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人“搭伙养老”

周礼

在瑞士旅居期间，我去拜访一位朋友。他叫肯里尔，是一名瑞士的中学退休教师，与我是忘年之交。

依照肯里尔先生给的地址，我找到了他所居住的公寓，轻轻地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一位身材微胖的太太打开了防盗门。我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因为我知道肯里尔的太太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他一直独居，家中不会有其他老年女性。正当我想向这位太太道歉时，肯里尔走了出来，他热情地拥抱我，说：“欢迎你！我亲爱的朋友。”这时，房间里又走出来两位老人，他们一一与我拥抱并问好。

来到肯里尔的小房间，我好奇地问他：“你的家里怎么有这么多人呢？是不是你们今天有什么活动？看来我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肯里尔微笑着解释说：“其實，这并不完全算是我的家，而是我们共同的家。”听了肯里尔的回答，我感到非常困惑。肯里尔接着说：“自从老伴去世后，就剩我一个人在家里，而儿女都远在美国和加拿大，一年之中难得回家一次。你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是孤独的、寂寞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样的日子简直快让人疯掉。于是在去年，我找了几位谈得来的老人，合租了一套房子。平常没事时，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下下棋，彼此有个照应，生活也多了许多乐趣。”

见我还是有几分不解，肯里尔又继续说：“这是一种新型的养老方式，在瑞士十分流行，被人们称作‘室友之家。一些像我这样的空巢老人，每月花上几百瑞士法郎，合租一套房子，大家生活在一起，既经济又实惠，还很开心。”

我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选择政府办的养老院呢？那儿不仅设施配套齐全，还有专门的人护理，岂不省力又省心？”

肯里尔回答说：“养老院的条件虽然好一些，但费用比较高，限制的条款也很多，整日关在一个院子里，与世隔绝，就如同坐牢似的，让人极为憋闷，也让人衰老得更快。像我们这般年龄的人，身体都还比较硬朗，用不着别人照顾。”

正聊着，刚才给我开门的那位太太敲门而入，她礼貌地请我们出去用餐。原来，在这所公寓，除了各人房间里的小厨房外，还有一个共享的大厨房，每逢周五和节日，或有客人来访时，他们会聚在一起庆贺。当然，平时他们还是在各自的小厨房里做饭。如果想找别人聊天，就直接去敲邻居的门，因为年龄相近，加之兴趣相投，彼此的话题很多，交流起来也十分愉快。要是某位老人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大家则像一家人似的，围着你，对你嘘寒问暖，为你忙前忙后，让人感到特别温馨。闲暇时，他们还常常结伴出去看电影，听音乐，旅游观光等。

从肯里尔那里出来，我思绪万千，自己以后老了，也去找几个志同道合的老人搭伙而居，岂不美哉、快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