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3
顾雅奇 丁 睿 沈文萱 陈欣宇 董珍珍
(南京中医药大学翰林学院,江苏 泰州,225300)
失眠,是一种主观病理状态,即在良好的睡眠条件下,人们对睡眠时间和质量感到不满,并有一种睡后无法恢复的感觉,最终影响一天的功能[1]。当代社会发展迅速,工作压力越来越大,2015 年中国人失眠率已达31.2%,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的27%[2]。
研究表明失眠的发病机制大部分与迷走神经张力变化、炎症因子、中枢神经递质的紊乱等有关[3]。目前临床上药物治疗首选镇静安眠类药物(主要为苯二氮卓受体激动剂),不过有研究指出苯二氮卓类镇静安眠药虽然可以使患者更快进入睡眠,但存在破坏患者的睡眠结构,影响日间功能的问题[4]。针灸可通过调节神经系统、神经递质、炎症因子、生物钟基因,从而影响睡眠时长、入睡时间、睡眠-觉醒周期,对于调节睡眠结构和优化记忆功能有着积极作用[5]。
失眠,即中医中的“不寐”。对于其病因的认识,《景岳全书·杂证谟》所言:“凡如伤寒、伤风、疟疾之不寐者,此皆外邪深入之扰也;如痰,如火,如寒气、水气,如饮食忿怒之不寐者,此皆内邪滞逆之扰也。舍此之外,则思虑劳倦,惊恐忧疑,及别无所累而常多不寐者。”本病病因可概括为外感邪气、内邪滞逆、内伤七情、劳神过度等。
《黄帝内经》认为营卫阴阳之调和是睡眠活动发生的基础,《灵枢·口问》言:“卫气昼日行于阳,夜半则行于阴。阴者主夜,夜者卧……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灵枢·大惑论》云:“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瞑也。”其从营卫阴阳立论确立了阳不入阴的总病机[6]。《难经》言:“卧之安者,神藏于心,魂归于肝,意归于脾,魄归于肺,志归于肾,五脏涵养五神……神机不安亦可生本病。”不寐病位在心,心藏神主神明,神安则可寐,神机不安则不寐。《素问·病能论》言:“人有卧而有所不安者……脏有所伤,及精有所乏,倚则不安。”不寐不仅与心神有关,更与肝、脾、肺、肾等脏腑的功能紊乱息息相关。《症因脉治》中云:“或因恼怒伤肝……肝主藏血,阳火扰动血室,则夜卧不宁矣。”怒为肝志,若情志过极则会使肝郁化火,魂不入舍,心神不宁而致不寐。清代叶天士认为“不得卧之证,若气血不足,病后虚烦,略睡而醒,病在脾也。”气血不足时会致心脾两虚、心神不养不得卧。《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七气证治》云:“忧伤肺者,心系急,上焦闭,荣卫不通,夜卧不安。”肺志为忧,若过忧导致肺气不利可引起不寐。《灵枢·营卫生会篇》载:“老者之气血衰……其营气衰少而卫气内伐,故昼不精、夜不瞑。”肾藏精,心藏神,精能化气生神。当肾精不足时,心神不养、阳不入阴导致不寐。
毫针针刺是临床治疗失眠的常规方法,根据取穴规律、配穴方式、针刺补泻手法以及刺激量大小的差别,其效果也各有不同。韩强等[7]通过分析现有文献发现,针刺治疗老年性失眠临床使用率超50%的穴位有三阴交、神门和安眠。吴雪芬等[8]在取百会穴的基础上配伍本经穴神门、他经穴三阴交以及非经非穴点,数据显示循经选穴法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以及阿森斯失眠量表(AIS)评分均下降明显。王茜娜等[9]采用原络背俞配穴法治疗顽固性失眠66 例总有效率95.5%,背俞穴取心俞、肝俞、脾俞、肺俞、肾俞,并配伍失衡经络的原穴及络穴,PSQI 评分和中医症状评分均下降(P<0.05)。王宝凯等[10]采取“补阴泻阳、通调跷脉”法,刺睛明,捻转泻风池、申脉,补照海,治疗失眠的有效率达94.3%。周清辰等[11]在统一穴位的基础上,根据针刺深浅、捻转角度和频率的大小、行针时间长短分为强、弱刺激组,二者均可有效治疗失眠,但弱刺激组总有效率为86.6%,高于强刺激组的76.7%,且随访时睡眠时间更长。
2.2.1 电针
临床常在使用毫针治疗失眠的基础上通电流加强刺激,为增强疗效还会联合其他疗法。王晓秋等[12]运用电针治疗老年性失眠,取印堂、神门、百会、三阴交、心俞和肾俞,患者失眠症状和认知功能改善、PSQI 总分降低,其机制可能与电针调节血清MT、DA 有关。吴建丽等[13]通过以针刺项部腧穴为主并通以脉冲电流的方法治疗原发性失眠患者,总有效率到达91.4%。陈丽萍等[14]将83 例卒中后抑郁伴失眠患者分为电针联合重复经颅磁刺激(rTMS)治疗组、rTMS 组和药物治疗组。疗程结束后,电针联合rTMS 组的总睡眠时间和睡眠效率的改善均优于其他两组。何克林等[15]研究耳穴电针与调神养心针法治疗失眠的联合效果,各项评分及PSQI 总分均优于单纯调神养心针法(P<0.05)。许红[16]针对围绝经期失眠,运用电针联合落花安神口服液,总有效率为93.9%,优于单纯汤药的72.7%(P<0.05)。
