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豆入味脾更欢

黄茨娅

暑退秋来，菜园里，最是那秋风中的扁豆，袅袅婷婷，婀娜多姿，成熟的身段在一串串的风铃排列中摇曳，我仿佛闻到锅里秋扁豆的香。那香，是醉人的，撩拨着暑尽秋来之后刚刚唤醒的味蕾。

有一种乡愁，只须顺着扁豆所结出的长长藤蔓而深深地回味。我读过郑板桥的“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多姿的扁豆花点缀着成熟的秋天，郑板桥的心中豁然开朗，他不为别的，只为大自然农家风情。不过，相比之下，清朝学者查学礼的扁豆诗更为惬意：“碧水迢迢漾浅沙，几丛修竹野人家。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又见扁豆花，诗人内心的淳朴和对大自然的真情挚意，在这秋风习习扁豆花的思念中一一浮出。绵绵的秋雨、细细的秋风最能温润人的心田，正如悄悄的扁豆一来，丢不下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乡愁乡情。

我一直喜欢吃扁豆。小时候，外婆种的扁豆非常好吃。我见证过扁豆的生长过程，几把饱实的种子，随意丢在土中；过了些日子，破土出苗；再后来，扁豆的藤蔓有一股攀援的强劲，搭上结实的藤架，就好像给扁豆安了一处温馨的家。从那以后，扁豆们互相问候，你追我赶，上架的劲儿呀！真是热火朝天的，此时此刻，扁豆的藤蔓和枝叶已经化成一片绿云，慢慢地舒展升腾着，越来越大的生命团体中，悄然地开出了花。花儿落了，月亮形状般的扁豆，低眉弄姿，含情脉脉，在阳光和秋风中显出妩媚的风情。

摘一片成熟的扁豆置入手心，顿时，我感觉到了饱满丰腴的豆荚中的扁豆那生命的律动，每一颗扁豆都会说话，每一颗扁豆还会唱歌。仔细看扁豆荚，小桥流水一般的俏丽身段。难怪，祖国医学的宝库里流淌着扁豆的身影，《本草纲目》中细说扁豆能“暖脾胃，除湿热，止消渴”，《本草求真》中诉说扁豆能调脾：“扁豆之甘甜，于脾有益。扁豆稟气芬芳，故能于脾而克舒；扁豆性之温，故能于脾而克燥”，原来如此，扁豆脾气清香而不串，性温和而色微黄，与人体的脾性最为合拍。

站在自家的菜园里，我与一团硕大的扁豆藤蔓相遇，我怎能离去？想起儿时的我，脾胃不太好，我的外婆最喜欢做的一道菜就是扁豆炖猪肚，那些硬性的扁豆在外婆的炖锅里，与猪肚一起慢慢地软化。我品尝着，用扁豆炖出来的汤，清爽无比，清新淡雅。如同扁豆那盛开的紫色小花一样，没有大富大贵的花朵般模样，平常小花滋生出一颗颗扁豆，粒粒都是滋补脾性的好食品。干煸扁豆炒出来的是那种油而不腻的滋味，手撕扁豆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乡间的野味。

秋天的扁豆虽然不像夏天的瓜菜那般张扬，但是，我爱着扁豆的朴实无华和柔情细语。扁豆入味脾更欢，扁豆熬过酷暑后借助顽强的攀援力向上生长，给大自然高悬起一抹绿色的长城，也给人们的餐桌奉上了一道绿色的美食。编辑/吕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