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5
罗一冲 普燕芳
[摘要] 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ICP)的药物治疗目标是缓解瘙痒症状,降低血清总胆汁酸水平,改善肝功能,从而延长孕周和降低不良妊娠结局。临床主要治疗ICP的药物有熊去氧胆酸、腺苷蛋氨酸、地塞米松、多烯磷脂酰胆碱、低分子肝素、考来烯胺和中药等。本文对ICP的药物治疗研究作一综述。
[关键词] 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药物治疗;肝功能异常
[中图分类号] R714.25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674-4721(2014)02(c)-0194-03
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ICP)是一种严重的妊娠期并发症[1-2],常发生于妊娠中晚期,临床上以皮肤瘙痒为首发症状,进而出现黄疸,血清学上表现为肝内胆汁淤积的指标异常,产后临床症状和异常生化指标一般可完全恢复,预后良好。ICP的发病机制不明[3-4],认为其与遗传、激素和环境因素相关,最终导致了母体及胎儿胎盘的高胆汁酸环境,易诱发胎儿宫内窘迫、早产、围生儿死亡等不良结局。现对临床上治疗ICP的主要药物作一综述,以期为临床提供有用信息。
1 药物治疗
ICP的药物治疗尽可能遵循安全、有效、经济和简便的原则[1]。目前,尚无一种药物能治愈ICP(应权衡获益与风险),疗程一般为15 d[5]。
1.1 熊去氧胆酸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将熊去氧胆酸(ursodeoxycholic acid,UDCA)列为妊娠期B级药物,可用于治疗妊娠中晚期ICP患者,目前推荐作为ICP治疗的一线药物,推荐剂量[1-2,6]为:10~20 mg/(kg·d),分3次口服,根据临床缓解情况甚至可达1.5~2.0 g/d;临床研究剂量范围较大[8~25 mg/(kg·d)],但大剂量UDCA[20~25 mg/(kg·d)]的使用是否比标准剂量更好还需大量研究证实[7]。UDCA对ICP的作用是多方面的,临床研究发现的主要作用[8]:细胞保护作用(抗细胞凋亡、抗氧化应激)、促进胆汁分泌作用、改善母儿间胆汁酸及胆红素的转运、降低孕激素硫化代谢产物、免疫调节作用和改善心肌功能。最新的荟萃分析[9]明确了UDCA对母儿的益处和安全性,UDCA的使用不仅能减轻孕妇的临床表现(减轻瘙痒、降低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和血清总胆汁酸),而且可降低医源性早产、新生儿窒息、呼吸窘迫综合征和新生儿的重症监护。
1.2 腺苷蛋氨酸
腺苷蛋氨酸(S-adenosyl-L-methionine,SAMe)是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CFDA)批准用于治疗ICP的药物,国内推荐作为二线用药或联合治疗,推荐剂量:静脉滴注1 g/d(根据病情甚至可达2 g/d),口服给药1~2 g/d,尚未发现对胎儿的不良反应和对新生儿的远期不良影响。王涛等[10]所进行的荟萃分析显示,SAMe用于治疗ICP可以改善某些妊娠结局,如降低剖宫产率、延长孕周、增加新生儿体重等。近年来有研究报道[11],SAMe联合UDCA治疗重度ICP比单用SAMe更安全有效。
1.3 多烯磷脂酰胆碱
ICP患者血清肝酶水平升高而其他指标无异常时,在降胆酸治疗基础上可使用护肝药物。江庆霖等[12]报道,静脉滴注SAMe(1 g)与多烯磷酯酰胆碱(930 mg)联合治疗比单用SAMe(1 g)更能改善ICP患者的生化指标和妊娠结局,更能提高ICP患者的疗效和围生儿的生存质量。使用多烯磷脂酰胆碱时应注意,注射剂型中含有辅料苯甲醇,又名苄醇,主要应用于环氧树脂及涂料领域,具有麻醉、镇痛等功能而作为医药针剂的溶剂使用[13],不良反应不可忽视。苯甲醇的不良反应报道较多,主要有以下几种[14]:①溶血作用;②对中枢神经系统的毒性:如头昏、头痛、记忆力减退和手足发麻等;③对新生儿的毒性:新生儿由于血-脑脊液屏障不健全,肾小球滤过率低,且缺乏相关代谢药酶及甘氨酸,会延缓苯甲醇及其中间代谢产物的代谢,从而产生中毒,甚至死亡;④注射区发生硬结;⑤臀肌挛缩并发症。由于苯甲醇的不良反应问题,CFDA曾发文加强管理和组织检查含苯甲醇的注射液说明书[15-16],要求凡处方中含苯甲醇的注射液和使用苯甲醇作为溶媒的注射剂,其说明书上必须明确标注“禁止用于儿童肌内注射”。ICP患者特殊的病理生理条件,更应注意苯甲醇的不良反应,苯甲醇可能穿过胎盘,对母儿产生不利影响,建议多烯磷脂酰胆碱使用口服制剂。
