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说：离婚的事别做梦

伶　俐

（一）

婆婆推门进来，我正和老公在吵架。我想不到自己看到婆婆就像看到了救星，鼻涕眼泪突然横了满脸。

老公把离婚协议摔在我面前并直截了当说，那女人比我更爱他、对他更好，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竖起来了。我嫁给他十来年了，为他生了女儿，和他一起吃苦耐劳，好不容易这两年日子滋润了些。他竟然在外搞出了婚外情，我气得发抖。心里有气，嘴上就怒不可遏道：离就离，有什么了不起！

签字的时候，我禁不住直瞪眼。因为协议书上的不平等条约，女儿归他，房子归他，他竟然要把我扫地出门！

恰好，婆婆来了。我把协议书交给婆婆，说，妈，四毛他要赶我走。

婆婆是退休教师，公公去世三年了也不肯和我们住在一起，只是每星期都会来看看我们，婆婆就只有老公这一个儿子。当时，婆婆把协议书撕了，指着老公的鼻子骂：没良心的！离婚的事别做梦，即使要走，走的人也是你！我就只要我的孙女和这个儿媳妇。

（二）

婆婆的话让我感到安慰，但是老公那天就真的离家出走了。老公出走了，我忽然无所适从。好在我的婆婆很快就把她的衣服行囊搬了过来，打算长住我家了。

婆婆帮我分担家务，帮我接送女儿。吃饭时婆婆总会把东家长西家短的笑话拿出来说与我听，我知道婆婆有意不让我把日子搞得悲伤过度。时间长了，我也乐得享受婆婆的细心和体贴。有天婆婆看着我的脸说，小丽你脸上有些黄褐斑，是妊娠时留下的吧？婆婆说你还年轻，应该学会保养皮肤。

我不以为然，都结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了。我不懂得打理自己，也觉得没有必要。但是婆婆却开始逼着我弄黄瓜贴脸、开水蒸脸、蜂蜜敷脸这些玩意儿了。婆婆说闲着无事，不如学会保养自己给自己增加信心。在婆婆的建议下，我竟然去理发店重新整了发型，把以前的直发烫成了大波浪。婆婆对邻居说咱家小丽的脸型小，蓬松的头发最配她。

有天下班回家，发现婆婆坐在电脑边。我很奇怪，我因为怕女儿贪玩，从来不许老公开通网线的。婆婆笑道，小丽，我已经开通了网线，电脑不用来上网那不是个摆设吗？网上很多知识可以了解的。我说既然是妈开通了那也没什么，别让小姗姗沉溺于网络游戏就好了。我觉得小姗才六岁，不能养成贪玩的坏毛病。

（三）

这样的日子过了八个多月，我绝口不提起老公，只当没有他这个人了。有天晚上，婆婆说，小丽，四毛想回家来，你看呢？我说，要他回来干什么？他怎么可能回来？估计他已经和外面的女人生了孩子，过上了逍遥日子了。婆婆说，怎么会？我知道他悔改了，我这么多天一直和他在网上聊的……

又过了几天，我下班回来。一眼就看到老公坐在沙发上。我忽然生气，想进来就进来，想走就走了？我跑卧室去，摔了门。

老公在外面喊，妈，我走了，明天我去学校接小姗。

婆婆望着我，我不理会。婆婆说，小丽，一辈子很长，把他当孩子，给他个机会吧。

我听到外面的门打开又哐当一声关上了。我的心在向下坠落，空荡荡的。我再望了望婆婆企盼的眼神，就不假思索地奔出了我的屋子。夜幕下，看到老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喊道：给我站住！

老公回头。我看到他眼中跳动着的泪花。

四毛，跟我回家。我大声说，生怕深秋的夜风吹走了我心中所有的渴盼……