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期工会的发轫与起步（下）——十月革命前后中国早期工会与团体的新气象

■豫秦

中国早期工会的发轫与起步（下）
——十月革命前后中国早期工会与团体的新气象

■豫秦

列宁曾说过，全世界被压迫的无产阶级“都应当在社会主义的共同旗帜下并肩前进。全体工人是兄弟，他们的坚固联盟，是全体劳动人民和被压迫的人类争取幸福和美好生活的唯一保障”。对于20世纪初期的中国无产阶级而言，资产阶级革命派及无政府主义等政党团体所推动建立的工人组织，劳资混合性显著，无法从根本上推动工人阶级的组织发展及斗争活动的进行。随着马克思列宁主义从北方俄国的传入，伴随着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工人阶级真正的、纯粹的、革命的工会组织开始建立并发展。中国工会的指导思想及组织建设迎来关键转折。

1906年中东铁路俄国工人在哈尔滨组建工会联合会组织时，就强调要进行“中国工人中间的革命工作”，以提高中国工人阶级的阶级觉悟，“培养他们成为中国人民反对清朝政府专制政治的民族解放斗争中的先锋队”。1908年中国工人与在哈尔滨的俄国工人一起庆祝五一节，宣传无产阶级联合、“劳工神圣”等思想。苏俄工运思想在中国东北等地开始发展。中东路上的中国工人提出建立工会组织，并于1917年建立中东铁路工会。十月革命爆发后，受布尔什维克思想指导的俄国工人发布传单号召“我们的朋友——中国工人们”组织起来，忘记民族差异，为了彼此共同利益，“大家团结和组织起来”，“齐心协力、坚强不屈的行动”。东北地区工人也积极参与斗争，一批受布尔什维克思想影响的中国工运积极分子开始出现。该地工人在1919年直接组建了“中东铁路哈尔滨地方维持总会”，并沿着中东路组织分会。与之同时，留俄学生刘泽荣在俄国组织华工建立“旅俄华工联合会”，该组织直接由苏俄共产党华人支部领导，积极维护在俄华工权益。其所公开出版的《华工》进入中国后，有力的宣传了苏俄工会信息。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开始结合。

1917年，俄国爆发了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十月革命。如李大钊所言，十月革命的爆发“是立于社会主义之革命，是社会的革命而并著世界的革命之彩色也。……将来的环球，必然是赤旗的世界”。于中国人而言，应“翘首以迎其世界新文明之光”，建立一个人人是工人的社会。马克思列宁主义开始迅速传播，一批共产主义者开始诞生。在俄国革命与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大潮下，“中国的万里长城堵不住了，中国的工人群众被这种潮流惊醒了”。在劳工问题上，李大钊、邓中夏等极为关注，提出“劳动阶级要联合”、“非把知识阶级同劳动阶级打成一气不可”、“打倒全世界的资本阶级”等真知灼见。“劳工神圣”从“纸面上的笔墨运动”深入人民大众的头脑并在实践层面迅速行动。

以五四运动爆发为标志，中国工人阶级作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舞台。五四运动的爆发，极大的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进一步传播。一批开始具有共产主义觉悟的信奉马克思主义的革命人士迅速出现，并在各地建立共产主义小组。列宁曾指出历史证明了工人阶级的社会民主主义意识单靠本阶级力量是无法形成的，“只能从外面灌输进去”。在对待工人阶级的认识上，如李大钊指出的：“世间资本家占最少数，从事劳工的人占最多数。因为资本家的资产，不是靠着家族制度的继袭，就是靠着资本主义经济组织的垄断，才能据有。这劳工的能力，是人人都有的，劳工的事情，是人人都可以作的，所以劳工主义的战胜，也是庶民的胜利”。各地共产主义小组及共产主义者已经明确认识到人民群众的伟大作用。在对待劳工的这一正确思想下，中国工人阶级在马克思主义者及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领导和指导下，真正的实现从自在阶级到自为阶级的转变，形成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下的工人自觉进行斗争的新局面。

在“劳知一气”的指导思想下，李大钊、陈独秀、邓中夏等革命知识分子一方面积极深入工人群众之中进行社会调查，唤起社会各界对劳工问题的关注与重视。另一方面积极开展各类活动，提高工人阶级智识。1919年3月邓中夏在北大组织“平民教育讲演团”，前往长辛店等工人群众集中地区进行活动。1920年五一节，北京、天津、上海等全国多个城市举行活动，各个行业的工人参与其中。如在上海，陈独秀指导下的纪念活动在当日就吸引了5000多名工人参加。“劳工万岁”、工人联合起来建立自己的工会组织、劳工“联络起来，把所有一切的土地、田园、工厂、机器、物资，通通取回到我们手里”成为普遍呼声。1920年上海码头工人组建了“船务栈房工界联合会”，陈独秀到会发表了《劳动者底觉悟》，明确提出工人阶级需要分两步提高觉悟，一是要求待遇，即向资本家提出改善待遇之要求，二是“自己起来管理政治、军事、产业”。

