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4
文/北京·柳哲
在北大游学的日子
文/北京·柳哲
20年前,在浙江浦江图书馆曹聚仁资料馆就职的我毅然放弃了工作,身揣家中仅有的3000元积蓄,奔向北大,开始了漫长的寻梦之旅!记得当时在浦江老乡、时任北大中文系办公室主任张兴根先生的引荐与安排下,我被安排进北大研究生45号宿舍楼,一个床位120元。当我在北大旁听的生活维持到4个月光景时,来时所带的盘缠已所剩无几,我开始为以后的生计担忧起来。
为了开源节流,我开始试着兼职打小工。有一次,我在北大的公告栏里,看到有一家数据库的公司,需要找人代抄论文的目录。我报了名,并顺利地被录用。那几天里,我从北大坐公车去中科院的一个大图书馆里,找了这本杂志,又找那本杂志,恭恭敬敬地把论文的目录抄写下来,一丝也不敢马虎。当顺利完成公司的抄写任务后,我领到了每小时七八元的抄写费,这是我第一次在北大打工挣钱。为了节省开支,我还悄悄蜗居到北大二教一处废弃不用的楼道间里。这个斗室约有三四平米,只够放下一块床板,再放一张桌子。这里没有暖气,没有窗户,也没有电灯。当时二教附近正在大兴土木,不少民工涌进北大,吃住在北大。为了找工作,我试着与农民工打交道,一是体验生活,为自己创作积累素材,另外也是想寻找打工的机会。记得当时认识了一位从南方来此打工的大哥,我与他道明原由后,他非常钦佩我,也很同情我,所以当北大二教旁的简易房要拆掉时,他请示了工头,让我去帮忙拆砖、搬砖。一开始,我也有些迟疑,因为我平时就在二教上课,如果让老师与同学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但后来一想到家里的父母,为了养家糊口,把儿女拉扯大,长年累月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流汗,而已26岁的自己,还不能自立,真是愧疚难当。想到此,我就把搬砖的差使答应了下来。干了一天拆砖、搬砖的苦力活后,我领到了一二百元的劳苦费,心里乐滋滋的。劳动人民是光荣的,劳动是可贵的,我用自己的汗水,换回了一位农民儿子的内心尊严!不过苦力打工,这是惟一的一次,也是最让我难忘的一次。
大约在北大旁听半年多后,由于北大任教的几位老乡的推荐,我在北大出版社文史哲编辑部兼职做了校对,专门负责《全宋诗》的校对工作。这份工作的好处就是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我往往晚上与周末加班加点进行校对,一点也不影响我平时的听课。这样半工半读的生活,大约维持了一年半。当时校对的工资也比较优裕,每月数千元的收入,让我有了积蓄,于是逛书店,跑书摊,日子过得挺滋润。在北大初期,除了打工外,我还经常向《北大校刊》以及全国有关报刊投稿,稿费虽然不是太多,但当自己的文字纷纷见诸报端,那种成就感至今难以忘怀。那一段时间,我先后旁听了北大中文系、历史系、哲学系等院系的课程,虽然缺乏系统,但对于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对于北大教授们的治学路径与人格操守,有了深切的感受,也让我受益终生。
在北大旁听的20年里,我认识的北大师友为数不少,当时在北大用餐较难,一卡难求,但北大原党委书记王学珍,就将这份“福利”让给了我。回忆起与张岱年、许智宏、厉以宁3位北大教授的交往点滴,也让我倍感温暖。
我与张岱年先生的结识,纯属偶然。1996年初到北大,在三角地博实商场,遇见一位拄拐杖的长者,因所需文具售罄,无可奈何的他准备打道回府。当时我主动向前对他说:“如果方便,请留个地址,我帮您去校外购买。”张先生没有一点戒心,毫不犹豫地留下了他的家庭住址。我到校外,转了几家商店,最后终于买到了先生需要的两盒复写纸。我送货上门后,张先生连声道谢。他的家人还沏茶倒水,热情招待,我和先生也一边喝茶一边攀谈起来。当我提及曹聚仁时,他十分激动,告诉我说,在那特殊时期,曹聚仁在著作里曾不止一次地肯定过他。临走时,他执意要付钱给我,我连连摆手说:“一点小钱,不成敬意。我倒真心想求先生赠书一册。”他欣然应允,从书架上找出一册厚厚的《张岱年学术论著自选集》,签下“柳哲同志惠存,张岱年,1996年6月15日于北大寓所”的内容后送给了我。以后的日子里,他对我关怀备至。1998年4月,他应邀为纪念曹聚仁先生题词并大力支持筹备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2001年4月28日,他应邀为“北大边缘人”题词:“追求真理,振兴中华”,以此支持“倡导北大游学”。2004年春季,他还应邀为《柳贯诗文集》题签书名,支持我研究我的先祖——元代著名学者柳贯。
我与为人谦和、乐于助人、提携后进不遗余力的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先生,也有过令人难忘的交往。2004年,光华管理学院举办讲座,闻讯而来的听众挤满了楼道。讲座组织者以教室满员为由,把不少听众挡在了门外,其中不少远道而来的校外人士,个个心急如焚,我恰巧也在被拒之列。情急之下,我就去找时任光华管理学院院长的厉先生,向他说明了究竟。我说:“教室过道与门口,还有一些多余的空间。站着听讲,也没关系。恳请厉院长‘开恩’。”厉先生听毕,与我一起来到门口,对组织者挥手示意,允许我们进入。光华管理学院的开放程度,有时不亚于北大中文系。一开学,该学院就会在公告栏内张贴课程表,既方便了本校学生的选课,也便利校外人士“按图索骥”旁听课程。这种开放办学的风气,也许与厉先生的胸襟有关。
我与北大校长许智宏相识,也是我的一次特殊经历。大约七八年前,我在旁听北大中文系孔庆东教授的课程时,北大校长许智宏,就坐在我的身边,一边认真听讲,一边做笔记,令我惊讶不已。课后,我们还与他进行了亲切交流。得知无论再忙,一年当中,他都要抽时间带领相关人员,到教室旁听北大教授的课程,不仅可以了解教学情况,而且也可自我“充电”。许校长知道我们是北大旁听生,不以为忤,对北大旁听生的好学精神,给予了充分肯定。当天,我们几位旁听生还与许校长、孔教授一起合影留念,记录下了这一珍贵的瞬间。
如今,当我坐在宽敞的书房中,在良好的环境下,从容地著书立说时,不能不感激在北大游学时打下的扎实学术根基,更感谢那段打工的日子,让我磨炼了意志,成熟了心性。20年的游学,终于熬成了学者,出版了著作,成就了事业。20年中,我先后发起创办了中华柳氏宗亲联谊会、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京城游学堂、香山文化部落、中华姓氏大讲堂、世界姓氏文化促进会等公益机构,帮助了不计其数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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