2.2.2 浮针
浮针疗法结合了传统针灸学和现代医学,通过在局限性病痛区域的皮下浅筋膜扫散来治疗疾病。在临床治疗中浮针多用于痛症,而关于浮针治疗失眠的临床研究较少。钟宾谟等[17]采用浮针疗法联合耳穴压豆治疗卒中后失眠患者,较单纯耳穴疗法,PSQI 总分均降低更明显。朱正萍等[18]采用浮针联合中药治疗肝郁化火型原发性失眠患者90 例,浮针联合中药组临床总有效率达96.7%,高于单纯中药组及单纯西药组(P<0.05)。
2.2.3 皮内针
皮内针利用埋针体内所产生的持续刺激来治疗疾病,且具有无不良反应、操作简便、安全无痛、留针时间长等优点。褚晓彦等[19]运用背俞穴揿针治疗脾胃不和型失眠患者129例临床,治疗后揿针组PSQI 评分低于穴位埋线组(P<0.05),但随访时发现对照组PSQI 评分保持优于观察组(P<0.05),表明治疗结束后在维持疗效方面不稳定。吴瑞庭等[20]给予耳穴皮内针治疗冠心病失眠患者,总有效率高于单纯口服阿普唑仑组(P<0.05)。吴桂燕[21]应用皮内针取双侧安眠、神门穴治疗失眠,总有效率达97%。
2.2.4 埋线法
埋线法,即利用羊肠线让穴位受到持续刺激来发挥作用,具有快速性、持久性和特殊性,临床研究表明其疗效优于西药和普通针刺。路进宝[22]采用星状神经节埋线为主治疗失眠症,该方法对机体的下丘脑-垂体激素水平和机体生物钟遗传物质的表达水平有一定的影响,治疗后总有效率为93.3%。李昕蓉等[23]比较“疏肝调神”组方埋线法和针刺法治疗肝郁气滞型失眠的疗效,治疗后有效率85.3%优于针刺法(P<0.05),且在医疗费用方面也低于针刺法。
2.2.5 三棱针
三棱针法一般用于放血治疗法,多用于顽固性痹证。林赟等[24]采取五脏俞加膈俞刺络放血配合常规针刺治疗顽固性失眠,在睡眠质量、时间和日间功能障碍方面均有所改善。
2.2.6 水针
水针疗法,是由药物、针刺、穴位三者结合而发挥效应,通过激发经络穴位调节机体功能,改善病理状态,多用于穴位注射治疗法。何勇军[25]运用解郁熄风汤联合腺苷钴胺注射太阳穴治疗失眠,治疗后总有效率和睡眠结构评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
2.3.1 针刺联合灸法
针刺联合灸法可调节脏腑阴阳、行气活血,从而促进机体新陈代谢。蒋轶男[26]采用针刺配合艾灸涌泉穴与口服艾司唑仑片对照治疗心肾不交型失眠症,总有效率为94.3%,显著高于西药组(P<0.05)。郭建[27]研究针刺联合艾灸引气归元穴组疗法对脑卒中后失眠患者的应用效果,试验组PSQI 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且试验组日常生活能力疗效得分高于对照组(P<0.05)。
2.3.2 针刺联合推拿
推拿可通过刺激患处、疏通经络达到改善疾病。临床试验显示,针刺联合推拿治疗失眠疗效显著,且优于单纯针刺和西药。于秀利[28]基于针刺头部、腹部穴位联合推拿治疗脾胃不和型失眠患者,睡眠质量优于单纯针刺(P<0.05)。陈程等[29]针对气郁质失眠患者,采用针刺联合足少阳胆经推拿,结果显示二者联合可调控血清5-羟色胺(5-HT)、多巴胺(DA)、白介素6(IL-6)水平从而改善睡眠结构和质量,并且可以减轻患者的焦虑情绪,疗效优于西药组,且安全性高。张野等[30]研究推拿结合运动头针改善中风后痉挛患者睡眠指数的效果,治疗2、4 周后的效果均优于单纯康复运动疗法(P<0.05)。
2.3.3 针刺联合拔罐
临床研究显示单纯拔罐和针刺联合拔罐均可有效治疗失眠。章晓君等[31]观察针刺联合走罐对老年心脾两虚型失眠患者的疗效,针刺取双侧神门穴、双侧三阴交穴、神庭穴、双侧足三里穴,针后用中罐沿患者的背部督脉和双侧膀胱经走罐,出痧即止,治疗后实验组有效率低于对照组但显效率和日常生活能力评分高于对照组(P<0.05)。董莉[32]针对颈性失眠在针刺后取大椎穴、双侧颈3~6 夹脊穴、颈4~5 棘突间督脉点运用闪火法刺络拔罐,有效率达100%,愈显率87.9%。
2.3.4 针刺联合中药
针刺联合中药是临床治疗失眠常用方式。围绕肝郁化火型失眠,罗晓蕾等[33]通过Meta 分析发现针刺联合中药疗法治疗失眠总有效率优于单纯中药治疗,且操作方便、副作用小。陈金[34]在常规临床治疗的基础上对中老年缺血性脑卒中后失眠患者予以中药联合针刺疗法,总有效率达到88.89%,优于常规临床治疗的48.14%。时增科等[35]围绕心脾两虚型失眠运用针刺中镇六穴结合养心汤治疗,观察组结束治疗后中医、西医总有效率分别为96.7%、93.4%。
综上所述,笔者将上述的外治法列表。见表1。
表1 针刺治疗失眠的外治法总结
现阶段临床上关于针刺及其联合疗法治疗失眠的临床研究仍存在不足,需要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进行更多的试验和拓展研究,使得中医在失眠治疗上的成果更加完善创新。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