1.4 地塞米松
地塞米松在改善症状、生化指标和妊娠结局方面疗效不确切。李丽等[17]研究报道,地塞米松不改善ICP患者的临床表现(皮肤瘙痒、胆汁淤积)和胎儿不良预后,对胎儿垂体-肾上腺功能存在近期影响,可引起胎儿肾上腺功能减退和低血糖,提出不宜成为治疗ICP常规用药的观点。临床主要应用于妊娠34周前,估计在7 d之内可能发生早产的ICP患者,或病情严重需计划终止妊娠的促胎肺成熟者,推荐剂量:6 mg/次,肌内注射,每12小时1次,共4次[1-2]。孕期单疗程地塞米松促进胎肺成熟是安全有效的,多疗程对新生儿近远期有不良影响。刘建西等[18]研究报道,经腹羊膜腔内推注地塞米松促胎肺成熟是一种简便、可行、安全和有效的方法,是妊娠期糖尿病(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GDM)孕妇促胎肺成熟的最佳选择,但对母体及围生儿无不良影响。任华等[19]研究则认为,并非所有GDM都需常规行羊膜腔穿刺术注射地塞米松,如孕龄准确、血糖控制理想的孕37周后择期剖宫产术前。
1.5 低分子肝素
FDA将肝素列为妊娠期C级药物,而低分子肝素(low molecular weight heparin,LMWH)列为B级。LMWH不仅具有肝素的特点,而且其平均分子量小,半衰期更长,生物利用度更高,抗凝作用可预测,无需严密监测凝血参数,安全性和有效性更优。有研究发现,ICP孕妇血浆肝素水平明显低于正常孕妇,LMWH的使用可补充内源性肝素的不足,治疗ICP的可能机制为[20]:调节激素与细胞因子平衡、通过抗凝作用改善微循环和调节免疫功能。冯云等[21]通过对比LMWH(静脉滴注1250 IU/d,5 d/疗程)与SAMe(静脉滴注1 g/d,7 d/疗程)治疗ICP发现,LMWH能缓解ICP患者的症状,改善肝功能。还有不少研究报道了LMWH(皮下注射)联用常规治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22-23]。
1.6 考来烯胺
考来烯胺是一种强碱性阴离子交换树脂,口服后能减少胆汁酸的重吸收和肠肝循环,同时增加胆汁酸的排泄,从而降低血清胆汁酸水平,推荐剂量:8~16 g/d[24],可分2~3次服用。考来烯胺影响脂溶性维生素的吸收,可导致脂肪痢或由于维生素K的吸收减少而使母儿产生出血风险[7],且其疗效不及UDCA[9],目前不作为一线治疗。
1.7 中药
有研究认为[25],目前尚无证据证明中药治疗ICP无效或有害,中药优势为成本相对较低。但是大量研究[26-28]显示,中药治疗ICP是有益的,如丹参制剂、菌陈制剂等。一项前瞻双盲的临床研究显示[29],中药汤剂(辨证施治)组方与西药联用治疗ICP较单用西药治疗能明显改善临床经过,延长孕周,降低剖宫产率和改善围生结局。
2 结语
ICP被列为高危妊娠,保肝、利胆和降酶的药物治疗选择需十分谨慎,应结合患者的疾病特点,考虑用药的安全性、有效性及可获得性,权衡利弊,尽可能遵循安全、有效、经济和简便的原则。UDCA是目前治疗ICP最安全和有效的药物[9],国内外相关指南[1-2,6]推荐:首选UDCA,次选SAMe或联合治疗(UDCA不能在妊娠前3个月服用,早期ICP患者的药物治疗可选择SAMe),对于地塞米松为有条件性使用。在此基础上,若血清肝酶水平升高而其他指标未见明显异常者,可使用护肝药物,但应兼顾安全性,如多烯磷脂酰胆碱注射剂型中的苯甲醇可能产生的不良反应,而应选用口服剂型。由于考来烯胺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的问题,目前不作为一线治疗;而LMWH、中药等的使用尚未形成共识,需大量研究阐明其机制,证实其有效性和安全性。ICP的治疗是一个综合过程[30-32],临床上应根据胆汁酸水平对ICP进行分级而选择恰当的治疗方案,注意GDM及先兆子痫与ICP的相关性以便采取积极的治疗措施,并且重视对胎儿的监测。
[参考文献]
[1] 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产科学组.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诊疗指南(第1版)[J].中华妇产科杂志,2011,46(5):391-395.
[2] 胆汁淤积性肝病诊断治疗专家委员会.胆汁淤积性肝病诊断治疗专家共识2013[J].中国肝脏病杂志(电子版),2013,5(1):53-64.
[3] 杜巧玲,段涛.胆汁酸与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发病机制关系的研究进展[J].中华妇产科杂志,2013,48(2):141-143.
