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3
“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的加班,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亲买双鞋子,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
——于娟《生命日记》
32岁的于娟是复旦大学优秀的青年教师,海归博士,更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一年前,她被诊断为乳腺癌,按照医生的说法,她可能只有一年半载的生命。面对步步逼近的死神,于娟没有怨天尤人,没有以泪洗面,在积极接受治疗的同时,在病中写下《生命日记》,反思自己积劳成疾的生活细节,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感悟给同样背负生活压力的你我一些提醒。
癌症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我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何会得癌症?这个名词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在我看来,我得乳腺癌的概率是如此之小:第一,我没有遗传;第二,我的体质很好;第三,我刚生完孩子喂了一年的母乳;第四,一般来说得乳腺癌的都是50以上的老太太,而我,他妈的(允许我说句脏话)刚刚读出博士,事业刚起步,人生才开始。这也就罢了,最郁闷的是那时儿子刚刚14个月,才会叫妈妈;作为家中的独生女儿,我刚开始能用工资给爸妈添件新毛衣,但最后搞个癌症,还是晚期骨转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最多只有一年半载的生命了。
既然病患已然在身,恶毒诅咒也好,悔过自新也好,都不可能改变我得了癌症的事实了。无能为力而又让我倍感伤怀的事情,索性不去想。
时隔一年,我平静了很多,客观科学地分析总结一下,为啥我会得癌症?我将这些记录下来,是希望有人能关注我用生命写出的文字,并能透过我的文字关注到自己的健康,关注到自己偏离正轨的生活方式,也希望有人开始早睡早起,开始减少应酬,开始不再嗜烟酗酒,开始分些时间给家人,而女孩子们开始注意自检,开始不丰胸不挤胸。对健康不能再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
请忽略我,但是,看看我的文字。请不要谈论我,但是,反思反思自己的健康。
我竟是那条吃到自己的贪吃蛇
我是个从来不会在餐桌上拒绝尝鲜的人。我吃过很多不该吃的东西,不完全统计,孔雀、海鸥、鲸鱼、河豚、梅花鹿、羚羊、熊、麋鹿、驯鹿、麂子、锦雉、野猪、五步蛇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除了鲸鱼是在日本的时候去超市自己买的,其他都是顺水推舟式的被请客。然而,我却必须深刻反省,这些东西都不该吃,尤其我看了《和谐拯救危机》之后。选择吃他们,剥夺他们的生命让我觉得罪孽深重。最主要的是,这些所谓天物珍馐,说实话,味道确实非常一般。那个海鸥肉,高压锅4个小时的煮炖仍然硬得像石头,咬上去就像啃森林里的千年老藤。我们要相信我们聪明的祖先,几千年的智慧沉淀,才最终锁定了我们现在的食材,并由此豢养。如果孔雀比鸡好吃,那么现在鸡就是孔雀,孔雀就是鸡了。
得病之前,每逢吃饭若是桌上无荤,我会兴趣索然,这都是怪我爹。我爹三十出头的年纪就是国家特一级厨师,在当地烹饪界有点名头。我初中的时候,只要去饭店,就会被认识或不认识叫我“师妹,师叔”的厨子带到厨房,可着劲地塞。那时候没有健康饮食一说,而且北方小城物质匮乏,荤食稀缺。我吃的都是荤菜。
吃东西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是我的特性。我的食量闻名中外,在欧洲的时候导师动不动就请我去吃饭,原因是老太太没有胃口,看我吃饭吃得风卷残云很是过瘾,有我陪餐讲笑话她就有食欲。再有就是我很贪吃。之所以叫bluemm是因为在复旦读书时导师带有6个一起做课题的研究生,我是惟一的女生。但是聚餐的时候,5个男生没有比我吃得多的。年轻的傻事就不说了,即便工作以后,仍然忍着腰痛(其实已经是晚期骨转移了)去参加院里组织的阳澄湖之旅,一天吃掉7个螃蟹。我最喜欢玩的手机游戏是贪吃蛇,虽然功夫很差。反思想想,无论你再灵巧机敏,贪吃的后果总是自食其果。玩来玩去,我竟然是那条吃到自己的贪食蛇。
