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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象的北移与南归

时间:2024-04-24

乔振祺

“北移的亚洲象,终于回家了!”

9月10日1时,离开“老家”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路向北迁移的一群亚洲象安全渡过湍急的把边江,从云南省普洱市墨江县进入普洱市宁洱县境内。至此,拖家带口“游玩”了近一年半的亚洲象群终于回到了传统栖息地。

这次罕见的北移是中国野生大象离开栖息地最远的一次,引发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最终,以“大象回归、人象和谐”结束的亚洲象群“长途旅行”,成为了一次动物保护科学传播和探索发现之旅。

“大象来了!”

亚洲象是亚洲现存最大和最具代表性的陆生脊椎动物,其眼小耳大,耳朵向后可遮盖颈部两侧,四肢粗大强壮,前肢五趾,后肢四趾,尾巴又短又细,皮很厚且有很多褶皱,身上还有稀疏短毛。虽然远看亚洲象憨态可掬,但其实成年亚洲象个头很大,体长有5米至6米,身高2.1米至3.6米,体重可达3吨至5吨。所以,当亚洲象真正走近你时,你会感到这家伙是“庞然大物”。

目前所知,距今3000年以前,亚洲象曾分布于黄河以北的河北阳原一带。之后,随着气候变冷,亚洲象逐渐向南退缩。隋唐时期,亚洲象在广东、广西、福建、浙江等长江流域还很常见。12至13世纪,亚洲象在闽南一带绝迹,17世纪亚洲象在岭南、广西绝迹。18世纪以来,我国的绝大部分地区已经找不到亚洲象的踪迹。

1989年亚洲象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又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濒危物种。多年来,中国采取有力政策推进生物多样性治理,境内亚洲象种群数量从上世纪70年代的140多头,增加到如今的300多头。20世纪90年代中期,亚洲象仅分布于西双版纳和南滚河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到2020年底,亚洲象长期活动范围已经扩大到云南省3个州市,11个县(市、区),55个乡镇。在当地的傣族人民眼里,“象”意味着五谷丰登,他们把大象的形象刻成壁画、做成雕塑,傣族人对于象的图腾崇拜从未消失。

研究显示,亚洲象总的分布趋势是从北向南退缩,但在历史上有从南向北迁移的反复现象。如在公元前700多年至公元前200多年、公元580年至908年、公元908年至1050年这些时间段内,曾出现野象的多次北返现象。

这次“断鼻家族”的北移是从去年开始的。2020年3月15日,16头野生亚洲象拖家带口,离开“老家”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逐渐北移至普洱市思茅区、宁洱县区域活动。同年12月15日,象群在到达普洱市墨江县后产下一头“象宝宝”,野象群数量增加到17头。2021年4月16日,17头亚洲象从墨江县启程北上,其中2头中途返回,其余15头持续向北迁移,先后途经3个州(市)8个县(市、区),最北到达昆明市晋宁区辖区。7月7日,离群独象通过人为实施麻醉活捕,安全返回其原栖息地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勐养片区;9月10日,北移亚洲象安全渡过把边江,返回适宜栖息地,人象平安。

一路上,北移的象群为了觅食,奔向沿途村民种植的玉米地、稻田,甚至走进了村民家里饮水小憩。大部分老百姓从未在本地见过野象,这次象真实地走进了村民的生活里。

正常的北移?

亚洲象群如此跨时空迁移,突破了我国亚洲象研究有记载以来传统的栖息范围,十分罕见。人们不得不问:这次象群北移正常吗?

