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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村运用滋水涵木法治疗原发性肝癌经验撷菁

时间:2024-05-14

谢璐帆 蔡艳阳 杨京京 孙磊涛 阮善明 沈敏鹤

摘要:吴良村教授擅长治疗肝癌,认为肝癌临床上常以肝肾亏虚为本源,因而当以“滋水涵木”法治之,再根据临证变化,配以疏肝理气、清胆利湿、活血化瘀、解毒散结等,遣方用药。

关键词:名医经验;吴良村;原发性肝癌;滋水涵木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8.03.028

中图分类号:R273.5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8)03-0121-02

Abstract: Professor WU Liang-cun is good at the treatment of primary hepatic carcinoma. He views that the main pathogenesis of primary hepatic carcinoma is liver and kidney deficiency. Therefore, treatment should be based on enriching water to nourish wood, with soothing the liver and regulating qi, clearing the gallbladder and removing dampness,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for removing blood stasis, detoxicating and resolving masses.

Keywords: experiences of famous doctors; WU Liang-cun; primary hepatic carcinoma; enriching water to nourish wood

浙江省中医院主任医师吴良村教授系第二、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指导老师,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肿瘤病研究近50年,熟谙经典,博采众方,学验俱丰,临证精思明审,擅长运用中医经典理论治疗各种常见肿瘤,尤其对原发性肝癌(以下简称“肝癌”)的诊治有独特经验。我国是肝癌高发区,且肝癌早期检出率较低,病情进展迅速,预后极差。治疗上,现代医学多采用手术、射频、肝动脉栓塞化疗等方法,但疗效十分有限,而中医药干预能明显提高肝癌患者的临床症状及生活质量,并能延长生存期。吴教授认为,肝癌乃肝肾亏虚,故当从肝肾论治,宜滋水涵木法调养肝肾。笔者有幸跟吴教授学习多年,随侍临证,现将其相关经验介绍如下,以飨同道。

1 治疗经验

滋水涵木,即滋养肝肾法,源自《医宗必读·乙癸同源》根据五行相生理论而确定的滋肾阴以养肝阴的方法,适用于肝肾亏损而肝阴不足或肝阳偏亢之证[1]。吴教授认为,补法在肿瘤患者中最常被使用,但其临床适应证难以掌握,影响遣方用药。肝癌属中医学“肝积”范畴,其根本原因是正虚邪实,多为正气虚弱,邪毒踞之;或饮食不节,毒邪内生,以至气滞血瘀,邪凝毒聚,渐成积块。邪毒炽盛,后天之本无以供养,而耗先天之本,肾阴亏损,肾水无以制肝阳,则肝肾同病。据此,治以滋水涵木最宜,经典方为地黄丸,其核心为两个药对,生地黄、枸杞子配山药、茯苓[2]。生地黄、枸杞子均属甘润之品,入肝、肾经,合用则共滋肾阴、固先天之本;山药、茯苓均属甘平之品,合用则补中有泻,泻中有补,补阴而不滋腻,平补“五脏之阴”。吴教授认为,滋水涵木法,乃滋养肾阴,肾阴足,则肝体得养,肝阴足,肝气调畅,肝阳得潜,阴足则阳潜,阳平不灼阴。故本法乃肝肾同治、标本兼治之策。

2 典型病例

患者,男,59岁,2016年7月25日(周一上午)就诊,肝癌患者,行肝动脉化疗栓塞(TACE)术后,乏力,纳差,面色红而偏黯,动则气喘,目赤涩痛,小便频数,舌质偏红,苔黄腻伴剥脱,脉弦而大。中医诊断:肝积,肝肾阴虚证。治以补益肝肾、疏肝解郁、活血止痛。予地黄丸合柴胡疏肝散加减:枸杞子15 g,生地黄15 g,山药15 g,茯苓15 g,石斛15 g,知母15 g,柴胡12 g,黄芩15 g,青蒿15 g,延胡索30 g,佛手15 g,白芍15 g,金钱草30 g,白花蛇舌草30 g,甘草10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5周后复诊时,患者自觉症状减轻,但忧虑、疼痛未除,舌脉同前。守方去知母,加当归15 g、红枣15 g、五味子15 g、徐长卿15 g、香茶菜15 g,继服7剂后精神状态明显好转,守方巩固半年,嘱定期复查。

