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5
文/王海岚
如今,在社交平台上一个用户往往会注册多个ID,主要的账号规规矩矩,想要调皮惹火一把,可能就会穿上“马甲”发言,也就是用小号来伪装并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没有网络的时代,文人墨客、名人大家也都有自己的“小马甲”——笔名。这些笔名或意蕴深厚,或信手拈来,或是无奈甚至悲愤的选择。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大文豪们都有着怎样的小马甲。
《麦琪的礼物》《警察与赞美诗》《最后一片叶子》……这些著名的短篇小说,是由美国现代短篇小说之父欧·亨利所创作的。当然,这个响彻全球的名字其实是他的写作“马甲”,他的真名叫威廉·西德尼·波特。
波特的家境有些窘迫,为了改变贫穷的生活状况,他年轻时工作很努力。他当过歌手、演员、药剂师、绘图员、记者和银行出纳员等,这些经历也为他积累了丰富的写作素材。
1891年,波特成为奥斯汀第一国民银行的出纳,经济状况逐渐好转。但是,1894年,联邦银行调查人员查出他的工作账目存在问题,波特只好辞职。没想到事情并未结束,1896年,波特受到了盗用公款的起诉,且在法院传讯的前一天出逃,坐实了罪名。次年,波特的妻子病危,东躲西藏的波特回家探望,最终被捕入狱,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
服刑期间,波特重新拾起写作这项技能,写了许多优秀的短篇小说。但是顶着这个罪犯的名字,笔下的这些小说恐难发表,于是,在美国俄亥俄州哥伦布的联邦监狱里,与契诃夫和莫泊桑并列“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的欧·亨利,通过新的名字获得新生。
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有诸多说法,人们给出了各种详细的解读,但是事实上好像没有那么玄乎。1909年,欧·亨利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谈到自己笔名的由来。当时,他让朋友帮他想个好笔名,朋友建议干脆从报纸上找。他们二人从几个醒目的标题里找了一篇社会版的文章,内容大概是描述一个时尚舞会。顺着正文一行行读下来,波特看到“亨利”觉得不错,就定下了姓。想着简短的名应该具有吸引力,而“欧”(字母 O)在英语里写起来最为方便,所以就干脆以它为名了。于是,波特的笔名就成了欧·亨利。
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巴勃罗·聂鲁达是智利卓越的诗人和优秀的外交家,但同样,这不是他的本名,他的真实姓名叫内夫塔利·里卡多·雷耶斯·巴索阿尔托。他的父亲是一名铁路工人,对于诗人这样的职业并不看好,极力反对儿子写诗。为了不让父亲在报上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他选择用笔名藏匿身份。他对捷克现实主义诗人和小说家扬·聂鲁达充满敬意,于是取了这个名字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笔名。
类似的,法国著名剧作家莫里哀也迫于家庭压力而以“马甲”身份出现。他的原名叫作让·巴蒂斯特·波克兰。家人很看重波克兰的前程,一心想让他跻身上流社会。为此,他的父亲倾尽所有为他买了法学硕士文凭,走了些门路,弄到了律师的资格,还将世袭权利过继到儿子名下,为他铺设了一条平坦的人生道路。但是,事情往往难以沿着既定的轨迹发展,波克兰21岁时,因酷爱戏剧,宣布要从事戏剧行业,把父亲给他精心规划的人生蓝图彻底粉碎。在那个时代,戏剧行业并不光鲜,从事相关工作的演员、作家甚至会被视为辱没家族声誉的人。为了不让家人受影响,他以“莫里哀”这个名字在剧场工作。这个名字在法语里有“常春藤”的含意,也象征着他对戏剧事业的热爱,愿意长久地守住这份梦想。
许多女性作家会使用男性化的笔名或者性别模糊的别名,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在某个历史阶段是为了在男性主导的圈子里摒除性别偏见;有时候只是为了体验换名字出版作品的自由;有些情况下是为了稳住读者群。
名扬文坛的勃朗特三姐妹才华横溢,在19世纪的英国,《简·爱》《呼啸山庄》《艾格尼斯·格雷》让这三姐妹名声大噪。然而,当年大家崇拜的是“贝尔三兄弟”——夏洛蒂、艾米莉、安妮分别用柯勒·贝尔、埃利斯·贝尔、阿克顿·贝尔三个中性甚至偏男性的名字发表作品。笔名帮助她们在当时男性主导的社会里更好地被接受,让更多人客观公正地看待她们的才华。
在法国,1804年颁布的《拿破仑法典》明文规定:“未成年者、已婚妇女、犯人及精神病患者没有行使法律的权利。”女性受到社会赤裸裸的歧视。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位名叫露西·奥罗尔·杜邦的贵族姑娘勇敢地为女性发声,给这些歧视和偏见以当头棒喝。
饮酒、骑马、穿长裤,一身男性打扮,杜邦将家族为其精心塑造的淑女形象彻底颠覆。文学家缪塞、福楼拜、屠格涅夫、小仲马,音乐家肖邦、李斯特都与她交往甚密。“婚姻迟早会被废除,一种更人道的关系将代替婚姻关系来繁衍后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既可生儿育女,又不互相束缚对方的自由。”她以乔治·桑这样一个男性化的笔名发表小说,反抗传统的偏见和陋习,勇敢表达对于自由、平等的婚姻的追寻,展现出不输男人的气魄。雨果称赞她是那个时代伟大的女性。
《哈利·波特》系列小说的作者J.K.罗琳的原名叫作乔安妮·罗琳,在第一次出版《哈利·波特》时她用的就是自己的本名。但是,书籍的出版商联系到罗琳,要求她更改署名,将这个女性化的名字改成缩写,隐藏她的性别。出版商为这部作品定位的受众群体是男孩,他们担心女性化的名字可能会令一部分男性读者因作者性别而对书籍内容产生怀疑,不购买书籍,所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最终,罗琳将乔安妮缩写为J,又将祖母的名字凯瑟琳拿来作为中间名,缩写为K。
罗琳出名后,她的作品备受追捧。2013年,她以罗伯特·加尔布雷斯这一男性化的笔名出版了一本新书《杜鹃在呼唤》。被发现后,舆论哗然,为什么有人会放弃博人眼球的宣传机会,用一个籍籍无名的笔名出书呢?罗琳回应说:“这只是为了擦亮自己的眼睛,从读者那里获得更客观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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