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1
宋石男
昨天下午忽然收到四川疾控短信,说根据大数据分析,“您近14天可能在新冠疫情中高风险地区方圆1公里范围停留”。哎呀,中招了,我成传说中的时空伴随者了!
上网一搜,要核酸检查,阴性就变回绿码。太烦了,一边出发去郭家桥的临时核酸检测点,一边到斗地主群里吐槽。许志学的新疆同事彩玉是个热心的好姑娘,告诉我一般社区不能做黄码变绿码,她知道成华区万年场有家临时核酸点可以。
我不信任许志学,但信任他的新疆同事,我这辈子被很多人骗过,但从未被姑娘骗过。我立即看她发来的定位,准备出发。
一看定位,有点核突,竟是“联合社区党群服务中心”。到党群中心的检测点已是晚上8点,因为中途肚子饿去吃了碗肥肠粉。这碗肥肠粉害惨我了!不是痛风发作,而是该检测点撤了,就在我抵达的那一刻,原因是试剂盒用完了。如果我不吃肥肠粉,早到半个小时,就能舒舒服服地检测了,可是现在,我只能拖着沉甸甸的黄码,在寒风中另谋出路。
彩玉没有放弃挽救我,她说,啊,我专门问了的,要开到晚上10点的嘛,扎个就撤了,不过没关系,你去六医院嘛!就在附近。
没主意的时候,听姑娘的准没错。我立即掉转黄码,去往六医院。当我走向医院的核酸检测入口时,被护士拦下,你是什么码?我是黄码。黄码不在这做。不是说六医院可以做吗?沙河的六医院才可以,我们这是东虹的六医院,不可以!
立即再次掉转黄码,去往沙河的六医院。一到就眼前一黑,是物理意义上的一黑,到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边上有个小护士,长得和善,立即凑上去,“医生(我故意这么说的,我是搭讪大师),请问今天这里黄码变绿码的人多不多哦?”“多,咋个不多,多惨了。”“那我现在进去,大概要排多久?”“不晓得。”“你大概估下嘛。”“至少两三个小时吧。”
我看了看时间,是晚上9点半,也就是说,得排到晚上12点才有机会,然后一个人走向长长的街,一个人走向冷冷的夜。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因为我忽然发现,之前的奔波与辛酸都是自作自受。
我是个勤奋的人,三十岁之后我从不睡懒觉,最迟8点起床,最早6点起床。早起干嘛?刚日读经,柔日读史,不刚不柔的日子就看看毛片啥的。既然我能早起,为啥不明天一大早到家附近的一家医院去呢?成都人可没几个能早起的。
这时收到手机新闻,说成都11月5日新增5例确诊,有4例都在成华区。许志学啊许志学,这个仇我一定要在斗地主时报。
知行合一,今天我6点多就起床,先发了个朋友圈,表示黄码人员要去医院检测以让自己变绿。好几个被隔离的朋友感觉找到战友了,跟帖问:你也被隔离了吗?我统统回复:没有,怎么可能像你那样倒霉,哈哈!
一边拔刃向更弱者,一边导航出发。7点多就到了一家医院。路上有几个人在我前面走向检测点,我甩开昔日种马今日骏马的蹄子,呱嗒呱嗒向前奔,全部超过了!哈哈,起码省了十分钟排队!
跑近一看,白跑了,根本没啥人,太早了,估计很多黄码人还在呼呼大睡呢。哼,你们现在多睡一分钟,待会儿就多排一个小时,我哀其不幸幸灾乐祸地想着,走向检测点。
终点站很温馨,一排黄色围栏,表示欢迎黄码朋友。围栏旁的绿地则暗示,只要乖乖接受检测,黄码很快变绿。只用了五分钟,排队和采样就完成了。快得我有点不敢相信,问医生,这就完了?完了,快点走,别个还等着。什么时候出结果?你出去问,出去,别在这挡到别个。
出站,扭着一个护士就问,啥时候出结果?护士面若冰霜,24小时。不是说好4到6小时吗?又不是你一个人,那么多人检测,都在一家医院,24小时都算快了。
我崩溃了,我这么早起,就是想早点做核酸,然后早点变绿码,好参加我心爱的兄弟奶娃的生日宴。奶娃和我的友情有多深?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爸爸,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哥哥,如果在我的眼睛与他的友情之间只能做一个选择,我只能选他的友情。
正当我要倒在地上,痛苦地啃着泥土像头困兽的时候,收到奶娃的微信:疫情,又有事,今天的聚会取消,改日再聚。
这时我有点尴尬,该继续悲伤下去,还是转悲为喜?可是奶娃这个没良心挨千刀的,他都不知道为了参加他的生日派对,我都遭遇了些什么!
又一条微信打断我的爱与哀愁,是刘老师发来的:你绿了吗?
正要回,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真的,怪怪的,不对劲,很不对劲,可是我想不太明白,我只覺得一切都很奇怪,为了检测四处奔波颠沛流离很奇怪,一个很多东西还处在前现代的社会居然采用后现代的时空伴随更加奇怪,而我的妻子问我“你绿了吗”,则是奇怪中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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