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经典(十七)

翰逸神飞

陈抟为北宋时期著名的道学家，善棋艺博弈，精通书法，喜临《石门铭》，其书法风貌洒脱飘逸，笔底有万钧之力而仙气充盈。以其书法集录的《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十字楹联流传颇广，系晚明时人从他所临的《石门铭》字中所集录而成，被好事者辗转抚刻于碑林。观其书法，字势开张真如“天岸之马”，潇洒灵动真如“人中之龙”。后来，又有学者将其十字联语镌刻于龙门石窟，得以更加广泛的视觉传播。《石门铭》借用石壁的不平整特性，将线条的律动之美发挥得淋漓尽致。而陈抟所临《石门铭》正似其人，飘渺烟霞，有仙人气象。

传说，宋太祖得到了陈抟的指点，得以执掌宇内。但是陈抟却多次拒绝朝廷的礼聘，隐逸山林，笑傲烟霞。在五代时期，战乱频发，世人朝不保夕，“弃儒业，参道途，于乱世中，全其天真”为世人所追求。其中，最著称于世的就是“睡”功绝伦，所谓“彭祖八百，不如陈抟一睡”，这也说明了睡眠对长寿的重要作用。在睡梦中，创伤得以痊愈，心志能够保全，自然长寿有福。据说，陈抟少年时异常自负，对镜观看，认定自己非帝即仙。所以其人生抉择，像天马一样不羁，挣脱俗世缰索。同时，其心境又不染尘氛，如人中之龙。

《开张天岸马 奇逸人中龙》拓片 北宋.陈抟（集字）

《三体阴符经》拓片（局部）北宋.郭忠恕

我们欣赏这一联句时，也能从中体会出视觉动力的内涵。“开张”让人视野广阔，有视觉凸显意味；奇崛的用笔、苍辣的线条，让人雄心陡起；“奇异”则让人视野迷离，有视觉退隐意味；凝练的形态，苍茫的意态，则让人收心敛性。

傲骨仙踪

郭忠恕，字恕先，身世不详，籍贯河南洛阳，具体出生年月已不可考，未届知天命之年死于流放登州(今山东蓬莱)的路途中，过早结束了其狂浪飘零的一生。他是五代宋初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官吏、画家、古文字学家，其个性张狂，“迹驰不羁，放浪玩世”，是当时唯一一位以画艺而列入《宋史》的画家。

郭忠恕自幼名闻乡里，据说有人曾于龙山附近发现了一册《鸟迹篆》，字体怪特，无人能识。请郭忠恕看过一遍之后，他即能滔滔不绝地背诵下来，“诵如宿习”，由此，“神童”的美誉不胫而走。郭忠恕的才华，使他拥有了极高的政治抱负。但是，惨痛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击打着他的梦想。虽说仕途多舛，但是并未磨灭他对文化艺术的痴迷。从界画台阁到湖山胜迹，他的画作对后世影响深远；对于古文字的心摹手追，更是使他赢得了学界的普遍认同。

《宋史》本传说他“行至齐州临邑，谓部进吏曰：‘我今逝矣。’因掊地为穴，度可容其面，俯窥焉而卒，槁葬于道侧。后累月，故人取其尸，将改葬之，其体甚轻，空空然，若蝉脱(蜕)焉。”《玉壶清话》卷二云：“他日亲友与殓葬，发土视之，轻若蝉蜕，殆非区中之物也。”

恃才傲物是人们不太喜欢的，但是才华的真情流露是艺术的基点。人们不忍心让高才陨落，于是在传说中，郭忠恕进入了一种艺术化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