李大钊明确提出“劳工阶级、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为横的组织，以反抗富权阶级、资本阶级。……看现今世界的趋势，……横的组织日见增多扩大，就是中土各种民众的自治联合，也从此发轫了。将来学生有学生的联合，……工人有工人的联合，农民有农民的联合，妇女有妇女的联合，乃至各行各业都有联合，乃至超越国界种界而加入世界的大联合，合全世界而为一大横的联合。在此一大横的联合中，各个性都得自由，都是平等，都相爱助，就是大同的景运”。各地中共早期组织建立后，更是进一步加强工人运动。一方面宣传、研究工人问题《劳动界》、《劳动音》、《劳动者》、《劳动周刊》等刊物创立，大力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劳工问题，提高工人觉悟。另一方面，积极在工人中组织革命的工会组织与团体。如北京中共早期组织在1920年底在长辛店铁路工人中筹建劳动补习学校，该学校于1921年1月1日正式成立，夜班针对工人，日班则对工人子弟进行教育。毛泽东在长沙创建工人夜校，为工人解读“工人”。通过类似组织，对工人进行有关资本主义的剥削、马克思主义、工人联合起来进行反抗、文化知识等方面的教育，提高工人阶级的觉悟。正如长辛店劳动补习学校教员和北京大学进步学生共同创编的《五一纪念歌》所表现的：“美哉自由，世界明星，拼吾热血，为他牺牲，要把强权制度一切扫除净，记取五月一日之良辰。红旗飞舞，走光明路，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不分贫富贵贱，责任唯互助，愿大家努力齐进取”。

针对工人组织问题，陈独秀分析指出“工人不团结不行，上海所谓工会团体中，一大半是下流政客在那里出风头，……旧的工会公所一大半是店东工头在那里包办。是为资本家服务的。这种团体，再结一万个都是不行的，……觉悟的工人呵!赶快自己另外联合起来,组织真正的工人团体呵!”因而各地马克思主义小组在活动时，极为重视革命工会组织的建立。如在唐山地区，马克思主义者积极组建工人学校、俱乐部等，特别是“建立各产业工会发起小组的办法，来巩固自己”。如组建“有两个小组，一个是五金工人小组，另一个是铁路员工小组，在它们周围，我们团结了一批相应的工会”。在建立工人组织的过程中，也形成“五不要”的指导思想，即工人的工会组织“不要变为资本家利用的工会”、“不要变为同乡观念的工会”、“不要变为政客和流氓把持的工会”、“不要变为不纯粹的工会”、“不要变为只挂招牌的工会”。1920年10月3日,上海机器工会建立，该会“谋本会会员底利益,除本会会员底痛苦”，成为党领导的第一个革命工会，颁布有《上海机器工会简章》。1921年5月1日，北方工运的摇篮——长辛店工人俱乐部成立，这是党领导建立的第一个产业工会。该会颁布《工会简章草案》：“凡长辛店铁路工人及车站工人，都可以做本会的会员”。俱乐部由11名工人代表组成的委员会领导，基层组织是小组，10个工人组成一小组，会员只要工人,不要工头、员工和路警。该组织后来发展成为“北方劳动界的一颗明星”，更是“京汉铁路工运风暴的起点和源头”。与之同时，济南津浦铁路大厂工人俱乐部、上海印刷工会、安源路矿俱乐部、广州理发工会等纷纷成立。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革命工会的建立更是风起云涌。党在第一个纲领中就明确规定：在工人组织建设方面，“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凡有一个以上产业部门的地方，均应组织工会，……党应在工会里灌输阶级斗争的精神。党应警惕，不要使工会成为其他党派的傀儡。”“工人学校是组织产业工会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所以在一切产业部门均应成立这种学校，……工人学校应逐渐变成工人政党的中心机构。……学校的基本方针是提高工人的觉悟，使他们认识到成立工会的必要”。同时要加强工会组织研究机构的发展，以“教育工人，使他们在实践中去实现共产党的思想”。为了加强对工人运动的领导，1921年8月党建立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出版机关刊物《劳动周刊》，领导工运，张国焘任书记部主任，办事点在上海，各地建立分部。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工人阶级真正的革命组织开始迅猛发展，并形成完整思路。从工会的指导思路上，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奉行阶级斗争精神，建立真正代表工人阶级的、能够团结广大职工的、“成为一个铁样的团体”的“真大铁”的工会组织。从工会的组建原则方面，以产业为主，奉行民主集中制。工会的宗旨与职责是为革命。1922年党的二大在《工会运动与共产党》中明确指出：“工会就是保护工人切身的利益和为工人的利益奋斗的机关，……工会自身一定要是一个很好的学校，他应当花许多时候努力去教育工会会员，用工会运动的实际经验做课程，为的是要发展工人们的阶级自觉”。在斗争策略方面，从经济斗争逐渐转入政治斗争。在工会与党的关系方面，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根本原则和俄国的经验，必须坚持共产党的领导，从而使工会成为保护工人的堡垒和发动组织工人革命的炮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革命工会蓬勃发展，中国革命与中国工人运动高歌猛进、波澜壮阔！

（作者单位：中国劳动关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