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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我看不见世界 希望世界看见我

时间:2024-04-24

梁璇

北京时间2021年5月24日11时15分,尼泊尔当地时间9时,失明25年的中国盲人攀登者张洪从珠穆朗玛峰南坡成功登顶,成为亚洲第一位、世界第三位登顶珠峰的盲人攀登者。

8000多米的挑战

實现奇迹的最后100米,张洪回忆,几乎是被夏尔巴向导强子“连哄带骗”完成的。“那一段全是极其危险的岩石,旁边可能就是悬崖。”在强子的指挥下,张洪反复用脚去试探,在岩石缝里艰难挪动着步子,有的地方只能放下半个脚面,4个多小时后,张洪身心疲倦,突然感受到向导的拥抱,他以为向导也累了,却听对方大喊:“你!登顶了!这里是峰顶!”

“8000多米的雪山上没有氧气,就像把鱼从水里捞出来,是很可怕的事。”强子向记者透露,登山队在5月23日晚7点开始冲顶,沿途常伴有大风,5月24日清晨天蒙蒙亮,众人到达希拉里台阶,距顶峰只有100多米,但在更换氧气时,强子发现,当天的大风加上降雪,使得氧气调节阀冻住和氧气接口无法紧密结合导致漏气,包括备份氧气罐也出现了相同情况,考虑到张洪的行进速度,为保万无一失,“我们决定下撤3个人,把氧气留给张洪。”

早习惯为珠峰“时刻准备”

儿时,父亲和叔叔的出行安全常常由张洪负责,那时,家庭遗传的青光眼剥夺了长辈的光明,视力正常的张洪就用竹竿牵着他们走在崎岖的田埂上。长大后,18岁的张洪揣着父亲给的几百元钱,独自去城市闯荡。21岁时,当他遇到夏琼准备开始新生活后,青光眼发病,张洪双眼致盲。失明后,张洪数次想自杀,但最终在妻子夏琼的帮助下走出阴霾,这个新组建的家庭后来在拉萨找到落脚之处。

业余登山活动在这时进入张洪生活,珠峰也成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梦想。在2019年和强子搭档登顶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之前,他已经在其他登山者的帮助下成功登顶6010米的洛堆峰、7050米的卓木拉日康。

张洪早习惯为珠峰“时刻准备”,每天跳绳、跑步之外,他还坚持负重30公斤爬12层楼10遍,不仅增加肌肉的重量与力量,还极大地改善心肺功能,以便更好应对高寒、高海拔的恶劣环境。但强子清楚,张洪缺乏对不同地形、地貌的概念,他之前的攀登经历很难应对一座全新山峰带来的挑战,尤其是珠峰。因此,出发前,少不了有针对性的登山课程和体能训练,包括穿戴调试装备、上升、下降、转换、跳跃、不同地形的通过、攀岩、攀冰、通过障碍、过梯子、高山病预防、自我保护等。

第一次通过昆布冰川到1号营地,团队用了15个小时,而第二次比第一次节省了3个小时。雪山上,嗅觉的作用并不突出,张洪几乎所有的判断都来自听觉。“向导在前面,我踩着他们的脚印走,可以节省体能。”

“我们并非弱势群体”

“足够自律,不抽烟、不喝酒、爱运动,”强子印象里的张洪,从行动上“完全看不出他有视力障碍”。

强子为减少和冰壁接触撞伤,给张洪准备了摩托车专用护膝;徒步至4900米的罗波切,形态各异的雪山环绕,强子不时用手抓住张洪的登山杖指向某个方向,向他耐心讲解各个雪山的形态;在大本营,一根专门为张洪打造的绳子也串联起餐厅、他的帐篷和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专门搭设的4号营地,提供物资保障。可强子发现,张洪依然焦虑,天气预报、同行消息,能被他听到的信息不少都能触发他的焦虑,而自己也捕捉到张洪焦虑背后的真正原因。“对张洪而言,他信息搜集有限,自然就缺乏安全感。”

“可能因为长时间看不见,潜意识里总觉得我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关注,所以没有考虑对方的立场。”张洪坦言自己的焦虑原因。

“现在登上了珠峰,就想让中国的残疾人感到鼓舞,我们很多还是被照顾的对象,能走出来、立在社会中的是极少数,很多时候,我们是自己把障碍扩大、能力缩小了,其实,我们并非弱势群体。”张洪说。

(摘自《中国青年报》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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