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6
东北平原
点评 / 张树波
刘民当庭把证实自己身份的化验单撕碎,他抓起养母的手,对着众人大声说:“这才是我的亲妈妈”。上帝在这一刻睁开了眼。
替“二奶”养孩子
刘子怀生于榆树市一个商人家庭。高中毕业第二年,不愿再读书的刘子怀,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筹建起玻璃制品厂。
1986年,刘子怀同比自己小两岁的任晓萍结婚。任晓萍为人忠厚,对丈夫百般顺从,因为事业刚起步,他们商量先不要孩子。
一年后,刘子怀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在长春设了销售点,招聘了一名漂亮的销售员,19岁的刘艳。刘子怀第一次见到刘艳时就感觉怦然心动,而刘艳也有心投怀送抱。一次酒后,刘子怀借送刘艳回家之名,将她带到了酒店包房里。从此,刘子怀在长春给刘艳租了房子,偷偷地包起了二奶。
第二年,刘艳怀孕了,在长春医院生下一个男孩。初为人父,刘子怀乐不思蜀,放下所有的工作,在长春全力护理刘艳。任晓萍感觉不大对劲,坐车到了长春的销售点,寻找刘子怀。
当任晓萍从刘子怀下属口中得知真相后,眼睛都气红了,她跑到医院,冲到刘艳床前,还没等刘子怀反应过来,揪住刘艳的头发一阵痛打。刘艳瞅准机会挣脱任晓萍,抓起背包跑了出去。任晓萍回头来找刘子怀算账,刘子怀跪在地上求饶:原谅我吧,是我一时糊涂。
熟睡中的孩子被打闹声惊醒,哭得撕心裂肺。
任晓萍抱起孩子,心里为难了:孩子母亲走了,不满20天的孩子没人管不得饿死吗?刘子怀一个大男人能伺候一个未满月的孩子吗?任晓萍又气又恨又可怜怀中的孩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抱着孩子大哭一场。
哭完,在刘子怀的劝说下,任晓萍把孩子用被子包好,同刘子怀一起把孩子抱回榆树市家中。任晓萍上街购置了奶具和护理小孩的用品,侍候起孩子,刘子怀给孩子取名刘民。
专家点评:刘艳没有抱走孩子刘民,在当时,构不上遗弃,因为她迫于当时的情形,很难抱着孩子,主观上是为了免遭人身受到不法侵害。虽然刘艳与刘子怀的不正当关系影响了任晓萍的婚姻稳定,但包括任晓萍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殴打刘艳。她并没有遗弃孩子的动机,在法律上,是一种紧急避险行为。
任晓萍并没有抚养刘民的法定义务,她是出于道义抚养之,主观上不存在强行占有,所以没有侵害刘艳的合法权利,相反,而是替刘艳履行了法定义务,属于无因管理。
从道德角度讲,两个女人都是一种无奈,而这种结果主要是刘子怀造成的,他是造成这种局面最应受谴责的人,但法律却很难让其承担责任,因为他与刘艳没有以夫妻名义对外人讲,构不上重婚罪。
把小刘民抱回家那段日子,任晓萍常常望着天花板发愣,她心里隐隐盼望着那个二奶能把这个孩子接走。她还年轻,也想自己生个孩子。可是因为前些年长期服用避孕药,药里的麝香成分抑制了她的排卵能力,很难怀孕。任晓萍看了很多医院,也没能要上自己的孩子。
任晓萍把刘民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全身心地投入照看着刘民。
就在任晓萍全力照顾刘民的日子里,刘艳又悄悄地找到刘子怀,两人住在了一起。刘子怀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趟,回来后,两人也总是争吵不休,甚至动手。
刘子怀有时看见儿子刘民就生气,拽过来就打,每当这时,任晓萍就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扑上去护住孩子:“大人之间的事,干嘛拿孩子出气!”
