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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日记:五天四夜的顺转剖

时间:2024-05-13

石明明

即使经历了顺转剖,即使你那么想“留级”,我依然很爱你。

初次见面

2019年6月26日,柏承小孩儿的预产期已经过去12天了。下午3点9分,慢性子的他极不情愿地被医生阿姨从我肚子里掏了出来,懒洋洋地哭了几声,被放在离我3米远的整理台上。他和刚刚被开膛破肚并且仍在被“深度加工”的我对视,看累了,转过头,不屑地打了个哈欠,一副眼前这一切与他无关的样子。

经过4天的催产,我们两个同样疲惫,此刻确实有理由相看两厌。刚刚分离的我们仿佛过去10个月从未曾融为一体过,彼此都不太熟悉。他刚出生,从此,他不再完全依附于我,而是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个体,一个真正的“人”。

直到现在我都在想,这5天4夜的超长产程算不算是医疗事故,毕竟没有做妈妈之前,从没听别人讲过生孩子会这么艰难。生产之痛不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能笑谈,亲身经历一遭才体会到为人母的不易。好在,人类总习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说起来,那一切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漫长产程

临产前的最后一次B超显示,柏承的双顶径已经达到了10.1厘米,妥妥巨大儿的标准。一般情况下,双顶径超过9.8厘米,医生就不建议顺产了,但分娩体检时,我的产检医生检查完后,风轻云淡地说了句:“生吧!”加上我也有强烈的顺产意愿,调整好心态,回家等他自然发动。谁也没料到啊,这一等就是一、二、三、四……七天。

6月21日,柏承仍然丝毫没有想出来的意思,没有见红,没有破水,更别提规律宫缩了。妇产医院的规矩是,如果产妇没有剖宫产指征,没有高血压、高血糖这类妊娠期并发症,孕41周就需要住院催产了,以免过期妊娠胎盘钙化。于是,我办理了住院手续。

因为39周产检时胎心监护屡次不合格,我做过OCT试验,宝宝能够耐受住宫缩,医生认为我的体质可能对催产素不敏感,于是选择了放置米索的方式开始催产。米索前列醇能够促使子宫激烈收缩、宫颈口开放加快产程,一般情况下,放置后1~2个小时就应该有肚子痛的感觉,11~20个小时就可以自然生产了。而我,偏偏属于例外的那个,我对米索也不敏感。

催产第一天,药物只引起了一点轻微的宫缩,没有任何疼痛,我抓住仍然可以不忌口的机会尽情地吃着炸鸡、汉堡、麻辣烫、烤串,喝着可乐、北冰洋,还看热闹围观室友生孩子。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会是剖宫产之前唯一的一个整觉。

第二天早上10点,放置米索后,我几乎一整天都绑着胎心监护的机器。药物起了作用,宫缩来了,但并不规律。每次宫缩,我都能感到轻微的疼痛,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到了晚上,自主宫缩已经形成,所以这晚的睡眠并不好,半夜两点半睡着后,清晨四点半又被疼醒。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难得的2个小时睡眠已经是接下来3天里唯一一次养精蓄锐的机会了。

第三天,不知是不是宫颈口已经张开了的缘故,我的肚子和腰已经疼到没有办法做除了坐立以外的任何姿势,没办法平躺、侧卧,走路也困难。当晚,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在难忍的疼痛中从天黑熬到了天亮,一夜未眠。

催产第四天,水米不进。实在难忍的我向查房的主任提出不能再这么催下去了,主任认为宫颈管已经全消了,也有见红,之前的宫缩算是起了效力,应该继续努力一下,可能今天就能生了呢。就这样,在万般不情愿下,我又被扎了一针催产素。在越来越明显的疼痛下熬到了下午,我已经记不得要求医生做了几遍内检,可宫颈口就是开不到可以进待产室的程度。这时候,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我都已经到了某种极限,再也受不住任何痛苦了,精神濒临崩溃,哭到缺氧。生孩子也太难了吧!

2~3分钟一次的有效宫缩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本以为成功近在眼前,却想不到,开指的过程如此艰难和缓慢。感谢值班医生苗苗,她像闪着光环的天使一样鼓励我一定要多走动加快产程。反正也不可能睡着了,我和老公像两个游魂一样,一圈又一圈地在楼道里转圈。每一次宫缩来了,我就停下来喘一阵粗气,过去了再咬着牙向前走。

终于进入待产室

当天半夜3点,宫颈可容两指,我终于可以进待产室了。妇产科的麻醉师是产房里最忙碌的人,产妇们只穿上衣,忍受着强烈的宫缩,等待麻醉师的解救。打上无痛以后,我终于昏昏睡去。跟之前的痛不欲生相比,简直就像来到天堂!感谢新科学、新技术!

产程的第五天,上午11点,我进入待产室已经8个小时了。昏昏沉沉中,感觉待产室医生又做了2次内检,并在旁边的标记板上记录着“2+2+2”。我天真地以为已经开到6指了,后来才知道,是停在2指压根没动过……我就是来待产室打无痛睡觉的,在开指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进展!我在待产室里呼呼大睡,柏承在我肚子里也睡得安稳。即使后来人工破水,仍然没有加快产程。终于,下午两点半,医生把剖宫产告知书拿到了我面前。

最终剖宫产

在经历了4天4夜的“生产之痛”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虽然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开刀,但当时真的感到了解脱。可能因为看到了希望,我竟然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感觉。

经过麻醉,柏承很快就被医生从肚子里拖了出来,我能明顯感觉到拖拽、牵拉、按压甚至缝合的过程(当然是在没有痛感的情况下),再次感谢现代医学。

柏承小孩儿不紧不慢的性格真的是娘胎里自带的。孕36周以后,胎心监护没有一次是顺利的。探头只要放在肚皮上,他就保持稳重、轻易不动,把我从上午留到下午,从门诊留到急诊,从急诊拖到住院,他仍懒洋洋地不肯配合。看得出来,他对出生这件事并没有很大的热情,被剖出来纯属迫不得已吧。

入院这些天,催产素、无痛、杜冷丁、硫酸镁和各种药物在身上扎了个遍,感觉身体已经疲惫到麻木了,但是术后的“压肚子”环节还是多少给我造成了点人生阴影。因为手术过程中突然血压升高,产褥期要每天吃拉贝(降压药);又因为失血过多,还要坚持补铁补血。不过,和坐月子以及照顾孩子比起来,这些也不算特别值得困扰的事情了。

我和老公霍霍是第一次做妈妈和爸爸,柏承也是第一次做我们的孩子,他在世间那么多对父母之间选中了我们来照顾他,一定是投缘,我们很感谢他。霍霍在我住院催产和术后观察的这十天十夜里,一直陪在我身边,丝毫没有懈怠。数不清的产前检查,他一次也没有落下,哪怕只是抽个血,他也不会让我自己到医院去。这10个月的付出对我的意义是无与伦比的,是我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

其实,想说的好像更多,但感觉总也不能完整表达出来,只能潦草记录,供日后回忆。也可能柏承长大后,有机会看到这些文字,知道为了他的出生,爸爸妈妈都做了许多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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