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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心灵的圣境

时间:2024-05-14

顾永华

清晨,太阳还没有从远方的大山深处升起,我们从丽江启程,前往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在我脑海中的最初印象,源于詹姆斯·希尔顿发表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小说《失去的地平线》。在这篇小说中,香格里拉被描写成世外桃源和人间天堂。香格里拉,圣洁的雪山之域。那里蓝天白云,雪山环抱,湖水澄碧,山林葱郁,民风质朴,是一处圣洁的处女地,是一处可以让心灵和足迹自由行走的浪漫而美丽的地方。这样的一处人间仙境,總魅惑着我,不远千里,去撩开她美丽的面纱,去近距离体会她的雅静与秀丽,神秘与清幽。

汽车顺着蜿蜒陡峭的山路一路前进,山谷里黄绿相间的梯田、屋脊耸立的白族民居交替变幻着车窗外的景致。玉龙雪山乳白色的雪顶在颠簸的车窗外时隐时现,由于受温室效应的影响,覆盖在雪山上的千年积雪在逐年融化,雪线的平均海拔已经退缩到了四千米左右。

冷杉和云杉长得郁郁葱葱,像是一块硕大的绿色地毯,就那么平铺于整座整座的山峦。以至于整座山像是一位身穿绿裙的美女,伸开双臂拥着碧绿的属都湖,让自己的倩影留在镜面般的湖泊上。靠近对岸的湖面上,飘着一两团草滩子,像是飘浮在水面的睡莲,温柔、幽静。一路望不尽的湖光山色,想把它嵌进眼里,装帧成心中隽永秀丽的图画。继续往前走,穿过一座木制步行长桥,前面的山峦终于裸出身形,泛着一层白光的蓝天,顺着山势扑在湖泊里,颜色更深一层,从天蓝变为宝蓝,纯洁得一尘不染,美得惊心动魄。

不知何时,数不清的厚实的白云从远处的山那边飘过来,一团一团,在蓝色无垠的天空走着、跑着、追逐着,好似一群洁白的羊,游走于无边无际的草原。再看眼前的湖水,云又像是一条条鱼在湖里游着、嬉戏着,湖里挤满了云。霎时,原本照着翠碧山峦的湖面被白云衬得满满的,像是一面软缎般的哈达。

下午太阳被一片云隐下去,湿气蔓延开来,渐渐升高成为云雾,人在雾中走着,空气变得微凉而清新。森林中的雾气很快在翠绿的叶面上凝结成圆圆的露珠,在叶面上滚动,滴落下来,星星点点,如在下雨。云飘过去,日头又热辣辣地升起来,水汽蒸发成一道飞架在蔚蓝色天空的彩虹。

香格里拉是没有季节之分的。或者说,它生长的各种草木把四季的五彩缤纷全都消融了进去,这个宛如仙境的高山草甸里有春天的雨后初霁,夏天的池塘绿荷,秋天的坝上草原,以及冬日里圣洁的雪山。当四个季节渐次进入视野中,整个人都似乎融化在大自然里,透明成香格里拉的一土、一木、一山、一水。古人所谓的天人合一,就是这种感觉了吧,不仅要日月星辰,也要绿水青山。乾坤聚秀之区,山水汇合之所,形势理气,无美不收。

季节感,曾经是我们古代文化里丰盈四溢的感受中的一项。《诗经》《周礼》“乐府”、唐诗宋词,千言万语,万叶千声,不论婚丧嫁娶、农耕丰收,处处都有季节。“中春之月,令会男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仲春二月的田野上,男女情窦初开,满树繁花下,是新娘如花般的笑靥;而失恋的男子在雾气蒙蒙的河边徘徊,河对岸,仿佛看见伊人伫立。有了季节,人的情感有了寄托和延伸,有了期盼和希望。香格里拉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在香格里拉这里,我会在刹那之间感受到万物从萌芽、生长到逐渐凋零、衰败的四季循环。

车子进入独克宗古城,随处可以见到五颜六色刻满经文的经幡和玛尼堆。风干燥而粗粝,在日头下面“嗖嗖”地刮着。一个身穿藏族服饰的红脸小伙子走过来,藏靴上一层细土,靴尖直翘着,他细眉高鼻,长瓜脸,头发自由生长得既乌黑又蓬勃,和善地与我相视一笑。路边坐着三两位结实丰满的藏族妇女,低着头坐在石头沿儿上,手里忙活着什么。

晚上,我们去藏民家喝酥油茶,吃牦牛肉,学做糌粑;藏民们和我们围坐成一团,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跟我们谈笑着。吃完之后大家跑到外面围着篝火跳“锅庄”舞。歌曲响处,藏族的小伙和姑娘,豪爽奔放的激情倾刻升腾起来,他们一扭身,一转头,一个朝天踢,一个仰头笑,一股淋漓的野劲,青稞酒洒得满脸满身。火滋啦啦地响着,明灭的火光映照着藏族小伙的爽朗豪放和质朴,映照着藏族姑娘内秀和灿烂如花的笑容。抬头望,天很近又很远,繁星伴着明月,显得幽静和纯洁。这就是世外桃源,这就是圣洁的香格里拉。

     (摘自《高邮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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