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5
江永红
大战、大灾、大疫,是世界上三大“人口收割机”。发生一次,死者少则数万,多则干百万。这里且不说大战和大灾,只说大疫。在占汉语中,大疫与瘟疫是同义词,并非鼠疫的专指,而是泛指烈性传染病。
有人统计,在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大约留下1700余次发生大疫的记录,也就是说,平均两三年就发生一次。每次发生,正史的记载大都只有某年、某月、某地“大疫”“大疾疫”等几个字,但数以万计的生命都随着这几个字没了!
汉代王充在《论衡·命义》中说:“温气疫疠,干户灭门。”笔者是吃文字饭的,随手拈出两个与文学相关的例子。第一个,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发生瘟疫,曹植在《说疫气》一文中描绘其惨状曰:“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阖门而殪”就是全家都没了,“覆族而丧”就是全族死光光。文学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中,就有徐干、陈琳、应玚、刘桢四人死于建安瘟疫。第二个例子,宋仁宗嘉佑五年(1060),北宋首都开封发生瘟疫,城内冥钱蔽天,哭声动地,死者数以十万计。著名历史学家司马光在《传家集》中记录了当时的惨景,写了《七哀诗》来悼念他的七位友人,其中有三位是《宋史》上有传的著名诗人——江休复、梅尧臣、韩宗彦。他们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相继死于这场大疫。
历史上有的政权的灭亡也与大疫有关。明朝灭亡当然首先在于自身的腐败,但饥荒与瘟疫又加速了它灭亡的步伐。据《明季北略》记载,崇祯年间京城大疫,“沿街小户,收掩十之五六……有棺无棺,九门计数,二十余万也。”1232年,来自蒙古草原的元兵围攻金人统治的汴京(今开封),金屈膝求和,刚解除戒严,就是一场大疫。据《金史·哀宗纪》称,天兴元年(1232年)五月,“汴京大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是数”。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加上病的,哪还有人上阵杀敌?所以,次年金就彻底投降了。
我的家乡在江汉平原,鱼米之乡,素称富庶,但在『日社会也深受瘟疫之苦。当地把发鸡瘟叫“走鸡症”,把人瘟疫叫“走人症”。父亲告诉我,有一年“走人症”,全家都病倒了,爷爷见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死绝了,以为难逃这一劫,便把家里养的几只鸡全杀掉,炖了一锅,准备让大家好好吃一顿后再死,谁知平时闻着香的鸡汤,这时却一闻就令人作呕,最后一锅鸡都倒到厕所里了。也许本家血脉不该绝,最后全家靠运气扛了过来。这次“走人症”究竟是什么病?他说不清。当地老百姓所说的“走人症”,指的是不明病因的瘟疫,是不包括天花在内的,因为天花虽然曾经是死人最多的烈性传染病,但病因清楚,侥幸不死的大多会给人留下一脸麻子。记得小时候,我们村里一半家庭中都有麻子,有的甚至是一屋麻子,父母子女都是麻子。那时候,在我家乡一带,一是麻子多,二是瘸子多。腿不是因为外伤而致残,而是因患了脊髓灰质炎,就是小兒麻痹症。我家隔壁就有一个。如果你出门上趟街,一般都会看到瘸子,有时还不止见到一个。
然而,似乎就在不经意之间,人们突然发现: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中国就很少有人变麻子了,也很少见到因患小儿麻痹症而变成的瘸子了,还有许多让人闻之丧胆的烈性传染病也难得听说了。
据有关资料显示,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生物技术战线的科学工作者们同卫生防疫战线的同仁们一起,通过免疫手段实现了消灭天花,消除脊髓灰质炎,基本消灭了鼠疫、霍乱,有效控制了其他传染病的发病率。据国家卫健委的权威发布:从1978-2014年,全国麻疹、百日咳、白喉、脊髓灰质炎、结核、破伤风等主要传染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降幅达99%以上。
有计划的疫苗接种使中国人民的健康水平有了明显提高,居民平均寿命由解放初期不到35岁提高到2018年的77岁;婴儿死亡率从解放初期千分之200下降到2018年的千分之6.1。
我国消灭天花的时间点是1961年,而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全球消灭天花是在1977年,我国整整提前了16年。我国从1994年9月后再无本土脊髓灰质炎病例,比世卫组织预定的消除脊灰的时间大大提前。
是谁为我们驱走了瘟神?首先要明白一个大前提,就是上述成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取得的,是持之以恒地实施计划免疫的结果。那么,在驱“瘟神”的战斗中,做具体工作的是哪些人呢?笼统地说,是广大卫生工作者,尤其是免疫和防疫工作者。而没有免疫手段,防疫就是一句空话。免疫手段是关键,而疫苗等生物制品是所有免疫手段中的“王牌”。从事疫苗研制的微生物学家和疫苗专家是这一“王牌”的铸造者,我们应该记住他们,向他们表达应该得到的尊敬。
摘自《中国疫苗百年纪实:上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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