小刘民从小就叫任晓萍妈妈,任晓萍怕伤害孩子的自尊心,从没跟他提过他的身世。她像对待亲生骨肉一样地疼爱小刘民,孩子也非常依恋妈妈。
从刘民上学起,同学们私下里总是叫他“刘二爷”。他不知道这个外号是什么意思,就回家问任晓萍:“妈妈,他们为什么管我叫‘刘二爷”?任晓萍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解释,只能摇头说:“不知道”。后来,刘民一个要好的朋友告诉了他真相:你不是你现在的妈妈生的,你是爸爸包的二奶生的,所以他们管你叫“二爷”。
羞辱像驱不散的影子,一直笼罩着刘民,他只把痛苦埋在心里。在学校,他总是离群索居,没有一个朋友,回到家里,他也不爱说话。
刘民最害怕父母打架,父母打起来时,他吓得四处躲藏。有一次,他们打得激烈,小刘民吓得钻到立柜里4个多小时不肯出来,任晓萍以为孩子吓跑了,四处寻找。
刘民渐渐长大了,他目睹了父母的争战和母亲的痛苦,心里恨极了刘子怀和那个“坏女人”。他劝任晓萍:“妈妈,你同爸爸离婚吧,我不想看他整天打你。以后我们两个一起过日子,我来照顾你。”
任晓萍看着懂事的孩子,又欣慰又伤心,她紧紧搂住刘民:“孩子,妈妈舍不得你啊!”她知道,如果与刘子怀离婚,她就会失去刘民。
专家点评:刘艳的行为虽然构不成遗弃,但母亲对未成年子女有抚养的权利和义务。作为亲生母亲,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或其它办法把孩子要回来,自己抚养,可后来的十几年她都没去主动要回孩子,未尽到母亲的责任。但按照现行法律对遗弃罪的规定,她的行为尚不符合遗弃罪的法定要件,刘艳还是得不到法律的制裁。
任晓萍的收养行为也是缺乏法律依据的。首先,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第11条规定:“收养人收养与送养人送养须双方自愿。”至少刘艳没有明示其愿意将刘民送养给任晓萍;其次,收养法第10条规定:“收养应当向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登记。收养关系自登记之日起成立。”
“夺子战”闹上法庭
2006年,刘民18岁了,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小伙子,再有一年就高中毕业了。
经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任晓萍面容瘦削,背也有些驼了,还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和多种并发症。看到为自己日夜操劳、体弱多病的妈妈,刘民很心疼,他常常嘱咐任晓萍:“妈妈,以后你就少操点心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跨了。”
就在这时,“失踪”了18年的刘艳突然出现在任晓萍面前。
6月10日,刘艳和几位亲戚、朋友一起来到任晓萍家。刘艳开门见山地对任晓萍说:“刘民是我的儿子,我现在想把他领回去!”
这对任晓萍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想当初,她是盼望着刘艳把孩子接走的,但经过18年的含辛茹苦,她早已将刘民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了。现在刘艳却要将儿子带走,任晓萍说什么也不答应,她愤怒地对刘艳说:“你早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年我把孩子拉扯成人了,你想领回去?没门!”任晓萍愤怒地把一伙人轰了出去。
刘艳又找到刘民:“好儿子,听妈妈话,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跟妈妈回家吧,妈妈没有一天不想你!”刘民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些日子,任晓萍思想斗争非常激烈。她知道,刘民终归是刘艳身上掉下的肉,这种骨肉亲情是隔不断的。而自己身体不好,还面临离婚,如果非要留住刘民,岂不是要连累孩子?如果刘民回到亲爹亲妈那儿,对孩子今后的发展会有好处。这可怜的女人把刘民叫到跟前,向刘民说了她的想法,刘民一下扑到任晓萍怀里,放声大哭:“妈妈,他们不是好人,我死也不跟他们去,你才是我的亲妈妈……”
见要不回儿子,刘艳转而求助法律。2006年8月,刘艳、刘子怀一起向榆树市法院提起诉讼,刘子怀以感情不合为由提出与任晓萍离婚;刘艳提出要做DNA鉴定,索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榆树市法院抽取了刘民和刘艳的血样,经过权威部门鉴定,确认刘民是刘艳的亲生儿子。在法庭上,刘民接到这份证实自己身份的DNA鉴定后,当众将化验单撕得粉碎,愤怒地对刘艳说:“即使我是你亲生的,我也不可能回去,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他抓起任晓萍的手,大声说:“这才是我的亲妈妈!”说完,搀着任晓萍走出法庭。
一招不成,刘艳就继续鼓动刘子怀离婚。“就是你那个黄脸婆从中作梗,我们母子才不能团聚。你一定要和那个黄脸婆离婚,不给她家产,也不给她钱,让他们的生活没法维持。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生父母,到时候刘民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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