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飞看来,迁移有助于象群寻找新的觅食地、资源和栖息地,利于象群种群间的基因流动及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维持生存。“了解大象的人应该清楚,无论是亚洲象还是非洲象,都有长距离迁移的特性。”

事实上,从国际上看,亚洲象远距离迁移是普遍现象。曾有印度的亚洲象迁移到孟加拉国、尼泊尔和不丹等国,甚至抵达远在东南亚的缅甸。同时,国内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勐养片区的亚洲象也一直存在迁移扩散的习性。统计数据显示,1995年至今,已先后有30多头亚洲象向北扩散至普洱市思茅区,亚洲象分布区域也由20世纪90年代云南的14个乡镇,扩大到2020年底的55个乡镇。本次象群行走距离比以前更远,故而吸引了更多人关注。

此次象群走出保护区向北迁移,有人猜测原因是保护区遭受了破坏。但专家介绍,无论是当前越来越多野象走出保护区的大趋势,还是此次象群北移,都不能得出保护区受到破坏的结论,相反却印证了保护区保护措施得到严格执行。

云南省林草局动植物处副处长杨华认为,随着保护力度的加大,亚洲象种群数量不断增长,近30年间,我国野生亚洲象种群数量增长至300头左右。与此同时,保护区内的森林郁闭度大幅度提高。其中,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森林覆盖率,由上世纪80年代的88%提高到目前的95%以上。森林郁闭度的提高,导致亚洲象主要食物野芭蕉、棕叶芦等林下植物逐步减少,逐渐演替为野象不可食用的木本植物。可食植物日益减少,致使亚洲象群时而走出保护区,来到农田村寨取食,易取食的高能量农作物让亚洲象的食性随之改变。而近年来人们的保护意识逐渐加强,亚洲象对人的惧怕感减少。多重因素的叠加,导致了象群出现走出保护区,沿着农田向外迁移的现象。

这次罕见的亚洲象长距离北移,注定是对野生動物保护理念、管理水平、人文素养等方面的一次重大考验。为了人象平安,无数人夜以继日、默默无闻地付出,为象群保驾护航。

24小时不停歇的“追象天团”

紧张、失落、欣喜、期待……已经完成野生亚洲象搜寻监测任务归队一周的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野生亚洲象搜寻监测分队无人机B组组长张斯捷,仍然时常想起近100天“追踪”亚洲象的感受。

搜寻监测期间,熬夜、风餐露宿、长途转场交织成了“追象团”的工作轨迹,这让张斯捷、张雄、李鹏、张世凯、高强、旷育禹、师本森、万星麟等年轻队员们身心疲惫,他们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彻夜未眠,几个月下来,不少队员体重下降了十几斤。“但只要看到象群‘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监测画面中,所有的疲惫似乎随之烟消云散。”早日安全护送象群重返家园,成为所有队员的共同心愿。

在成立搜寻监测分队前,地方政府部门和安全防范工作人员很难及时掌握象群位置,看不见象群动态,仅通过象群脚印及排泄物跟踪象群,存在较大的人象接触风险。5月27日,当北移的象群进入玉溪峨山县城时,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接到了搜寻监测象群行踪的任务。“按照要求,我们第一时间成立了野生亚洲象搜寻监测任务分队,第一时间派出指战员前往应急值守。”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政治委员张晓庆说。

58名队员、13架无人机、6部红外望远镜、7辆指挥车……依托森林消防队伍作战指挥平台,云南森林消防总队还专门开发了北移亚洲象群搜寻监测指挥平台,第一时间建立了视频通信,每天标绘象群的行动轨迹,对象群进行24小时不间断监测。

“搜寻监测分队每天及时获取亚洲象群位置坐标、掌握周边村庄分布、实时监看亚洲象群活动情况,这些工作为人员疏散、投食引导、预设阻隔、柔性干预等措施提供了重要依据。”张晓庆说。搜寻监测分队也因此被称为“指挥部的眼睛”“追象天团”。

“象很可爱、很调皮。我们与象有缘,大象守护小象,森林消防员守护象群。”一路走来,搜寻监测队员们跟着象群翻山越岭转场200多次,他们看到了象群抬鼻子和他们的无人机打招呼,小象抬着水管帮助村民浇庄稼,两头小象洗澡打闹,大象与狗、鸡、山羊互动,象群偷吃村民的芭蕉、甘蔗、玉米等农作物。

“大象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们同住地球村,只要你对它笑,它也会对你笑。”搜寻监测分队无人机飞行A组组长张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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