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伟大妈妈

陶粲明

一直喜欢打羽毛球的我，现在下班后做的第一件事儿不是换了球衣球鞋冲进羽毛球馆挥拍和大家娱乐锻炼两小时，而是匆匆收拾了包包，急煎煎开车往家里去，因为，要赶在旺旺回家前把果汁榨好，让不爱吃水果的他每天喝一杯果汁是我最想做的。

在削苹果梨和橙子的时候，我内心那种莫名的歡愉无法用语言表达。看着他回来洗手后那么自然而然表情满足地端起那一大杯果汁狂饮，我的脸上就能很没志气地开出花儿来。

当别人知道是这个事儿让我放弃了打球的乐趣夸我是伟大妈妈时，我总是很惭愧：其实，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自己获得隐秘的快乐。

其实，我最怕人们在“母亲”这个词之前加的“伟大”两个字。

就像当年生旺旺那会子，熟悉的老主任医生对在床上咬牙忍疼的我一再鼓励：陶子，要做个英雄妈妈哦，坚持，自己生！

但疼痛实在令人崩溃，我做不了英雄，哪怕这后面跟着个诱人的“妈妈”。两小时后，我就上了手术台接受剖腹产手术。手术后，老主任承认，这个手术做对了，孩子的胎头卡在那儿了，再吃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的苦也是无法自然生产的。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不做“英雄妈妈”的甜头。

反正旺旺小时候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咳嗽、气喘、支气管炎症，我是家里、医院、单位三地疯转，一天到头就觉得时间不够。看着我匆匆的脚步憔悴的脸，女友问我是不是体会到做妈的不容易了？体会到当妈妈的伟大了？谁不知道曾经的我，是一个月要去做一次头，一周要去做一次美容，三天要去逛一次街的呀。但，我甩甩好久没有做过的长发：这哪里是伟大，就是本能嘛。我自己的孩子，他生病了，我揪心，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我的心情就会一天天美丽了。

不是吗？看着那个小小的依赖你的孩子，躺在哪儿，对你的每一次出现都露出灿烂的笑容，只要在你的怀里，他就能安静地接受苦苦的药疼疼的针，从单位冲向医院的路上，我总想着去哪家店铺买一个他最喜欢的弹珠人搏他一阵粲然。千万别说我辛苦，我因为一时的身体欢愉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并且没有奶水可以喂养他，我已经要感谢他从不对此抱怨，感谢他对我从不心存芥蒂。

孩子，就这样长大了，对他来讲，时间是如此的缓慢悠长，一年到头要盼了又盼，而对于我来说，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四千个日子，就像坐在过山车上一样，我想存留那一个又一个的瞬间一个又一个的流年，但他丝毫没有犹豫地长大了。

常常有女友会感叹：我的那个小BB要是有你儿子那么大就好了。我只能微笑，并一再地告诉她：好好享受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吧，他会迅速长大。

他不再要你给他讲睡前故事了；他不再要你给他揩屁股了；他不再要你喂饭了；他不再缠着要和你睡觉了；他不再出门拉着你的胳膊了；他不再每次照相的时候都要紧靠着你站了；他不再需要你剪指甲了；他去打球不再要你接送了；他去学爵士鼓不再要你督促提醒了；他不会写写作业又出来和你腻一会儿了；他不再要你挑选背包衣袜了；他不再问那么多的为什么了···

所以，我不是什么伟大妈妈，“伟大”这样的词儿加在“妈妈”前面，让人感觉太过沉重太多牺牲太艰难太隔阂。要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看似为他，其实是为了我自己在别处别事别人那儿都无法获得的真实牢靠的快乐和幸福。

我享受着为孩子做的所有的事情。

我享受着为他“浪费”掉所有的青春年华，因为是他带着我成长。这绝对不是夸张或矫情的表达，没有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如此宁静广阔；没有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能干踏实；没有这个孩子，我不确定，曾经悲观的我可以如此乐观地活着，相信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没有这个孩子，我不会知道他对待朋友的方式，他看待世界的眼光是那样的独到；没有这个孩子，我不会知道，善良纯净的孩童的世界和泰戈尔所写的是一模一样，美好得让人目眩神迷的。而且，我从未为他放弃自己的生活。

