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4
沈飞德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今年的冬至过得特别,是在酒店幽居中度过的。独处更易生发思念之情。看本期刘其奎教授的《忆老友邹逸麟教授》,便想起上期“我的第一次出国印象”系列发表邹逸麟老师(1935-2020)的遗作《1991年访日行纪》,更难忘去年7月14日上海市文史研究馆与上海中山学社共同举办的纪念邹老师的追思会。
邹逸麟教授是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和历史学家。我一直习惯称呼他为邹老师,那是因为我曾在复旦历史系求学。后来他受聘为上海文史馆馆员之后,我还是叫他邹老师。虽说读书时听过邹老师的课,但我对他的了解很有限,直到组织做他的口述历史,我阅读由林丽成撰写的口述历史书稿,才对他有了较全面又深入的了解,他的家庭生活和人生经历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至我每每向人介绍《上海市文史研究馆口述历史丛书》,总要列举《邹逸麟口述历史》。邹老师的这本口述历史在已出的21本丛书中是非常成功的一本,这既是邹老师对自己人生治学、包括家庭各方面的一个比较全面的总结,也是对邹老师学术人生的概括。这本书的腰封上有几段形象生动的语言,代表了上海文史馆对邹老师的高度评价。
我在追思会上代表文史馆发言,认为邹老师是老一辈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在他身上凝聚了中国优秀传统知识分子的优秀品格。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邹老师,那就是八个字:“认真做事,老实做人。”所以邹老师的道德文章我是非常敬仰、敬佩的。
2018年的5月2日上午,80多岁的邹老师来上海文史馆参加纪念“五一口号”的座谈会。在文史馆吃好便餐以后,《世纪》副主编崖丽娟陪着邹老师前往到新天地的10号地铁站。崖丽娟回来后跟我说:“我陪邹老师慢慢走过去花了半个小时,一路上跟邹老师谈得很投机,最后还约邹老师为《世纪》杂志写稿。”崖丽娟的这次悉心陪伴,使邹老师把为《世纪》写稿的事记在了心上,过了几天他就打电话给我。他说:我有一篇文章《访台杂忆》,是几年前写的,是发在《上海盟讯》上的,因为《盟讯》是内部刊物,贵刊约我写稿我也没有其他合适的稿子,这篇稿子还比较合适,你看看怎么样。我一听就说“好”。过几天邹老师就把这个稿子寄给我了。还没有等我回电话,邹老师又打电话来了。他客气地说稿子寄给你了,你先看看是不是合适,不合适没有关系的,不要用。我说我已拜读了,觉得挺好的,要用。邹老师还答应会找相关照片给我。
又过了一些天,邹老师给我打电话,说这篇文章最近发现民盟中央的《群言》杂志发表了,因为《群言》是公开发表的,影响也蛮大了,这个稿子你们就不要用了。我接到他这个电话很受感动,在卡片上记下自己对这件事的感慨。追思会上,我把那段话念出来跟与会者分享。兹录如下:
“这些年邹逸麟馆员给我留下的印象极好!他对《访台杂忆》一文的处理,再次印证了我的感受。上个月中旬,我接到他的电话,说《访》一文后来发现已在民盟中央的《群言》杂志上发表了,《群言》是公开发行的,《世纪》再发就不好了。他向我表示歉意!我听了很受感动。邹老就是一位做人实在、做学问严谨、处世规矩的知识分子!我从心底里敬佩他,向他致敬,向他学习!”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生生不息,在绵绵不绝的历史长河中,邹老师就像是一颗闪亮的星星。每当我们仰望浩瀚星空的时候,就会想起“认真做事,老实做人”的邹老师。
(2021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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