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医院信息系统的真实世界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中医证候特征研究

孙凯　谢雁鸣　张寅　凤博　庄严

摘要：目的 分析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的真实世界中医证候特征，为胃恶性肿瘤的临床治疗及转归提供数据参考。方法 基于医院信息系统大型集成数据仓库电子医疗数据，对第一诊断为“胃恶性肿瘤”且治疗结局为“死亡”患者的一般情况、性别、年龄、中医证候分布等数据进行基于频数和频率的描述性分析。结果 纳入数据涉及384例患者，以男性、体力劳动者、中老年人为主。中医证型以脾胃虚损最为多见，其余证型有瘀毒内阻、气阴两虚、肝胃不和、气血两虚、痰湿凝滞、胃热伤阴。男性以脾胃虚损为主，女性以气阴两虚为主；18～44岁患者较少，45～59岁患者以脾胃虚损为主，60～74岁患者以气阴两虚为主，75～89岁患者以瘀毒内阻为主。结论 脾胃虚损可能是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的核心病机之一，与中医学胃气决死生的传统认知相符合。本研究可为临床针对胃恶性肿瘤危重患者可能出现的死亡终点事件进行病证结合预警及风险防控提供参考。

关键词：胃恶性肿瘤；死亡；真实世界；医院信息系统；证候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8.03.022

中图分类号：R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8）03-0098-04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CM syndromes of death in patients with gastric cancer；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the clinical treatment and prognosis of gastric malignant tumor. Methods Based on 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 large integrated data warehouse electronic medical data， the descriptive analysis based on frequency and frequency was carried out on the general situation， sex， age， distribution of TCM syndromes and other data of the first diagnosis of gastric malignancy and treatment outcome of death. Results Totally 384 cases were included in the analysis， mainly as male， physical manual workers， and the middle-aged and elderly. TCM syndromes of the spleen and stomach deficiency was the most common， and the rest of the syndromes also included： blood stasis internal resistance， qi and yin deficiency， disharmony of liver and stomach， qi and blood deficiency， phlegm stagnation， stomach heat to weak yin. Spleen and stomach deficiency was common in the male， while qi and yin deficiency was common in the female. The number of patients aged between 18 and 44 was small； patients aged between 45 and 59 were maily spleen and stomach deficiency； patients aged between 60 and 74 were mainly qi and yin deficiency； patients aged between 75 and 89 were mainly blood stasis internal resistance. Conclusion Spleen and stomach deficiency may be one of the most central pathogens in patients with gastric cancer death， consistent with the traditional cognition of TCM “Wei Qi”. In this study， the analysis of TCM syndromes in patients with death can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real-world large data based on the early warning and risk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death points in critically ill patients with severe gastric cancer.

Keywords： malignant gastric tumor； death； real-world study； 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 syndrome

胃惡性肿瘤是最常见的消化系统恶性肿瘤之一。据统计，我国每年新发胃恶性肿瘤42.4万例，占全球新发病例数的比例高达41%，死亡病例29.8万，约占全球胃恶性肿瘤死亡总数的40%[1-2]。高发病率、病死率使胃恶性肿瘤成为严重危害国民健康的重大疑难疾病，庞大的人口基数使我国疾控形势严峻。

胃恶性肿瘤属于中医学“噎膈”“癥瘕”等范畴，病位在脾胃，病因主要为外感六淫、饮食失调、内伤七情及久病正虚等。晚期胃癌患者多病情危重，色苍无华、形体羸弱，终因气血耗竭、胃气衰败而亡。中医药在辨证论治理论体系指导下，以扶正固本法为治疗原则，在治疗晚期恶性肿瘤方面有着独特的临床疗效[3-4]。

明确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的真实世界中医证候分布特征，有助于临床医师更加深刻的掌握胃恶性肿瘤危重患者病机特点，这对胃恶性肿瘤死亡等终点事件的病证结合临床预警、风险防控与治疗干预，具有重要临床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及筛选

本数据来源于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临床基础医学研究所建立的医院信息系统（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HIS）大型集成数据仓库[5]。其中来源分布于华北、东北、华南、西南等地域的全国20家三级甲等中医或中西医结合医院，其HIS电子医疗数据具备中医证候诊断。

第一诊断为胃恶性肿瘤、胃恶性肿瘤（病史）、胃恶性肿瘤（化疗）、胃恶性肿瘤（继发）、胃恶性肿瘤（近端）、胃恶性肿瘤（远端）、胃恶性肿瘤（淋巴瘤）、胃恶性肿瘤（淋巴肉瘤）、胃恶性肿瘤（术后）、胃癌、胃癌（Ⅳ期）、胃癌（Ⅲ期）、胃癌（残胃）、胃癌（残胃，Ⅳ期）、胃癌（化疗）、胃癌（术后）、胃癌（远端）的住院患者，剔除年龄>100岁者、住院费用<1000元者及住院天数>365 d者。将患者一般信息、中医主要证候诊断信息等纳入分析。

1.2 数据规范

鉴于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的电子医疗数据来源于全国不同地区三级甲等医院，各医院HIS结构、功能各异，研究者和数据处理专业人员协作，以患者个人的ID号作为各数据库及各数据表间唯一索引，完成数据结构规范化。参照国际疾病编码ICD-10分类对西医诊断名称进行标准化，参考《中医诊断学》[6]、《中医内科学（第3版）》[7]对中医病名与证候诊断数据进行规范，对无法归入某单一证候分类的复合证候诊断，以其第一证候诊断为依据计入分析。