只是我喜欢的旅行里多了一个小伴侣，对于我喜欢的电影多了一个可以共同探讨的伙伴，我喜欢的爵士乐多了一个业余爵士鼓手的欣赏品评；我的发型多了一个异性的眼光评价，我的服饰多了一个男孩的个性指点；我总是忙不迭地向这个孩子，比我个头还高的孩子推荐我看过的书籍碟片，希望彼此找到更多的话题。

我们争吵，我们冷战，我们享受，我们相互喜欢，我们经常在别人面前说对方的好。

我记得自己看到过的最恐怖的妈妈，就是那个站在阶梯教室里冲着自己10来岁的孩子哭泣并痛诉自己为了孩子赔了时间赔了精力赔了金钱的可怜女人，因为，她刚刚晓得自己的孩子在一次年级测试中排名不在前十之列。她质问那个眼里含着泪水的男孩：你这样对得起我吗？这个女人满脸哀怨的痤疮，眼睛里是满满的不甘心。这样的伟大妈妈令我害怕。

就像那有怨妇情结的恋人，为自己看不到未来的恋情付出时先要摆出受难者的姿态，可如果你爱他（她），付出有什么奇怪，那是你愿意的，在付出中你感受到了爱情的快乐；他（她）爱你或不爱，和你的付出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也绝没有谁赞你为伟大情人。

就像那指望升迁的小职员，鞍前马后地在上司面前尽心尽力，工作生活全方位照料，升不升迁都没有人说你是伟大员工呀，那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嘛。

爱一个人，我们总说要心甘情愿，为什么对孩子，我们不可以？

是的，别要求我做伟大妈妈，因为我也有人格的缺陷，人性的弱点，我也不断在寻求方向和找寻答案。我需要这个孩子，用生命的厮磨亲证我混沌的人生，我需要他用十几年的光阴陪伴我，让我越来越美好。

某一天，旺旺会有自己的生活，会离开，那一刻，我除了感谢他，是一点也不敢炫耀的。我生下他并无条件地选择爱他，用不着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这个孩子，让这个女人卑微的人生有了纯粹的欣喜和看得见的丰厚呀。

让身体保持亲密接触

一位女友已经结婚二十多年，先生是名外籍教授。多年来，两人一直保持着晚饭后出去散步的习惯，某日散步途中，远远看到一个卖氢气球的，于是先生给她买了一串心形的淡粉红色小气球。她举着这串招摇的粉色气球，像个快乐的小姑娘一样，牵着先生的手走回了家。

目睹他们两人“过家家”般充满活力的婚姻生活，我时常追问她动力何来，是不是真有那么爱。她似乎也有些迷茫，直说“爱”这个字眼太吓人。直到得知她与先生的性爱频率为每周四次，我心中的谜团才真正解开。

一对在性爱中尚存温暖的夫妻，是很难进入无爱无痛、无趣无味的橡皮婚姻的，因为性爱本身就是个充满乐趣的活动，需要调动爱人的童真、热情与趣味。美国《预防》杂志称，性爱是婚姻的氧气，即使为生活所累，没有精力做爱，也应保持一定频率的“与性爱有关的那些事”，如亲吻、抚摸等。

无论橡皮婚姻是从懒得接吻开始，发展到懒得说话，还是从懒得说话变成了懒得接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恢复接吻功能恐怕会比恢复说话功能容易那么一点。当他默不作声地看电视，房间里孤寂得如同远古的洞穴，轻轻走过去亲吻一下他的脸颊或揉揉他的肩膀、摸摸他的头，房间里凝固的分子瞬时像阳光照射进来一样跳动起来。他或许会顺势拉你一同坐下，于是电视节目成了你们最浅层次的话题。