[4] Angela K,Grone,James F,et al.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J].Neo Reviews,2012,13(3):e145-e150.
[5] Maria B,Urszula KK,Agata KB.Influence of pharmacological treatment on selected parameters of 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J].Ginekol Pol,2010,81(2):94-98.
[6] European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the Liver.EASL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s:management of cholestatic liver diseases[J].J Hepatol,2009,51(2):237-267.
[7] Azzaroli F,Turco L,Lisotti A,et al.The pharmacological management of 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J].Curr Clin Pharmacol,2011,6(1):12-17.
[8] 曾丽,邵勇.熊脱氧胆酸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的研究进展[J].中华妇产科杂志,2010,45(7):547-549.
[9] Bacq Y,Sentilhes L,Reyes HB,et al.Efficacy of ursodeoxycholic acid in treating 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a meta-analysis[J].Gastroenterology,2012,143(6):1492-1501.
[10] 王涛,刘淑芸,许良智,等.S-腺苷蛋氨酸改善妊娠肝内胆汁淤积症患者妊娠结局的评价[J].中国循证医学杂志,2005,5(2):130-135,156.
[11] 古丽夏西·莫合衣提江,李玲,王冬梅.思美泰联合熊去氧胆酸治疗重度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的临床疗效研究[J].中国全科医学,2012,15(11A):3624-3627.
[12] 江庆霖,谢兰,刘德顺.腺苷蛋氨酸联合多烯磷脂酰胆碱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300例疗效分析[J].苏州大学学报(医学版),2009,29(4):765-766.
[13] 孙占松.国内苯甲醇生产及应用分析[J].精细与专用化学品,2012, 20(12):12-14.
[14] 黄一方.苯甲醇毒副作用[J].广后医学,1990,19(3):22-23.
[15] 关于加强苯甲醇注射液管理的通知[Z].国食药监注〔2005〕263号.
[16]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办公室关于组织开展含苯甲醇的注射液说明书检查的通知[Z].食药监办安函〔2012〕323号.
[17] 李丽,汪光慧,孙建群.地塞米松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瘀积症的临床研究[J].中国妇幼保健,2013,28(28):1355-1357.
[18] 刘建西,刘虹,蒋小亚,等.羊膜腔内注射地塞米松对妊娠期糖尿病孕妇及围生儿的影响[J].中国妇幼保健,2011,25(26):766-767.
[19] 任华,史玉霞.妊娠期糖尿病择期剖宫产前羊膜腔穿刺注射地塞米松45例临床分析[J].实用妇产科杂志,2012,28(10):888-890.
[20] 杨敏,廖小萍,岳涛.联合应用低分子肝素钙与熊去氧胆酸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疗效探讨[J].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10,19(11):1351-1352.
[21] 冯云,艾瑛,赵国翠,等.低分子肝素与S-腺苷蛋氨酸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的疗效对比[J].中国妇幼保健,2012,27(13):1934-1936.
[22] 谢薇,熊晶,朱付凡,等.低分子肝素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16例临床效果分析[J].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2009,25(4):295-297.
[23] 王茜,李阳,韩思阳,等.熊去氧胆酸联合低分子肝素对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患者INF-α、VEGF的影响[J].中国优生与遗传杂志,2011,19(11):66-67.
[24] Bacq Y.Liver diseases unique to pregnancy:a 2010 update[J].Clin Res Hepatol Gastroenterol,2011,35(3):182-193.
[25] 门晓亮,王静,赵书燕.中药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文献的分析[J].中华妇幼临床医学杂志(电子版),2012,8(6):642-645.
[26] 罗陆萍,顾江红.茵陈制剂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的研究进展[J].中国中医药科技,2009,16(4):335-336.
[27] 方静,苟文丽,李奇灵.中西医结合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初探[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9,29(10):869-871.
[28] 俞丽丽,肖凤莲,曾婷婷,等.早发型妊娠肝内胆汁淤积症10例分析[J].重庆医学,2012,41(20):2090-2091,2107.
[29] 胡巧珍,杨伟文.中西医结合治疗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临床疗效观察[J].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13,15(11):225-227.
[30] Chen J,Deng W,Wang J,et al.Primary bile acids as potential biomarkers for the clinical grading of 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J]. Int J Gynecol Obstet,2013,122(1):5-8.
[31] Wikstr[o]m Shemer E,Marschall HU,Ludvigsson JF,et al.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 and associated adverse pregnancy and fetal outcomes:a 12-year population-based cohort study[J].BJOG,2013,120(6):717-723.
[32] Suri V,Jain R,Aggarwal N,et al.Usefulness of fetal monitoring in 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of pregnancy:a prospective study[J].Arch Gynecol Obstet,2012,286(6):1419-1424.
(收稿日期:2014-01-07 本文编辑:林利利)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