1.3 数据分析

采用SAS9.3统计软件对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的一般信息及中医证候的频数分布进行描述统计，采用Excel2007辅助作图。

2 结果

2.1 一般信息特征

初检患者21 119例，剔除住院费用<1000元者129例、住院天数>365 d者1例，20 989例患者中死亡人数（按治疗结局提取）为384例。纳入本研究的病例记录时间最早为2004年1月，最晚为2011年5月。在384例死亡患者中，年龄记录缺失4例，380例死亡患者最多的年龄段是75～89岁（36.05%），其余为60～74岁31.05%、45～59岁20.53%、18～44岁6.32%、1～17岁4.47%、90～100岁1.58%。见表1。

在死亡患者职业分布中，体力劳动者最多（67.19%），其次是军人（9.64%）、公务员（8.85%）、专业技术人员（8.59%）、其他（5.47%），教师最少（0.26%）。见表2。

384例死亡患者中，除外性别记录缺失者17例，男女患者比例约为2.95∶1。男性占74.66%，女性25.34%。从年龄分层中发现，各年龄段男性均多于女性，60～89岁男性患者比例明显高于女性，90～100岁男女比例无明显差异。见表3。

2.2 中医证候

384例死亡患者中338例患者具有中医证候诊断，记录缺失46例。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全人群以脾胃虚损最为多见，占21.30%，其次是瘀毒内阻（18.64%）、气阴两虚（18.05%）、肝胃不和（16.57%）等。见表4。

2.2.1 中医证候性别分布

384例死亡患者中332例同時记录了中医证候及性别，记录缺失52例。其中234例男性患者中医证候以脾胃虚损居多（23.5%），其次为肝胃不和（19.66%），瘀毒内阻（17.95%）；98例女性患者中医证候以气阴两虚为主（22.45%），其次为瘀毒内阻（20.41%）、脾胃虚损（16.33%）。见表5、表6。

2.2.2 中医证候年龄分布

384例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中，18～44岁年龄段因人数太少不予分析；45～59岁以脾胃虚损为主（27.63%），其次是气阴两虚（21.05%）；60～74岁以气阴两虚为主（25.83%），其次是脾胃虚损（20.83%）；75～89岁以瘀毒内阻（21.88%）、脾胃虚损（20.31%）最常见。各年龄阶段排名前2位的证型均有脾胃虚损型。见图1。

3 讨论

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一般信息分析结果显示，男性明显多于女性，男女比例为2.97∶1。其原因可能为男性患者发病人数较多，并与男性患者生活压力及不良生活习惯等有关。胃恶性肿瘤多见于中老年及男性患者，且伴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性别比例差异逐渐增大，男性患者是胃恶性肿瘤重点防治人群。从年龄段方面来看，胃恶性肿瘤患者在各年龄段均可发生死亡，但以中老年人死亡为主，这与本课题组既往针对全人群的真实世界研究中的结果基本一致[8-9]。从职业特点来看，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以体力体力劳动者最多（67.19%），教师最少（0.26%）。这与体力劳动者多饮食不规律、胃恶性肿瘤患者预防意识淡薄、所受健康宣教不足、缺乏早期诊断等有关。教育行业健康意识较强，对恶性肿瘤相关风险知识多有理性的基本掌握，生活规律，多有定期体检制度，故发展至胃癌晚期的患者较少，占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比例较低。

胃癌的病因是由脏腑功能失调、邪毒、饮食不节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脾胃受损、本虚标实是贯穿胃恶性肿瘤病程始终的重要病机。本研究结果显示，真实世界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中医证候的频数分布排名前3位的是脾胃虚损、瘀毒内阻、气阴两虚，符合上述病机认知特点，并与此前多项针对晚期胃恶性肿瘤患者的文献荟萃与临床研究结果基本一致[10-11]。《素问·平人气象论篇》有“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的论述。晚期胃癌患者由于癌瘤耗伤人体气血津液，邪盛正衰，机体阴阳严重失衡而得不到及时纠正，脏腑日趋受损，出现脾胃虚损、气血阴阳亏虚等病机转变，前后互为因果，病势日益深重乃至死亡。本研究从真实世界死亡患者临床特征角度，进一步揭示了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的中医证候分布特点。与“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的中医传统认知相一致。

本研究数据库记录了来自全国20家大型三甲医院HIS电子医疗数据，内容涵盖对患者入院期间一般情况、中西医诊断、医嘱用药、实验室检查等全链条信息的详细记录，为真实世界临床研究的开展提供了可靠数据支撑。鉴于HIS数据并非经过严格设计的科研专用数据，不可避免存在信息缺失及混杂因素等，针对上述局限，基于HIS的真实世界临床研究应特别注意数据标准化与数据清洗工作质量，以确保结果真实性与结论客观性。

综上，胃恶性肿瘤死亡患者中医证候以脾胃虚损最为多见，其余常见证型还包括瘀毒内阻、气阴两虚、肝胃不和。脾胃虚损作为核心病机，与真实世界胃恶性肿瘤患者死亡等临床终点事件的发生可能具有密切相关性，这一证候的临床分布特征与中医对于“胃气”决死生的传统认知相符合。本研究对死亡患者中医证候特征的深入分析，可为临床医师有效针对胃恶性肿瘤危重患者病证结合的死亡终点事件的预警及风险防控提供基于真实世界大数据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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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2-23）

（修回日期：2017-04-09；编辑：向宇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