很多鲜活的婚姻之所以慢慢成为缺乏活力与感知的橡皮，是因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们忘记了自己在婚姻中的角色与责任。一个走入婚姻的人，婚姻的生命就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保持一个生命的活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最本质的兴奋点进行刺激。爱是更深的性，“类性接触”更是时刻提醒我们自己与对方的关系，这才是除去柴米油盐之外，你与他关系的实质，或者说精妙之处。

人类在十岁之前，每一个个体都特别热衷于身体接触，在孩子之间，不存在任何“橡皮”关系，他们总有争吵，有愤怒，有哭泣，而不良情绪的及时爆发，正好是活力的标志。

打破橡皮婚姻，我们需要向孩子学习，依恋身体接触，在身体接触中获得抚慰与证明。当身体接触这扇门重新被打开，爱就会回来。当然，如果你与他已经发展到彼此碰触一下都像吃了苍蝇，那么，你们的婚姻其实已经不是橡皮，而是坟墓。

最好的选择其实不需要刻意去打破什么，而是要刻意地遵守什么，比如每周一至两次的性爱，每天不少于十次的身体接触。从你自己做起，不算太难吧？

夫妻拒绝“相敬如宾”

橡皮婚姻里，死水一潭，家像办公室，像旅馆，像餐厅，唯独不像游乐场。

家，应该是什么？

当然是一个游乐场，充满了放松、嬉戏，这样才会有粘性，让男人女人都想回家。但事实上，好多家庭慢慢不再有粘性，回到家只有沉闷的空气，夫妻两个人相对而坐，久久无语。

不再交流了，很少做爱了，隔阂越来越多，甚至也不吵架了。哀莫大于心死，深夜里醒过来，看着躺在身边鼾声如雷的丈夫，悲哀地觉得，那是一个陌生人。

你的婚姻为何慢慢变成橡皮婚姻？

爱是一种热情和能力，谈恋爱时，我们能够被天然的激情所驱动，随着激情渐渐褪去，婚姻里的活力则很大程度上要靠夫妻双方的内心活力所维系。《安娜·卡列尼娜》里安娜的丈夫卡列宁就是一个内心没有活力的人，所以安娜感觉和他的婚姻渐渐变成了橡皮婚姻；而杨绛和钱钟书即使老了，也充满了童心和活力，比如晚上逛街时，他们谓之为“探险”，一定要走不一样的道路。这样热爱生活的人，怎能不让婚姻充满活力？

可能你太信奉夫妻要相敬如宾，所以常常听到有些人自豪地说：我从来不和老公吵架：从不吵架，要么就是天作之合，要么就是婚姻缺乏活力的表现。所以美国前总统布什的太太劳拉说，她会偶尔找机会和老公拌点无伤大雅的嘴，婚姻因为充满波澜，而不会显得无精打采。

美国心理学家罗洛认为，这个时代的人越来越异化，因此即使回家，也小心地掩藏自己，不敢把真实的自己完全打开。所以在婚姻中也戴着面具，而面具的后面，必然带来婚姻的橡皮化，比如回家还摆总经理的谱，回家还是某个部门领导人……长期下去，自然导致夫妻不亲密。著名影视演员陈道明在饰演过康熙大帝后的一段日子都陷在角色里出不来，回家也不忘记摆皇帝的谱，这让家庭氛围变得很压抑，更让他的妻子杜宪很不舒服，好在后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当他走进家门，就很快恢复为一个可爱的丈夫，他们的家庭气氛也重新恢复活力。

有位太太告诉我，她的老公在外面指挥着万人的大公司，但回到家里，男扮女裝表演游戏，偶尔还像孩子一样地和她打情骂俏，家里总是有欢声笑语，她幸福的样子我很难忘记，这样的婚姻怎么能没有弹性呢？

打破麻木的习惯

谁让我们的婚姻变成了橡皮？埋葬爱情的婚姻本身？时间？习惯？积怨？逃离真的是能够摆脱橡皮婚姻的唯一手段么？王子和公主结婚后，也得面临平淡的一天又一天。只不过面对平淡，有些人逐渐学会了化平淡为神奇，将平淡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而另外一些人却在麻木中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