”,有的甚至想补送。这天,那位姓陈的朋友跑来对他说:“昌硕兄,丧事办完。但仍有人还要送奠仪,你看如何处置?”吴昌硕笑着说:“你对他们说这次不必事后补送了,等我百年之后一起送吧!”

吴昌硕是杭州西泠印社第一任社长。日本雕塑家朝仓文夫酷爱吴昌硕的金石书画,并于1920年慕名来华与先生结成忘年之交。回国后,朝仓文夫运用洗练的手法,塑造了一尊吴昌硕的半身铜质胸像,并亲自将塑像送到杭州。吴昌硕观后,赞叹不已,并在铜像之后题字道:“非昌黎诗,咏木居士;非裴岑碑,呼石人子;铸吾以金,而吾非范蠡,敢问彼都之贤士大夫,用心何以。辛酉八月昌硕戏题年七十八。”字里行间流露出这位艺术大师的宽广胸怀。之后,吴昌硕将此塑像置于印社的小龙泓洞内。

一天夜晚,皓月当空,沿湖的亭台楼阁沉浸在一片幽静之中。吴昌硕吃完晚饭,与弟子王个出门散步。突然,只听吴昌硕一声惊呼:“啊哟,我头好疼。”王个不觉一怔,正想发问,却见先生手指前方。王个朝先生所指方向一看,只见幽暗的小龙泓洞里亮着数支蜡烛,微弱的烛光映出一位正在合掌跪拜的老妇身影。原来,这位老妇错把吴昌硕的胸像当成佛像了。吴昌硕皱眉道:“见此情景,我头怎能不疼呢?”

《秋菊灿烂》清.吴昌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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