熬夜等于慢性自杀
我平时有晚睡的习惯,基本上没有12点之前睡过。学习、考GT之类现在看来毫无价值的证书、考研是堂而皇之的理由, 与此同时,聊天、BBS灌水、蹦迪、K歌、保龄球、一个人发呆(号称思考)填充了每个夜晚。后来我得了癌症,开始自学中医,看黄帝内经之类。就此引用一段话:
下午5~7点酉时 肾经当令
晚上7~9点戌时 心包经当令
9~11点亥时 三焦经当令
11~1点子时 胆经当令
凌晨1~3点丑时 肝经当令
3~5点寅时 肺经当令
5~7点卯时 大肠经当令
当令是当值的意思。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是这些器官起了主要的作用。从养生的观点出发,人体不能在这些时候干扰这些器官工作。休息,可以使所有的气血集中精力帮助当令的脏器工作。
在查出癌症时我的肝有几个指标偏高,但是此前我没有任何肝脏问题。不久以后我查到了下面一段话:熬夜直接危害肝脏。熬夜时,人体中的血液都供给了脑部,内脏供血就会相应减少,导致肝脏缺氧,长此以往,就会对肝脏造成损害。23时至次日3时,是肝脏活动能力最强的时段,也是肝脏最佳的排毒时期,如果肝脏功能得不到休息,会引起肝脏血流相对不足,已受損的肝细胞难以修复并加剧恶化。而肝脏是人体最大的代谢器官,肝脏受损足以损害全身。所以,“长期熬夜等于慢性自杀”的说法并不夸张。
得病之后我安生了,客观情况是我基本失去了自理能力,喝水都只能仰着脖子要吸管,更不要说熬夜蹦迪。因此我每天都很早睡觉,每天喝绿豆水、吃天然维生素B、吃杂粮粥。非常神奇的是,别的病友化疗肝功能越来越差,我居然养好了,第二次化疗,肝功能完全恢复正常了。
我们是现代人,不可能完全摆脱身边的干扰,那么,在能控制的时候多控制,在能早睡的时候尽量善待下自己的身体。有些事情,想想无非是感官享受,过了那一刻,都是浮云。
惟一踩在地上的,是你健康的身体。
外患+内忧
十年前,我曾住在浦东一间亲戚的新房里。新房新装修,新家具。开始新房有点味道,我颇有环保意识地避开了两个月,回了山东。等从山东回来,看房间味道散去,我也心安理得地住了进去。
2007 年房子处理,光头(我老公)怜惜那些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家具,当个宝贝似的千里迢迢从浦东拉到了闵行研发中心用。哪里想到,那些家具甲醛指数严重超标,我查出乳腺癌后,医生说我的乳腺癌很有可能是当时那批家具种下的种子,那些癌细胞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伺机等我体内免疫力防线有所松懈的时候奋起反攻。
住进瑞金医院后,我一直想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会得癌症。结果发现,乳腺癌患者并不一定是历经长期抑郁的,相反,太多的人都有重控制、重权欲、争强好胜、急躁、外向的性格倾向。而且这些样本病人都有极为相似的家庭经济背景:她们中很多人都有家庭企业,无论是家里还是厂里,老公像皇帝身边的答应,她们一朝称帝,自己说了算。
身边病友的性格特色不禁让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性格:我太过喜欢争强好胜,太过喜欢统领大局,太过喜欢操心,太过不甘心碌碌无为。
简而言之 ,是我之前看不穿。
我曾经试图三年半同时搞定一个挪威硕士、一个复旦博士学位。我日夜兼程,但最终没有完成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恼怒得要死。现在想想地球上有哪个人会在乎我早一年还是晚一年博士毕业呢?
我天生没有料理家务的本事,然而我却喜欢操心张罗。尤其养了土豆当了妈之后,俨然成了家里的CPU,所有事情统统都是我处理决断。病前一个月搬家,光头梦游一样一无所知,感慨怎么前一夜和后一夜会睡在不同的地方。后来病了,我才突然发现,离开我地球照转,我啥都没管,光头和土豆都能活得好好的。无非,是多花了几两银子而已。可是银子说穿了也只是银子,CPI上涨,通货膨胀,我就是一颗心操碎了,三十年后能省下多少呢?
死里逃生之后,我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不想去控制大局小局,不想去多管闲事淡事,我不再有对手,不再有敌人,我也不再关心谁比谁强,课题也好、任务也罢暂且放着。世间的一切,隔岸看花、风淡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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