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的惊喜

程清源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周末的时候闲来无事，我决定把厚衣服晾晒一下，收拾出衣柜。可就在我在阳台上忙碌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发现角落里有盆仙人球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我甚至不知道那里有一盆仙人球！

我居住的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房主是我朋友的父母，老两口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因为朋友喜得幼子，老两口欢喜地去照顾儿媳孙子，这个房子才空了下来。当时恰逢我在找房子，朋友就顺势租给了我。朋友的父亲一直都很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我想这盆仙人球一定是老爷子落下来没有搬走的。

我在这儿居住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这盆仙人球不但没有枯死，反而还坚强地开出了花儿，生命的顽强真让人惊叹。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手中的衣服，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朵小花，内心里的震撼，无法言表。

网上说仙人球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耐干旱，喜阳光，是很多懒人首选的室内盆栽植物。但是它被遗忘在这里近半年，没有人给它施肥，也没有人给它浇水。小小的花盆里浅浅的泥土满是裂痕，泛着苍白，申诉着它的荒凉和贫瘠。但是，这棵仙人球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它挣扎着，抗争着，奋斗着，用一朵花宣告着自己的坚强，用一朵花抗争着命运的不公。

这朵小花长得并不出奇，只有拇指大小，两三圈的花瓣，中间是丝丝缕缕橙黄色的蕊，形状上像极了朝天呐喊的小喇叭。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朵花，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玫瑰的妍姿艳质，没有海棠的富贵吉祥，没有菊花的万千风情。它有的，就是那一份淡淡的，不屈不挠的倔强。就是这份倔强，让它战胜了艰苦，耐住了孤独，生长出了这独有的一朵花儿。

无法想象，这半年的时间里它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生出了当下这般坚毅、惊世的模样。或许，我晾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氤氲在空中的水汽，就是它解渴的源泉。或许，每天从窗外飘浮进来的灰尘，就是它养分的供给站。

在这个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中，在这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看着眼前的这朵坚強的小花，我不禁悲从中来：高中毕业之后，我就辍学离了家。十多年的漂泊奔波，摸爬滚打，终究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不知道根在哪里。人们常说“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故乡容不下我们的肉身，他乡容不下我们的灵魂”。每天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混迹在座钢筋水泥森林之中，孤单寂寞的灵魂经受风吹雨打，四处飘摇。

自已一个人在这座繁华的城市，累了，没有人关心；乏了，也没有朋友问候；受到了委屈，亲人的关怀也不可能来得那么及时。我和眼前的这朵小花，是多么相像啊。它只是在和环境抗争，倔强顽强地生。而我也只是在和命运抗衡，奋力拼搏地活！

连一朵花都能这么不服输地抗争，我又有什么理由向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孤独和寂寞举起白旗呢？除了浇水，我依然不能为这朵让人敬佩的小花做点什么。但是这朵小花，让我看到了生命中那气势磅礴的坚强和希望。

这天夜里，我把仙人球搬到了我的书桌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在书桌淡淡的灯光下，我久久未睡。陪着这朵孤寂但又倔强的好友，抑或是它在陪着我也说不定。

小小的一朵花是大自然的使者，降临在我身边。顺其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仙人球的小花已经合上了眼，但是我知道，它睡得很浅，轻微的一声呼唤，它就醒了。它时刻关注着我，关注着窗外灰蒙低沉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星星的天空，期待着东方的破晓，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开始它第二天的绽放！

编辑|廖旖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