按:《灵枢·贼风》有“喜怒不适,饮食不节,寒温不时,邪气胜之,积聚已留”,肝癌多属本虚标实之证,乃肝体阴失调,复感邪毒,胶结难解,积聚成块,癌瘤生长迅猛,耗气伤血,损伤脏腑经络功能[3]。本案患者乃肝癌TACE术后,癌毒势减,但气血津液俱虚,故见乏力、动则气喘;气虚血瘀,瘀毒与癌毒互结,热毒伤阴,肝肾阴虚,肝阳偏亢,故面色偏红、脉弦而大;肝阳上亢,上攻目珠,故目赤涩痛;肝阳化火,湿热内结,故舌苔黄腻;肝郁气滞,横逆侮脾,脾失健运,故见纳差;肝脾肾气虚,气虚不摄,故见小便频数;面色偏黯、舌质偏红、苔剥脱亦为阴虚火旺之象。林佩琴《类证治裁》言:“大抵肝为刚脏,职司疏泄,用药不宜刚而宜柔,不宜伐而宜合,正仿《内经》治肝之旨也。”治疗上,柔肝常以酸甘化阴,以养阴柔肝,符合肝阴易虚的病理特点。又李中梓《医宗必读·乙癸同源论》有“东方之木,无虚不可补,补肾即所以补肝”,故吴教授认为,肾阴为一身之阴,补肝阴又可借肾水而生,则肝肾阴虚者,必求于肾阴,水能生木,滋水涵木,则诸症皆消。

肝癌虽病症复杂,但从病史和症状审思,本案乃虚中夹实,以肝肾阴虚为本,夹有郁热之标,阴虚偏盛,热象多源于阴虚。肾阴为“五脏之阴”,肝肾同源,决定了治疗重心在肝肾。故主方首当选地黄汤补益肝肾之阴,辅以知母、石斛以滋肾阴,枸杞子以助补肝肾之精,佐以甘草调养脾胃;柴胡疏肝散疏肝理气,配佛手以助理气,使“木郁达之”,疏肝行气而不伤阴;佐以金钱草、白花蛇舌草清热利湿,且降肝胆之火。全方重在滋水以涵木。方中重用生地黄、枸杞子甘润之品,《本经逢原》曰:“干地黄,内专凉血滋阴,外润皮肤荣泽,病人虚而有热者宜加用之。”《得配本草》曰:“枸杞子味甘,微温而润,入足少阴,兼厥阴经血分,补肝经之阴,益肾水之阳。”两药相配,一温一凉,同入少阴,共养肾阴,固先天之本。《难经》曰:“脏病之所以难治,传其所胜也。”木之所胜为土,肝失疏泄之性,可致气机不利,木郁克土,脾失健运,以致肝郁脾虚,肝脾同病。故用柴胡、白芍、黃芩、茯苓、山药、佛手等以疏肝为主,佐以行气健脾,乃“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意。两方合用,共奏“滋水涵木”之法。初诊后,诸症已缓,可知证治相符,二诊因疼痛、忧虑未除,守方并佐以活血养血之当归以助活血止痛,以及清热解毒之徐长卿、香茶菜以助抗癌解毒,红枣更护脾胃。纵观本案诊治,以“滋水涵木”法为重心,具体用药则随诸症加减,充分体现“滋水涵木”法为肝癌所治之本。

3 讨论

吴教授指出,“滋水涵木”法在临床运用过程中,当灵活多变,如地黄丸具有多种类别,杞菊地黄丸、麦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等,根据肝肾亏虚的具体情况,均属“滋水涵木”法,可随证酌以加减。《杂病广要》曰:“大抵积之初固为寒,积之久则为热矣。”在肝癌临证中,应注意清热解毒药的使用。吴教授喜用三叶青、白花蛇舌草、龙葵、重楼、蛇莓、蛇六谷等。该类药多苦寒伤胃,故宜少量用之,适时祛邪。肝胆互为表里,肝癌之病,邪常入肝胆经,袭少阳经,使少阳受湿热熏蒸。对此,吴教授多用药对黄芩-青蒿,取“蒿芩清胆汤”之义,一清一透,以达清热泻火,燥湿透邪,但不可久煎,以使药效达于中焦。《血证论》有“瘀血在经络脏腑之间,则结为癥瘕”,又“肝属木,木气冲和条达,不致遏郁,则血滞得畅”。吴教授认为,肝癌疼痛常因气滞血瘀,可以活血药寓疏肝理气药中,行气活血,多用丹参、三七、莪术、仙鹤草等,但中病即止,不可大量久服。

4 结语

吴教授认为,“补法”在肝癌中的运用宜随证加减,谨记“不断扶正,适时祛邪”。肝癌患者多数经介入射频、放疗、化疗、手术等攻邪峻猛,导致热毒内聚,易耗伤正气,灼伤肾阴,使肝阴益亏。故治疗当用“滋水涵木”法,标本兼顾,临床运用应随证灵活配伍,方能取得满意疗效。

参考文献:

[1] 李振吉,朱传礼,贺兴东.中医药常用名词术语辞典[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210.

[2] 王文成,沈敏鹤,王彬彬.吴良村运用药对治疗原发性肝癌的经验[J].江苏中医药,2014,46(11):10-12.

[3] 王琦,郭勇.吴良村中西医结合治疗原发性肝癌经验[J].中医杂志, 2007,48(8):685-686.

(收稿日期:2016-11-18)

(修回日期:2017-02-28;编辑:梅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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